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紅溫和說道:“明日張?zhí)疽獊砀?,說是感謝宣王在長寧街救表姑娘一事。今天是十三,后天就是十五,他偏偏選十四來,姑娘可知用意?”
要不是素紅說這事,李月珺差點忘了張?zhí)炯冶砉媚?,她可是對秦墨有意思?p> 那日在長寧街秦墨說她與眾不同,應(yīng)該是對她有那么一點意思。反正自己和他走不長,若他喜歡收她做側(cè)妃也無妨。
李月珺這下懂素心讓自己今晚去謝王爺原因,看來她們看出自己跟秦墨無意,所以不想這樣耽擱。
李月珺放下手中事情,聳肩道:“我明白你們意思,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p> 雙素欣然笑臉相對,心想這姑娘知道吃醋,總算開竅。
誰料李月珺卻說:“我今晚就去跟宣王說清楚,明天我決對不出去打擾他們相看?!?p> 李月珺起身就往外走,雙素還來不及說些什么,她就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素紅急切說:“趕緊追啊。”
“算了,我看他們倆是真的無緣,還不如任其他們發(fā)展。”
李月珺來到宣王住所,屋里還亮著燈。
心下懷疑,‘他不是過老年生活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亥時,怎么還沒有睡覺?’
李月珺敲了敲門,里面沒人回應(yīng),也沒有聽到下床聲音。
心里有些疑惑,悄悄打開門,這是她第一次進(jìn)秦墨房間,之前新房不算。
心里有些緊張,環(huán)顧四周,里面陳設(shè)擺放簡潔,以現(xiàn)代眼光來看就是輕奢主義。但這風(fēng)格放在古代,怕是不吉利啊。
李月珺躡手躡腳走進(jìn)去,小聲呼喊道:“秦墨~”
回應(yīng)她的是寂靜的空氣,李月珺提高音量,再次喊道:“小秦~小墨~”
喊完之后,李月珺忽然覺得好笑,剛才敲門都沒人回答,肯定是睡著了。
算了,以后有時間謝他。
李月珺吹滅屋里的燭火,正在熟睡秦墨徒然醒來。
秦墨在黑夜中漠視一切,怒火中燒,是誰滅了他長明燈?
目光搜尋一圈,看到畏手畏腳李月珺。
李月珺小心翼翼走了幾步,燭火重新亮起。
“噫,醒了?”
李月珺興高采烈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一張冷如寒霜臉,渾身散發(fā)出一股陰冷,讓李月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這種感覺好像那里見過,李月珺低頭沉默一會兒,想起上次他這樣,是進(jìn)入宣德殿時候。
“呵呵,那個我是來謝謝你,素心說是你幫我?guī)Щ啬菈K青銅碎片?!崩钤卢B看到他這樣子,心里毛骨悚然。
“你所說感謝,就是來滅掉我的燈嗎?”秦墨沒了往日溫柔,眼中盡顯冷漠。
“燈……你怕黑?”李月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這樣試探性詢問。
秦墨把手里燭臺給李月珺,對她用命令口吻說:“去把屋里所有燈都點上?!?p> 李月珺臉色難堪接過燭臺,嘴里碎碎念:“剛才明明只有一盞燈,現(xiàn)在卻要自己全部點讓,算什么嘛!”
秦墨聽到她這些話,心中非常不滿,明明是她自己做錯了事,卻連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李月珺點完幾盞,發(fā)現(xiàn)還有幾盞,有點小抱怨,不滿說:“你這屋子到底有多少明燈?”
“整整二十四盞,都是琉璃玻璃燈?!?p> 對于簡樸李月珺來說,他這是浪費啊!玻璃在古代多么難得,他居然都用來做燈罩。
“秦墨,你不喜歡黑暗?”李月珺一邊點燈,一邊不死心詢問他。
“無你無關(guān),以后不能碰我的燈。”
“哦?!?p> 李月珺把燈點完,打算離開。
這時候秦墨睡不著,對李月珺說:“陪我去房頂賞月可好?”
李月珺瞅了瞅外面,“別鬧,今晚只有幾顆碎星醒,沒有月色。再說了,你不是怕黑嘛!”
“有你陪我,我就不怕?!?p> 李月珺聽他這語氣恢復(fù)往日口吻,自覺他應(yīng)該沒事了。
因剛才點燈,李月珺心中有點不滿,才沒有心情向往日一樣回應(yīng)他調(diào)戲。當(dāng)她走到門外時,回頭看到秦墨落魄雙眼,就如秋日里蕭瑟落葉,落在千瘡百孔地面上。
忽然心中動容,生出一個從未有過念頭,他好像很獨孤。那張萬年不變笑臉下隱藏多少黑暗,緩緩啟齒道:“走吧,去賞月?!?p> 秦墨嘴角兩側(cè)向外延伸,李月珺終于在他臉上看到真正笑容。
秦墨飛身上屋頂,李月珺只好自己爬上屋頂。
“你不會武功你早點說,剛才我就直接把你帶上來?!鼻啬览钤卢B不會武功,他是故意奚落她,報剛才滅燈之仇。
李月珺好不容易爬上宣王府屋頂,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會,你還這樣說,你是故意的……?!?p> 秦墨輕笑著說:“簡單爬屋頂就把你累成這樣,你可是宣王妃啊!”
