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坊的地點定下后,楊黎用了兩天時間把一些閑置的東西全部搬完了。
張翔也讓錢子昂帶了駙馬府的人去打理,同時也叫過黃記布莊的黃掌柜去看過了,這個黃掌柜對于這個地點也挺滿意。
說是等把宅院全部打理干凈后,他就開始著手布置新作坊。
這日,張翔剛用完午飯,錢子昂就過來叫他,說黃掌柜已經(jīng)去了老龍河那邊。
張翔點點頭,說等會就過去。
今天是驗收的時候,他當然要去讓黃掌柜履行他的承諾,把黃記布莊的賬本拿來看一下了。
這老狐貍這下滿意了新作坊的地點,應(yīng)該是不敢再與他打馬虎眼了。
既然干了投資,張翔當然得了解這個黃記布莊的經(jīng)營能力和營收能力,他可不想把錢扔進一個無底洞,上一世他就是吃了這個虧。
現(xiàn)在記性可長著呢!
一會過后,張翔叫小奴備上馬車后便出了府。
“小奴,今日為何一直沒見到公主?”
馬車上,張翔對一旁的小奴問道。
他原本今天是想帶公主也過去看看的,可一天都沒在府中看到公主。
雖然公主早已說,經(jīng)商上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她相信他能做好。
可畢竟他用的是公主的錢,至少得讓她心中有個數(shù)。
小奴連忙道:“回駙馬,公主今日一早就去了知府大人的府上,說是讓我跟在駙馬身邊就好了?!?p> “她去知府大人的府上做什么?”張翔隨意問道。
小奴搖搖頭:“奴婢也不知,公主只說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鄭箐嫣小姐邀請她過去的?!?p> “哦!”張翔點了點頭,反正公主做什么也從來不跟他說的,他也就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了,便也就此作罷。
很快,主仆二人和管家錢子昂來到了老龍河。
進入宅院中時,黃掌柜正招呼手下的人忙里忙外的布置著,昨日得知了宅院已經(jīng)打理干凈后,今日他就帶著人過來了。
“黃掌柜,效率還挺不錯的,這一上午就做了這么多了?!?p> 張翔進來后,觀察了一下,便跟他打了個招呼。
黃掌柜連忙拱手行禮,一張胖臉笑開了花:“回駙馬,這深秋剛過,冬天就要到了,得盡快把新一批的獸皮布料在冬天來臨之前趕做出來,否則到時難以與別的布莊競爭。”
搶占市場資源,商業(yè)嗅覺還算不錯。
張翔心中稱贊了一下。
黃掌柜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張翔來此的目的,便對他伸手道:“駙馬里面請,我們屋里說話?!?p> 兩人進到屋中后,黃掌柜便讓人把一本厚厚的賬簿交到了張翔手上:“駙馬,這就是黃記布莊這兩年來與所有商戶的來往記錄,以及所賺銀錢數(shù)量,還請駙馬過目?!?p> 張翔點頭,然后翻看了起來。
同時,他還讓小奴取來了木炭筆和紙張。
這種木炭筆按照他的要求,燒制得非常精細,大概只有拇指那么粗,筆桿上也用一層薄薄的紙張包裹住,一端削尖,寫起字來挺方便。
雖說沒有真正的鉛筆那么好使,但也足夠了。
張翔一邊翻看賬本的同時,也一邊把賬本上記錄的數(shù)字寫在紙上,然后運用數(shù)學公式計算。
