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章 招商引資
轉(zhuǎn)眼間黎達林來灝州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他考察了兩區(qū)、八縣的領(lǐng)導班子，對全市各級領(lǐng)導班子的作風進行了整頓。處分了一些官員。還走訪了幾家正在改制中的大型國有企業(yè)。有幾家大型國有企業(yè)處在半停產(chǎn)狀態(tài)。一些年青的工人拿了一次性買斷的三萬塊錢自謀職業(yè)，而另一部分年青工人不要錢。要求政府給工作、給飯吃。
市政府一邊做工作，一邊與其他效益好的私人企業(yè)老板協(xié)調(diào)，讓這些工廠接受一部分下崗工人。并承若政府將給予一定資金補貼。首文化已經(jīng)在朱長庚的幫助下，他的礦山已經(jīng)投產(chǎn)，雖說在牛頭山眾多的私礦中不是最大的，但設(shè)備確是最先進的。工人的待遇也比較好。
常務(wù)副市長郭仲陽親自找來首文化，要他再接受一部分工人，首文化很爽快地答應了，他說，我也是礦里的子弟，他們的難處我了解，我就是不賺錢也要幫他們。
市財政捉襟見肘，寅吃卯糧，已經(jīng)上馬的幾個大工程也正缺錢，總不能把正在施工中的六車道兩條大道給停了啊，市長黎志兵與財政局長歐亞東已經(jīng)跑了兩次省財政廳了，希望上級能給予財政上的支持。黎達林現(xiàn)在才知道，作為中南省的經(jīng)濟強市灝州，財政狀況并不如紙面上說的那么好。這是黎達林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主持制定的以《房地產(chǎn)為龍頭，以礦產(chǎn)業(yè)為主導帶動農(nóng)業(yè)規(guī)?；l(fā)展》的方案因為缺乏資金難以實施。資金是阻礙發(fā)展的主要瓶頸，他苦苦地思索著如何突破這個瓶頸。
這天早晨，黎達林來到辦公室之后，拿起一份中南晨報，翻看當天的新聞，目光忽然被一則消息所吸引。原來，這則消息的內(nèi)容是，本月下旬，中南省高官何楚雄將率隊前往廣州，舉辦為期兩天的招商引資洽談會議，屆時將吸引全國各地數(shù)百家內(nèi)外資企業(yè)參加。組委會由何楚雄高官、招商局的常之煥局長和發(fā)改委的廖秀英主任三人組成。本省有意去招商引資的縣、市須在三天內(nèi)報名，并把相關(guān)資料電傳給組委會。
黎達林看到這個消息精神為之一振。他拿起電話給黎志兵打了過去：“黎市長，你看到報紙上招商引資的新聞了沒有？”
“黎書記，我也是剛才看到的。”
“這是個好消息，這次機遇我們一定要抓住，不能錯過啊，我看，你暫時把手頭上其他的工作放一放，落實一下這件事。馬上開個書記碰頭會吧，時間緊迫常委會就不開了。”
“好，好，黎書記，我馬上就通知他們?！?p> 半小時后，黎志兵、郭仲陽和朱長庚三位市委副書記就來到了黎達林的辦公室。書記碰頭會很快達成了共識：
一、市委由黎達林親自帶隊，各區(qū)縣由一把手帶隊。成員從縣招商局抽二至三人，職務(wù)不限，但要求會說話，會應酬，頭腦靈活的同志。
二、要準備好資料，包括文字資料和圖片資料。突出地理優(yōu)勢，環(huán)境優(yōu)勢，政策優(yōu)勢。
三、這是很難得的一個機遇，要很好地把握，要有緊迫感和憂患意識。
秘書把三點記錄在案，并通知有關(guān)單位和人，各項準備工作即緊鑼密鼓地進行。
灝州距廣州不遠，在火車臥鋪上小睡三個小時，下午五點到了廣州。一行人出了車站，分別坐出租車，趕往市中心的天華賓館。這是一家五星級賓館，這不是純粹為了住得舒服，而是工作需要。畢竟，若是能聯(lián)系到合適的客商，很可能會在賓館進行深入會談，如果住的地方太過簡陋，將會給客商留下不良印象，很容易因小失大。
晚上吃了晚飯，領(lǐng)導們在黎達林住的那個套間開會，其他的在打牌。鶴仙區(qū)開發(fā)區(qū)管委會的鄧大海不太喜歡玩牌。獨自坐著也無聊便想去江邊走走，他有很久沒來廣州了。他知道天華賓館南邊有一條小路插過去就是海珠廣場，那里的江邊夜景很好。
