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百年來萬克對人血的渴望越來越強(qiáng)烈,這種饑渴似乎永遠(yuǎn)在挑逗他的神經(jīng)、永遠(yuǎn)也得不到滿足。如饑似渴地飲下一大桶新鮮人血后,萬克閉上眼睛。細(xì)長的柔眉和如簾的睫毛似凝聚了世間的萬物芳華,他意猶未盡地舔舐著薄唇上的殘留,享受著血腥的誘人味道。此時,躺在搖椅中的萬克,極盡陰美、極盡妖媚。
未丁鄂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撩人心魄的詭魅畫面,“少主,兩個新人,額,一個被打掉了獠牙。另一個帶了話,說三天后明城枯山,大表哥等著你?!蔽炊《跽f話聲很低,聲音止不住發(fā)抖。
話音剛落,萬克猛地張開眼睛,他纖細(xì)的身軀從搖椅上站起,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托,萊,德!”他咬著牙,先前陰美無暇的臉龐立刻騰起森然的殺意。
曾經(jīng)有八百年的時間,部族派出一批又一批血族行馳在烏特曼大陸上四處尋找托萊德的蹤跡。而托萊德像是水分蒸發(fā)一般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族人說托萊德已經(jīng)死了,萬克一開始堅(jiān)決不相信,后來一點(diǎn)點(diǎn)地以為托萊德可能真的死了。
萬克印象中的托萊德停止在了16歲時的樣子。他俊美高瘦,骨子里與生俱來一份冷王氣度。即便不言不語不行,也會有傾慕的目光匯集到他的身上。族人們看托萊德的眼神是歡喜與尊敬而同樣的眼睛到了他身上卻是回避與怪異。就因?yàn)樗硇问菹?,明明是男子卻生得一副女子相貌?
而萬克記憶中的托萊德從不獵殺人類、從不會吸干獸血。那時萬克覺得托萊德和自己正相反,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野獸不會因你不吸干它而感謝你,人類也不會因你不獵殺他而接受你。
后來,萬克覺得明明是天性殘忍、嗜血的血族,非要克制和忍受天性,成天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好像只有托萊德他們一家才是血族中獨(dú)樹一幟的圣人,血族就應(yīng)該像他們那樣千方百計、絞盡腦汁地與低賤的人類共生。因此,萬克既對托萊德非常妒忌,也恨極了托萊德的惺惺作態(tài)。
托萊德亡命天涯的同時萬克在韜光養(yǎng)晦,終于他在兩百年前一手翻天,重新奪回了本就屬于他的地位與權(quán)力。萬克繼承了他父親的遺愿,他要用事實(shí)證明,強(qiáng)大而高貴的血族應(yīng)該是烏特曼大陸的主人,即便沒有圣物的能量加持,他萬克也是所有血族臣服的少主、乃至帝王!
過去的兩百年,萬克一邊培養(yǎng)強(qiáng)悍忠心的血族,一邊無所不用其極地積累資金,為他的血族帝王大業(yè)堆砌結(jié)實(shí)的壁壘。一年前,萬克與他的追隨者三十人來到了暗城,這是天賜的決一無二的最佳地點(diǎn)。萬克就在這里開始了他的行動。
一時殺意沖頭的萬克冷靜下來后,陰柔的神情中多了一份厭棄,“托萊德果然沒有死!他還真會挑時候,什么時候不出現(xiàn)偏偏在我好事起步的時候出現(xiàn),天生的煞命,哼?!?p> 未丁鄂更為憂心忡忡,“托萊德他,不會覺察到我們在做什么了吧?”