只是一會過后,紙上就已被他寫下了許許多多不同的計算公式,密密麻麻的。
一旁的黃掌柜早就看呆了,看懵了。
他們這些商人通常算這些東西,都只是運用算盤和一些簡單的加減乘除法,算一點,記錄一點,從未見過這樣的算法。
小奴也在忙前忙后,一邊給張翔倒水,一邊給他遞新的紙張。
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張翔這才停下筆,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他算出來的結(jié)果跟賬本上記錄的出入不大。
賬本上是有結(jié)果的,他只是想自己再算一遍,以防這個黃掌柜弄假數(shù)據(jù)誆騙他。
算出結(jié)果后,張翔還是挺滿意的,這才笑著對一旁的黃掌柜道:“黃記布莊前年盈利一萬八千三百五十二兩四錢,去年兩萬一千五百四十八兩六錢,今年到現(xiàn)在盈利一萬九千六百五十四兩三錢,這么算來的話,到今年年底,至少還能再賺個五千兩?!?p> 聽到張翔報出來的數(shù)字,黃掌柜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連忙道:“駙馬,若是這新作坊開辦好了,再多開一間商鋪,那至少還有一萬兩的盈利?!?p> “那你不把這新作坊的成本,還有收購獸皮的原料成本算進去??!”張翔笑了一笑:“我剛才看了一下,你收購的這批獸皮總共花費了三千八百兩,這新作坊一千兩,商鋪一千兩,這布莊擴大了,還要招新的伙計,伙計工錢不算的話,再算上布置新作坊所買的那些材料,雜七雜八的東西算下來,還得扣除一千兩,還有上交官府的商稅,把這些東西全部算下來,那你這一萬兩就所剩不多了?!?p> 黃掌柜聽完,老臉一陣尷尬。
張翔卻是道:“黃掌柜,我算這些給你聽,沒別的意思,就只是讓自己心里有個數(shù),這做生意肯定要有投入,回本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你這黃記布莊每年的盈利都在增長,說明效益是不錯的,今年過后,明年所賺的就都是錢了?!?p> “駙馬所言極是?!秉S掌柜連忙點頭:“不瞞駙馬,我之前也算過,用這些獸皮加工出來的布料,價格上肯定會提高一點,以往普通布料七成的利,這種布料可以提高到十成,三千八百兩的獸皮原料,加工成布料全部賣完的話,除去所有的花銷,成本,能凈賺兩萬兩?!?p> “那你賣完這批布料需要多久?”張翔反問道。
“這個…”
黃掌柜想了一下,搖搖頭:“黃某也不敢斷言,畢竟江南不比北方,這種布料能不能讓江南人喜歡我也尚不清楚,就是想著趁這個冬天的話可以賺上一筆,一些大戶人家應(yīng)該是需要的,可到了明年,天氣轉(zhuǎn)暖,好不好賣也不知道了。”
“也就是銷路還沒打開了。”張翔想了一下。
“銷路?”黃掌柜有些不明白。
“哦,就是貨物出售的方式?!睆埾韬唵谓忉屃艘幌?,隨即道:“那如果今年冬天賣不完,明年天氣暖了賣不出去,這作坊把所有的布料都做完了,是不是就會屯倉?貨物屯倉了,你這作坊還繼續(xù)做下去?繼續(xù)再做的話,那還是賣不完,還得屯,你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永遠賣不完,只會越屯越多,到頭來全部爛在倉庫里,這些損失怎么辦?”