坐電梯下樓，進入賓館南邊的小巷，小巷又暗又窄，行人不多。前面有兩位女子相挽而行，年齡一大一小，看起來像一對姐妹。年齡大的穿職業(yè)套裝，年齡小的穿紅裙子白色上衣。大約走了十多分鐘，一男子從鄧大海身后擦身而過，搶了前面穿紅裙子女孩肩膀上的包就跑。鄧大海喊了聲：“打劫！”拔腿就追。鄧大海腿長力大，讀書時是學校的短跑冠軍。沒多遠就追上了，那人見鄧大海高大威猛，知道不是對手，說句：“大哥，抬抬手放過我?！卑褤寔淼陌鼇G在地上，朝右邊的岔路跑了。鄧大海從地上撿起包，慢慢往回走了幾步，交給被搶包的女孩。女孩很淡定，全沒有驚嚇的樣子。她身旁站著那位職業(yè)套裝女伴，微笑著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女孩上下打量了鄧大海一會兒。只是輕輕地說了聲謝謝。鄧大海見這個女孩并不想多說話，便說了句：“女孩子家，要注意安全?！北愦掖易灶欁宰吡恕３隽诵∠餂]走多遠，鄧大海想知道這兩個女人出了小巷沒有，回頭看了下，卻發(fā)現(xiàn)女孩和她的女伴正站在小巷的出口處望著他，他向她們揮揮手，她們也揮揮手，但看不清她們臉上的表情。
鄧大海來到珠江邊，順著沿江大道緩緩走著。鄧大海是華南理工大學畢業(yè)的，這地方?jīng)]少來，兩年時間沒來，變化竟然這么大。兩岸多了很多燈火輝煌的摩天大樓。不過，岸邊的古建筑保持完好。新與舊的完美結(jié)合，遠去歲月與現(xiàn)代摩登的和諧共處，展現(xiàn)出美的韻味。江中有輪船來往，輪船上的彩燈設(shè)計成各種圖案。他站在護欄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任涼風吹著自己散亂的頭發(fā)，和燥熱的身子。
鄧大?；氐教烊A賓館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洗了澡，準備睡覺了。他也匆匆洗了澡準備睡覺。他想，明天一定是最忙碌的一天，要有足夠的精力才行。
第二天，鄧大海和其他的參展人員早早地來到會展中心。這次的招商會議，很多地方的領(lǐng)導都來了，其中一些地市的陣容很是龐大，由一把手親自帶隊，展臺面，擺了很多某某書記、某某市長、副市長的銘牌。
上午十點鐘，廣州會展中心大廳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各個展臺的后面，也都坐滿了來自各地的官員，沒過多久，門口處忽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循著聲音望去，卻見中南省高官何楚雄，在一行人的簇擁下，如眾星捧月般地走了進來。何楚雄約莫五十多歲，身材不高，但氣場很足，剛剛進入大廳，全場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這位何高官，幾年前曾經(jīng)在南粵任職，還曾擔任過一屆五嶺市的市長，在這里的人脈基礎(chǔ)很好，這次的招商引資活動，得到了南粵各方面的大力支持。隨著他的到來，招商洽談會正式拉開了序幕，何楚雄做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詳細地介紹了中南省的發(fā)展情況，以及中南地區(qū)的地理環(huán)境，自然資源，歷史文化，風土人情。
何楚雄說道，省委、省政府將大力度進行招商引資工作，對于重點項目，更會給予資金與政策的支持，熱切地期盼，南粵地區(qū)的企業(yè)家們能夠到中南地區(qū)考察，尋找投資機會。
講話結(jié)束后，企業(yè)家們開始和各地的官員進行洽談，許多展臺前，都站滿了人，電視臺的記者扛著攝像機，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忙得不亦樂乎。眾多商人們，都圍著何高官和幾位地市主要領(lǐng)導身邊，除了交換名片，交流懇談之外，就是合影留念了。在快門‘咔擦，咔擦！’的響聲里，何楚雄滿面春風地站在主席臺前，與來自嶺南地區(qū)的眾多企業(yè)家留影。
何楚雄在洽談會現(xiàn)場待了半個小時，在幾位官員的陪同下，離開了活動中心，而當電視臺錄像結(jié)束之后，場地里的客商明顯少了起來，許多人都提前退場。