萬克長眉一鎖,抄起手邊的水杯砸向未丁鄂,猶如慍怒的閨中佳人。一雙鳳眼上挑,斜睨著未丁鄂,“蠢貨!就算托萊德知道了又能怎么樣?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親手收拾了托萊德?!?p> “少主說得是。托萊德只會逃和躲,就是個站不直、軟趴趴的柿子。論手段和魄力,根本不好和少主相比的?!?p> 萬克對未丁鄂的這番話比較受益,嘴角微翹哼了一聲,“把那兩個托萊德碰過的廢物給解決了?!?p> “是,這個我會安排。另外,少主去看看哲錯吧。他昨天回來就不太正常,好像。。。好像病了?!蔽炊《踉秸f越小聲,兩只手無助地扯著自己的褲子。
未丁鄂10歲的時候被莫克放在6歲的萬克身邊保護(hù)他,想來已經(jīng)相處了這么久的時間,未丁鄂應(yīng)該很了解萬克??墒牵炊《鯐r??床欢f克要做什么、看不透萬克想了什么。除了明白萬克的血族帝國大計之外,他真的不了解萬克。過去一千多年來他甚至從心底里害怕萬克,越來越怕。今天,如果不是托萊德的口信和哲錯的突變,打死他也絕對不敢在萬克飲血的時候打擾他的。
“病了?笑話,我們血族能得什么???”萬克瞟了一眼未丁鄂難看的表情,立即起身往哲錯房間而去。
看清哲錯躺在床上的模樣,萬克一陣驚愕。哲錯形容枯槁、面容憔悴,一副人類即將老態(tài)龍鐘的老死模樣。哲錯身體散發(fā)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屋子,萬克一嗅就知道情況大為不妙。萬克扶起哲錯,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哥,哥,是獵人。我昨晚吸的是獵人的血。我,,不,,,不知道他是。。。等我喝了以后才發(fā)覺身體反應(yīng)不對,我只喝了一點(diǎn)而已。(哭)哥,我不想死!”
萬克抱住哲錯,輕拍他的背,說:“不怕,有哥在。告訴哥,那個獵人什么樣?”
“他,,他是明城治防部的,昨天在巡邏。我,,,我聽到有人叫他寧組長?!?p> “我知道了。哲錯,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比f克一邊安慰哲錯,一邊極其迅速地掏出了哲錯的心臟。
“少主!你,你這是。。。”未丁鄂看著沒有氣息的哲錯頓然失聲,話語梗于喉口。
“吸食獵人血無藥可救,你我都清楚。與其讓哲錯繼續(xù)承受痛苦,不如了結(jié),少些折磨?!比f克站起來,對著此時淚流滿面的未丁鄂,就是一個耳光,尖聲怒斥:“廢物!你是怎么辦事的?過早招惹上治防部對我們沒有好處,我是不是交待過?是不是?”
未丁鄂連連點(diǎn)頭,愧疚難當(dāng)。萬克陰怒的臉,嚇得他立刻把頭垂到了胸口。萬克繼續(xù)說:“那為什么哲錯還會去找上治防部?你是怎么看著他的?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未丁鄂無語。萬克轉(zhuǎn)身坐回床邊,臉色恢復(fù)陰柔,輕輕撫摸著哲錯的臉龐,“哎,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想留的留不住、也沒留住?!蓖nD片刻,萬克握住哲錯的手,“哲錯,別怪哥哥?!?p> 萬克起身,細(xì)長的眉毛沒有了哀婉,轉(zhuǎn)而變得鋒利。他大步離開哲錯的房間,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語氣陰沉:“別哭了!把哲錯清洗一下,抽出他的血,再把他好好保存起來?!?p> “???少主,抽血?”正抹眼淚擦鼻涕的未丁鄂動作一僵,大為吃驚。嚴(yán)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萬克詭笑著說:“眼前不就擺著個萬全之策么?利用哲錯的死把托萊德引到這里,哼?!苯又?,萬克對自己說:一千年前托萊德就該死了,他已經(jīng)白賺了一千年。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錯過也絕對不會失手。“通知下去,近期暫停夜里的活動。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托萊德和現(xiàn)世的輪回獵人!這一次你再出錯,那就去和哲錯陪葬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