李月珺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奚落自己機會。真的很想一腳把他踹下去,解這幾天心頭之恨。
經(jīng)過這小半月相處,李月珺基本上摸清他性格,外熱內(nèi)冷,看似閑云野鶴,實際是位志向遠(yuǎn)大男兒郎。
李月珺不打算接剛才秦墨奚落她的話題,換另外話題說:“這幾天蠱毒案收獲怎么樣?”
“已經(jīng)查清他是‘玉蠱國’人,還不知道是不是探子?!?p> 李月珺不以為然說:“這問題是顯而易見啊!他若不是敵國探子,來南國干嘛?串門嗎,他們應(yīng)該沒有這么閑吧?!?p> 秦墨神色凌重:“我們斷定沒什么用,主要是玉蠱國會認(rèn)不認(rèn)。玉蠱國雖是大國,但他們兵力、錢力、人力都不足,其野心也不小,一直想揮軍南下,吞并南國,借用南國財力去攻打十六國?!?p> 這幾天李月珺悶頭看書,對外面格局大概有所了解。十六國是十六部落統(tǒng)稱,他們制度還是部落制,不是皇權(quán)制。而玉蠱國,就如他們名字一樣,生產(chǎn)美玉,蠱毒專家。原是一群商人結(jié)盟去北方開拓市場。因前朝叛亂,他們后代子孫自立為王。
“這件事情皇上知道嗎?”
“現(xiàn)在還不是上報時機,因為玉蠱國使者還沒有離開皇宮,中秋家宴會看到他?!?p> 李月珺皺了皺眉頭,“這個‘還’字,是說明他在南國住了很久嗎?”
“今年開春就來出使南國,等過一個月就是十六國使者出使南國。我想他們在都城作亂,就是為了調(diào)撥南國和十六國關(guān)系?;噬弦驗橛裥M國使者不走之事,頭疼不已。”
秦墨語氣雖然還是淡然,但李月珺從他眼神中看出他是在擔(dān)憂皇上。便安慰他說:“還有一個月,那就有時間。不過,我很好奇,你在百姓眼中可是閑散王爺,如今若是接手這件事,你不怕引起別人懷疑?”
“身為皇子,不該平庸一身,我想盡一點綿薄之力?!?p> 朝堂之上太子和七皇子暗中斗權(quán),這時候秦墨突然冒出,李月珺很擔(dān)心他會成為那顆權(quán)利樞紐。
李月珺長嘆一口氣,她深知秦墨在朝堂勢力,若是成為別人眼中釘,恐怕這一片素凈宣王府會被染成耀眼紅色。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王爺你可明白?”李月珺想試一試他到底是有野心,還是如世人所說那樣甘于平凡?
秦墨沒有馬上回答李月珺,而是利落飛身落在地面,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年少雄心壯志未酬,老來無顏面見于世?!?p> 這些話秦墨是第一次給別人說這樣的話,以前他想做一名君子,只能在黑暗俯視著一切。近年來,他才發(fā)現(xiàn)以前沒懂何為君子之道。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p> 李月珺愣了愣,看他宣王府人才濟(jì)濟(jì),怎么會需要她來幫忙,負(fù)責(zé)貌美如花不好嘛!
“你說吧,要幫你什么?”
秦墨轉(zhuǎn)過身抬頭看向她,臉上浮起笑意,“這世間是由諸多世人組成,其中不乏一些平庸之輩,往往這類人不會引起注意。而你在他們當(dāng)中屬于鳳毛麟角存在,一出手就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你只要在恰當(dāng)時候發(fā)揮你本性即可?!?p> 李月珺聽他繞了一大圈,總結(jié)起來,應(yīng)該是讓她裝瘋癲惹事,這樣方便他行事。這樣其實也可以,但總覺得剛才他那一席話是在罵自己。
“那個……好吧!我答應(yīng)你,反正整個淮涼都知道李月珺不識人,不知禮數(shù)?!?p> 秦墨對她點點頭,漫步離開。剩下李月珺一人在屋頂,她怎么覺得這種感覺像是被別人賣了,自己卻還幫別人數(shù)錢?
翌日,天還未亮,雙素和夏央就輪流來催李月珺起床。
素紅苦口婆心勸了很久,李月珺才答應(yīng)起床。今日林樹瑤登門拜訪,她們非要李月珺王府主母身份去接待林樹瑤。
在李月珺看來,她們這是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