很多商人來參加這樣的招商活動，未必是奔著投資項目來的，不少人是想趁著這樣難得的機會，結(jié)交地方政府官員，以便積累人脈資源，為今后的發(fā)展打好基礎(chǔ)。
灝州市去了六個縣兩個區(qū)。有兩個偏遠山區(qū)的縣本來招商引資的意愿就不是很強烈，加之這次活動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即使來了也就湊湊熱鬧，當然了，費用由各縣自理也是個原因，所以這兩個縣就沒參加這次招商引資活動。
灝州市被按排在東南角的二十號展位，距進口和出口都比較遠。盡管稍偏僻點，但場地比較寬敞。每個展位前面擺了一張桌子，桌上鋪著垂地的紅色天鵝絨布，桌上放著領(lǐng)導的名牌，展臺的上方掛著橫幅。展位內(nèi)有一張仿皮沙發(fā)，和一個小茶幾，茶幾上放著礦泉水和一個煙灰缸。
鸖仙區(qū)這次除鄢泉禮之外，另外還派了兩人，都是鄢泉禮親自點的將。一個是開發(fā)區(qū)招商股去年通過考試招聘進來，名字叫鄧大海的大學畢業(yè)生。一個是區(qū)委做文字工作的女秘書李珊珊。
鄧大海，一米七八的個子，不但人長得帥，且頭腦靈活，工作積極主動。會講話能應酬。還能說一口流利的粵語。是一位相當不錯的小伙子。李珊珊本市商校畢業(yè)，比鄧大海早兩年參加工作。兩人一見面，鄧大海叫李珊珊“珊姐”，這本是聲尊稱，可李珊珊聽著就不舒服。第一次叫也就算了，可后來一見面就叫“珊姐”，李珊珊半溫半嗔地對他說：“我就這么老么？珊姐，珊姐的叫！”從此后鄧大海再沒有叫過‘珊姐’改叫“珊珊”。
鄧大海一來到展廳就拿著一些宣傳資料走到大門出入口，笑容可掬地發(fā)給那些前來參加會議的商人，熱情邀請客商來二十號展臺恰談。有些客商就是被鄧大海的真誠感動，來到二十號展臺咨詢的。
在展臺坐陣的是李珊珊，卻是很搶眼的人物，她今年二十六歲，穿著一件黑色薄呢長裙，長發(fā)如花朵般盤在頭頂，一張白凈的瓜子臉，杏眼桃腮，眉黛彎彎，五官極為精致，她微笑著坐在桌前，一些人與其說是來看資料不如說是來看李珊珊。她往這里一坐，她周圍的女人便黯然失色了。人說灝州出美女，這話一點不假。
展會的第一天很熱鬧，其中資水的發(fā)電廠項目、江永縣的生態(tài)公園，與客商談了初步意向，并確定了實地考察時間。
鶴仙區(qū)鄧大海和李珊珊的工作無可挑剔，資料發(fā)出了很多，名片接了一大把。但真正有意向投資的沒有。鄧大海和李珊珊有了壓力。晚上，鄢泉禮對鄧大海和珊珊說：“區(qū)里有事，我今晚上回灝州，余下兩天全靠你倆了，別總苦著張臉，要有信心，不到最后不言放棄。”
第二天，來展廳的客商很少，整個大廳顯得很冷清。和昨天的熱鬧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家對于今天的招商活動，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鄧大海說：“領(lǐng)導都回去了，我們這些跑腿的留在這里有什么用?！?p> “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李珊珊笑著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說不定今天會來一單大買賣呢。”
“阿彌陀佛，”鄧大海苦笑著調(diào)侃道：“菩薩保佑，承你貴言了?！?p> 兩人正說著，只見從大門進來一位女孩。女孩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乳白色薄呢外套，外套沒有系扣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膚和淺灰色的低胸內(nèi)衣，形成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她的下身是齊膝的一步裙，窄小的裙擺，勾勒出優(yōu)美的腰臀曲線；圓潤修長的腿穿著黑色的長筒絲襪，腳穿著黑色細跟拖帶皮涼鞋，顯得性感而嬌美。只是女孩戴著一副寬大墨鏡，加上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fā)遮擋著臉，在遠處看不清她的容貌。她這般打扮使人不由得會想到，臉上可能有某種瑕疵。