“這…”黃掌柜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雖然做了這么多年布商了,可這些年也都只是在江南這一帶打轉(zhuǎn)。
而江南做布商的其實非常多,光是平州三大布商,就基本壟斷了大部分的市場,他們這些也就只是跟在后面喝些湯湯水水。
說起來,還是沒有關(guān)系,沒有人脈去擴展更大,更廣的銷路。
若是有的話,他也不會想出獸皮原料的這種新法子了。
這種想法他也只是第一次做,能不能有效果,他其實也是不知道的。
張翔想了一下,便問道:“我記得黃掌柜說,北方東燕那邊的人喜歡這種獸皮布料?!?p> 黃掌柜點點頭:“正是,不過那邊的人紡織活不行,我看過那些布料,做得粗制濫造,還沒有一般的絲綢布料做得好,那邊的人都喜歡我們江南的絲綢?!?p> “也就是說,如果你這種新布料做得好的話,到了冬天,他們就會更喜歡這種獸皮布料?!睆埾鑶柕馈?p> 黃掌柜連忙道:“正是,那個大崇府跑商與我說了,若是我這些新布料做出來的話,他以后便會買這些布料去賣給東燕人,只是他需要的也不多,畢竟路程太遙遠了,他從江南帶這些貨物回去,每過一個關(guān)卡都要上繳很多的關(guān)稅,到了那邊,賣完還好,尚有余錢可賺,可若是賣不完,他也是做的虧本買賣,所以他一般不會要得太多,余下的就只能我們自己在江南賣了,我覺著東燕人既然喜歡,那江南人應(yīng)該也會喜歡,所以也才想著開這么一個作坊,擴大黃記的店鋪?!?p> 張翔搖搖頭:“地域不同,需求也就不一樣了,江南人穿絲綢習慣了,想讓江南人冬天習慣穿這種獸皮布料根本就不容易,東燕人那是習慣了,所以做得好的話,他們自會喜歡?!?p> “那駙馬可有何法子?”黃掌柜見張翔說得頭頭是道,也有些心急了起來。
張翔心中還真冒出了一些大膽的想法。
只不過這些想法目前還不切實際,所以也就不想說。
他搖搖頭道:“做生意,我哪有黃掌柜熟悉啊,我就是跟黃掌柜討論一下,學習學習罷了,黃掌柜也大可不用擔心,你的想法目前來看還是可行的,就當先在江南探探路了,萬一可行的話,那就是一個大生意了?!?p> 黃掌柜道:“黃某正是這般想的?!?p> 張翔道:“新店鋪開張的話,我想讓錢管家去做新店鋪的掌柜,讓杜先生去做賬房先生,不知黃掌柜覺得可行?我想著,黃掌柜一個人忙兩個店鋪,還要忙著兩個作坊的事情,也著實忙不過來,找別人,也不是很放心吧!錢管家和杜先生都是自家人,他們?nèi)チ耍脖韧馊藖淼煤谩!?p> 黃掌柜明白,張翔這是想把自己人插進去,以防他以后從中做手腳。
他可以理解。
其實像他這樣的小商人,跟駙馬府合伙做生意了,哪敢做什么手腳。
恨不得永遠抱住駙馬府這么一棵大樹,以后在平州做生意也就更加的便利了。
張翔既然都這么說了,他也便連忙順水推舟,拱拱手:“別人黃某還真不放心,黃某那邊也沒有別的人選,駙馬既已考慮周全,就任憑駙馬安排?!?p> 張翔滿意道:“那就這么說定了,等你把一切的事情辦妥,再告訴我就好了?!?p> 說完后,張翔起身伸了個懶腰:“坐了這么久,還真有點累了,我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黃掌柜就繼續(xù)忙,不用管我。”
說著,他叫上小奴,正準備出去。
黃掌柜拿起了桌上張翔剛才做公式計算留下的那些紙張,連忙道:“駙馬,是用這些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把這一本賬簿的數(shù)字都算出來的嗎?”
張翔笑笑:“只是一些很簡單的算法罷了,不是什么稀奇的?!?p> 黃掌柜卻是佩服道:“駙馬真是大才,不僅詩詞冠絕無雙,算學也這么厲害,黃某算了這多年,從來都沒見過這種算法,黃記布莊的這本賬簿,是請了五個賬房先生,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算出來的,沒想到駙馬一個人用短短一個時辰就全部算完了,真是令黃某佩服。若是能學會駙馬的這種算法,那以后不知道有多便利?!?p> “想學嗎?”張翔笑問道。
黃掌柜連忙道:“若駙馬不吝賜教,黃某定當悉心受教?!?p> 張翔道:“我會把這些算法教給錢管家,黃掌柜想學的話,那以后就多多與錢管家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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