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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失距離的混凝土世界

第三十五章 突入/突變

  腿部、胸口、腦袋。

  “黑色的男人”又放倒了一個白衣人。

  魏行云跟在他身后,負責(zé)觀察后方動靜,以及確認被打倒的人有沒有昏過去。

  “許作,又是一個?!贝_認過后,他用馬克筆在白衣人脖子后頭畫了一道,同時對電話里報告。

  看往可見度限制以外的地方,“雨”已經(jīng)開始下了。鼻子甚至能嗅到被雨沾濕的灰塵的氣味。

  走廊的明亮燈光與雨相映襯,更顯怪異。

  “——哇??!”

  前頭的角落里冷不防沖出來一個白衣人,一拳揮向“黑色的男人”。

  “黑色的男人”往旁邊一讓,扭住白衣人的手臂,一腳掃過白衣人的右小腿,白衣人登時倒地。

  “黑色的男人”接著雙手鎖住剛剛扭住的手臂,膝蓋頂住白衣人的頭,痛得白衣人大叫。數(shù)秒后,他松開手腳,給白衣人補上一拳。

  突入已經(jīng)開始。

  “又一個。”魏行云確認白衣人昏倒后,做上標記,對電話說。

  ——這個“黑色的男人”的戰(zhàn)斗力真是夸張。該說不愧是“組織”的專業(yè)人士嗎?

  二人繼續(xù)前進,從所在的負三樓邊緣,迂回著靠近天文臺正下方的“會堂”。

  倒在地上的白衣人、非常能打的“組織”執(zhí)行者、雨、迷宮、天文臺的地下通道。

  還有真實感可言嗎?

  ……

  ……

  開始下雨了。

  許作躲在傘下,與魏行云保持聯(lián)絡(luò)。

  雨噼里啪啦地砸下來。夏天的雨就是這樣,沒有主歌或漸進,直接切入副歌,變成瓢潑大雨。

  “——又一個。”魏行云在那頭說。

  許作在電腦中記下方位。

  突入已經(jīng)開始,天文臺外的“組織”執(zhí)行者大部分都沖進了天文臺內(nèi)。天文臺內(nèi)的透鏡持有者則在里頭接應(yīng)、擾亂。

  魏行云和救出他的一人就在負三樓巡邏,解決零散的“全界會”成員。同時慢慢向負三樓的“會堂一層”靠近。

  暴雨。

  許作周圍還坐著三人,都是負責(zé)和透鏡持有者通訊的,而且是一對多的處理。但許作只需要和魏行云一人通信。

  突入非常順利。原本比較擔(dān)心“全界會”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武器,但目前看來沒有。

  “喂,魏行云……”他開口。

  “嗯?”

  “關(guān)于那個啟峰偵探事務(wù)所,我后續(xù)還進行了調(diào)查?!?p>  “啊?你還調(diào)查了那個嗎?”

  “經(jīng)過調(diào)查……不,還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痹S作最后改變了主意。

  “沒發(fā)現(xiàn)也挺正常的?!蔽盒性圃谀穷^笑著,“倒不如說,如果隨便什么調(diào)查都能找出一串有關(guān)線索,那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p>  ——瘋狂嗎?

  ——假如魏行云說得不錯,這種“瘋狂”是否也是隱喻的外在表現(xiàn)?

  許作想。

  原本打算和齊鳴飛商量一下,但直到現(xiàn)在,自己都沒有看到齊鳴飛。

  夸張的暴雨,慘紅的天空,可視范圍外的天文臺。

  還缺點什么。

  他想。

  ……

  ……

  佟學(xué)捂著胸口,在走廊里小跑。

  十米外可以看見狂暴的雨水。雨果然開始下了,時間總是不等人的。

  ——那個不速之客居然放走了自己,還真是幸運。

  不速之客把佟學(xué)按在地上后,只是問了點有關(guān)全界會的情況,就放過了佟學(xué)。

  分開時,佟學(xué)留意了那個不速之客的樣貌。感覺像是個殺馬特。

  ——這種家伙也是神秘組織的人嗎?按理說這種組織不該注意下儀容儀表嗎?

  搞不懂。不過機不可失。

  殺掉祁銘霏,然后再跑出去。

  祁銘霏知道自己的身份,魏行云又認識祁銘霏,自己這下無疑陷入了相當(dāng)危險的境地。最好是能把祁銘霏魏行云全都殺掉。但只殺一個也湊合。

  簡潔明了,甚至能讓人激動起來。

  其實只殺一個作用不大,但自己本來就是打算殺死祁銘霏的——在分部的儀式舉行到最高潮的同時,謀殺無辜的過去象征。

  現(xiàn)在不過是情況稍微變了一點而已。

  ——不,正因為情況變了,才更應(yīng)該這么做。

  他忽然想到那顆玻璃珠,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

  ……

  ……

  窮途末路。

  祁銘霏頹然坐在地上。

  ——佟學(xué)是襲擊我的犯人。我是偵探。這是最可能的真相。我必須接受它。

  ——但即使接受了,又能怎么樣呢?