今天，見這個女孩朝他們走來，李珊珊小聲說，“瞧，這個女孩昨天來過一次，今天又來了。”
鄧大海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我也看到了。不會是有單大買賣吧?！?p> 李珊珊說：“但愿吧，唉，這么年輕，希望不大?！眱扇苏÷曊f話間，女孩已經(jīng)來到展位前面。
鄧大海微笑著打招呼：“您好?！?p> 女孩笑了笑，點點頭說：“今天怎么這樣冷清呀？”這是鄧大海第一次聽到這個女孩說的一句完整話。從略帶粵語口音的普通話中，鄧大海猜想她可能是廣州本地人。
鄧大海說：“今天，來這里的客商很少，當然冷清了?！?p> 女孩今天對灝州的情況問得很詳細，從地理環(huán)境、氣候水質(zhì)、空氣質(zhì)量、交通狀況、到資金、政策等。鄧大海都詳細而耐心的講解。李珊珊也不失時機地插話道：“我們那里還有萬仙巖、飛龍山、霞怡嶺、資水湖，這些都是聞名的風景區(qū)，是很好的旅游資源。歡迎你去旅游考察。”
女孩微笑著說：“這些你們的資料都寫得很詳細，我都仔細看了，你們的服務(wù)態(tài)度和工作熱情確是不錯，去是肯定會去的?！迸⒄履R，用手往后撩一下前面的長發(fā)。這一刻，使鄧大海打了個格愣，這不是昨晚上被搶包的那位女孩嗎？這是一張極精致的面容。大眼睛，小巧而挺拔的鼻子，使整張面孔熠熠生輝。雖然昨晚是急匆匆一瞥，但他對這張臉還是有印象。鄧大海也不敢肯定眼前的這位女孩就是昨晚上遇到的那位，見女孩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鄧大海更不好問，認為是自己看走了眼。于是客氣說道：“請問我們怎么稱呼您，能留個電話嗎？”
女孩沉思了一下說：“叫我瑪麗吧?！闭f完從小坤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撕下一頁紙，寫了個手機號碼。鄧大海一看，是香港地區(qū)的手機號。
女孩嬌嗔地看他一眼，問：“你沒有手機？”
鄧大海似乎意識到什么，手忙腳亂地找紙和筆，在一旁的李珊珊偷笑了一下，趕忙打開抽屜，拿了本子和筆遞給他。
鄧大海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撕下然后雙手恭敬地遞給坐在前面的女孩。說：“瑪麗女士，實在對不起，我沒有名片，這是我的手機號，歡迎您去灝州做客?！?p> 女孩歪著頭調(diào)皮地笑了下說：“我在香港昊氏集團上班，昨天看了鄧先生發(fā)的資料，覺得很不錯的，有了去灝州投資的想法。不過，只是初步想法而已，如果真有你們說的那么好，應該說沒什么大問題，明天我要回香港了，一定會跟懂事長說說這件事?！?p> 鄧大海聽了女孩的話，非常高興。香港昊氏集團在中國內(nèi)地很有名氣，商界、政界人士幾乎都知道昊氏集團。
李珊珊馬上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瑪麗女士，灝州歡迎您。”
瑪麗走了之后，兩人又冷靜下來。鄧大海打開筆記本電腦，匆匆地輸入‘昊氏集團’幾個字。立即顯示了昊氏集團公司的簡介。昊氏集團確實是國際品牌大公司，業(yè)務(wù)以房地產(chǎn)為主。兼營服裝。不過，在國內(nèi)業(yè)務(wù)僅限于BJ、廣東、上海等地。
鄧大海說：“珊珊，我總覺得今天這樣的事有點不靠譜，好像是電影中才會有的情節(jié)。你想想看，這么大的公司怎么會到我們那里去投資？另外，這個瑪麗也太年輕了，這么大的事情總經(jīng)理不來，至少也應該來個副總吧，怎么會派她來呢？你看她說起投資這樣的大事就像吃面條一樣容易，這可能嗎？”
“不過，你說得也對，現(xiàn)在這世界各種人都有，還是穩(wěn)重點好，心急吃不了熱稀飯，越是急于求成，越容易出事，不求大成績，也千萬別鬧笑話?！鄙荷涸幾H地笑了下，說：“不過，我覺得這女孩好像是特意來看你?！?p> 這樣的玩笑話，鄧大海并不生氣，不過他不想解釋，沒必要跟她說昨晚的事，他認為女人的嘴就是個是非簍子，若告訴她，還不知她會怎么取笑自己。
“你盡說鬼話。我與他又不熟，不過這女孩確實漂亮?！编嚧蠛ｋS意敷衍了一句。
珊珊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丑啰?！?p> “哈哈，兩個都是美女，說句公道話，她氣質(zhì)還不如你。”
“去。”珊珊哂笑著在鄧大海手臂上打了下。
展會第三天的上午，鄧大海和李珊珊正在把那些剩下的資料打包，準備托運。這時一位中年男人進了會展中心，急匆匆徑直走到他們跟前。接連說了幾聲：“來晚了，來晚了?！?p> 鄧大海和李珊珊停了手上的活，只見站在眼前的男子約四十出頭年紀，面色微黑，挺直的鼻子，微微有點翹的下巴，年輕時應該是美男。中年男人上身著藍色夾克，下身是件很常見的黑色西褲，腳下穿著雙很普通的牛皮鞋。樸素中并不寒磣。一雙溫潤智慧的大眼隱隱透著剛毅。
鄧大海問道：“先生是來談項目的？”
男子道：“我來晚了，今兒早晨才從報紙上看到消息，知道灝州江永縣來這里招商，唉，早點來就好了?！?p> 鄧大海說：“好事兒不怕晚，只要能找到合適的項目，不會耽誤你老兄發(fā)財?！?p> 中年男人這才微露笑容。
鄧大海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問道：“先生怎么稱呼您？聽口音，您不是廣東人倒像灝州人？我們莫不是老鄉(xiāng)？”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說道：“我老家是灝州市江永縣樟樹鎮(zhèn)山坳村。”
“嗨，真是老鄉(xiāng)啊，”鄧大海興奮地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下，說：“我老家是太平村，與您的村子隔壁。我早就聽說了，山坳村走出了很多大老板，特別是下坳村石姓人家，有個叫石浩，有個叫石大根，在我們當?shù)睾苡忻麣??！?p> “呵呵，呵呵”中年男子笑出了聲，說道：“在下正是石浩，石大根是我的堂弟。我兩沒有你們說的那么有錢，只不過在外面混口飯吃而已。”
鄧大海吃驚得瞪大了眼，在自己腿上又很響的拍了下，大聲說：“我好像在做夢呢，真想不到在這里見到您，我小的時候，我老爸總是對我說，你要好好地讀書啊，考大學，像隔壁村的石浩一樣，當大老板，為我們鄧家爭光啊。您一直是我的偶像呢。”
真可謂，他鄉(xiāng)遇故知，異域聞鄉(xiāng)音。兩人相見格外親切。竟然沒有絲毫的陌生感，于是便家長里短的聊了起來。
石浩說：“我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灝州大學教書，后來辭職了來廣州搞軟件開發(fā)，再后來在珠海辦了家燈飾廠。現(xiàn)在想回老家辦家分廠?！?p> “好啊，歡迎您回家鄉(xiāng)辦廠投資。政府一定給予大里支持?！编嚧蠛８吲d的說。
李珊珊說：“把廠建在江永縣還不如建在灝州市區(qū)方便，灝州距離廣州和你們老家都近。灝州有火車，飛機場也正在規(guī)劃中呢?！?p> 石浩說：“是啊，我的產(chǎn)品主要是出口，從交通來說，灝州市要比江永縣方便很多。只是我擔心灝州市的地價要比江永縣高。”
“這個，你只管放心好了，灝州市的地價絕不會比江永縣高。我可以保證?！崩钌荷汉芸隙ǖ卣f道。
“其實，回家鄉(xiāng)辦分廠，幾年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在珠海，工人的工資成本越來越高了。在內(nèi)地工資成本要低一些，其它地方我不想去，最怕的是人生地不熟，處處受刁難，那些當官的架子都大，連個小科員都能給人臉色看。畢竟自己的老家，還有幾個熟人。要是能得到政府方面的支持，那再好不過了?！笔普f出自己的心里話。
“那當然，您到家鄉(xiāng)來投資，誰敢欺負您？”珊珊附和著。
三人談了一會，眼看到吃午飯的時間，鄧大海請石浩吃飯，石浩很高興，說行，可以邊吃邊聊，石浩問他們兩什么時候回灝州？鄧大海告訴他，今天下午三點就走，火車票都買好了。
三人回天華賓館吃了午飯，鄧大海、珊珊與石浩告辭當天下午六點回到了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