  房間里連窗戶都沒有。房間門也從外面反鎖了。逃不出去。

  剩下只可能是趁佟學(xué)開門進來的時候與他搏命了——但體能和體力都不允許。也沒有能彌補差距的武器。

  何況,就算跑出去了,也有被白衣人重新逮住的風(fēng)險。

  完全想不出任何辦法。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是從哪一步開始步入死局的?

  ——是那個會堂嗎?自己不該因為好奇去看嗎?

  ——還是自己不該相信殺馬特的話,去調(diào)查地下二層的廢棄工廠?

  ——又或是不該接受魏行云的那份委托?

  ——或者更早,自己本就不該用一腔熱情來當(dāng)什么“偵探”嗎?

  ——佟學(xué)又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他怎么會變成這樣的?難道是因為世界喪失了距離嗎?

  她低下頭,雙手抱膝。

  好想家人……

  ……難道這一切都是錯的嗎?

  ——難道世界真的已經(jīng)變了嗎?

  ……

  ……

  “‘組織’已經(jīng)開始對會堂進行壓制?!痹S作在電話中通報。

  “知道了,那我們離會堂還有多遠?”魏行云問。

  “直線距離三十米左右。”

  說話間,“黑色的男人”又踹倒了一個白衣人。

  做上標記,報告。

  這個白衣人是從前面跑過來的??峙率窃谂c“組織”沖突的過程中死命逃出來的。

  這回聚集在這的“組織”的執(zhí)行者數(shù)量,大概是二十人出頭。除去許作這樣在天文臺外負責(zé)通訊的,天文臺內(nèi)部估計有十五人。人數(shù)上肯定不如“全界會”。就魏行云推測,這里的白衣人估計能達到三十人,甚至更多。

  不過“組織”有“錄”,只要“全界會”沒危險武器,戰(zhàn)斗力不成問題。

  快步。

  思考間,魏行云和“黑色的男人”趕到了會堂一層的側(cè)門門口。

  走廊地上躺著數(shù)名昏倒的白衣人。

  “組織”的執(zhí)行者把守在各個門口,與會堂內(nèi)的白衣人對峙。

  會堂二層的陽臺上是空的。應(yīng)該是執(zhí)行者把樓上的白衣人都解決了就下來了?!敖M織”人手不足以做到嚴密包圍。

  會堂內(nèi)的白衣人大概是意識到了單人戰(zhàn)斗力的差距,死死守在會堂內(nèi),不動絲毫。

  暴雨。

  “——儀式已經(jīng)完成!‘雨’將會沖刷罪惡,愚者困于‘迷宮’而喪失!”

  一個穿著白袍的人現(xiàn)在會堂中間的講臺上,被數(shù)名白衣人圍在中間保護。他對著天花板張開雙臂,嘴里大聲講著莫名其妙的玩意。

  ——大庭廣眾下講這種話,不會害臊嗎?

  魏行云想。

  這人大概就是“全界會”的分部首領(lǐng)了。不過佟學(xué)和眼鏡女子呢?

  剛想到這里,分部首領(lǐng)的胸口忽然噴出一股鮮血,哐當(dāng)一下倒地。

  “偷襲完成,突入?!?p>  耳機里傳來“組織”的通報。

  而在通報傳下來的同時,魏行云身旁“黑色的男人”就已經(jīng)沖了進去。

  各個門口的執(zhí)行者都是一樣,抓住白衣人慌亂的瞬間進行突入。

  亂戰(zhàn)在電光火石間開始。

  抱、摔、鎖,以及最直接的毆打。

  混亂中,一個白衣人踉蹌著奔向側(cè)門門口的魏行云。

  魏行云沒成功閃過去,被他抓住了衣服。他一下子貼上來,對魏行云怒目而視。

  魏行云從旁給了他腦袋一拳,他白眼一翻,撲通下就趴地上了。

  ——這人好像剛才就被其他執(zhí)行者打得差不多了……要是先前那個光頭白衣人有這么好對付就好了。

  抬眼,會堂內(nèi)的壓制非常順利,過半的白衣人都被打翻在地。

  剩下的白衣人雖然在反抗,但完全不是執(zhí)行者的對手。

  突入快速而成功。

  就像玫瑰路步行街那次一樣。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好在迅速就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忽然,一個人影從魏行云的頭頂越過。

  ——從會堂二層陽臺縱身躍下,幾乎完美地落在了講臺處。

  魏行云急忙轉(zhuǎn)向講臺。

  那是個殺馬特模樣的青年。

  “齊鳴……”

  “那么!”

  齊鳴飛無視了魏行云,露出無畏的笑容,將雙手按上講臺。

  打斗的吵鬧聲忽然消失,只余下狂亂的雨聲。

  ——不好……

  在魏行云能做出任何反應(yīng)之前,意識就已經(jīng)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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