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先下手為強
我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什么問題了？是不是被什么東西迷了心智了？不然怎么會選擇李建成呢？要知道，再過四年多時間，他就要死翹翹了！
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時愛上李建成的？為何愿意為他如此奮不顧身呢？也許，正如湯顯祖在《牡丹亭》中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突然有些懷念小時候，因為沒有愛情，所以無憂無慮，沒有煩惱；進入青春萌動期之后，我對愛情有了朦朦朧朧的感覺，也開始有一些小小的煩惱了，這大概就是“少年維特之煩惱”吧。
愛情，如同魔法一樣存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直到遇見李建成，從不打不相識，到怦然心動，再到兩情相悅，我才真正看見了愛情，真正觸摸到了愛情。
那是一種感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令自己神魂顛倒，恨不能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有時候，一個心動的瞬間便已是永恒，此生不忘，一生所愛。
哈哈哈，人們常說，愛情可以讓人變得憂郁，可以讓人變得成熟，也可以讓人變成詩人?？梢?，“人們”誠不欺我也。
正因為如此，每當我冷靜下來，總是很輕易就說服了自己，既然已經(jīng)決定在一起了，就不要去在意所謂的結(jié)局，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唄，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接受任何一種結(jié)果，但是，當羅成的死訊突然傳來時，我還是免不了第一時間想到李建成，然后不分青紅皂白，由責怪到痛恨。
后來，我才隱約得知事情的真相：劉黑闥急于奪回洺水城，于是率軍晝夜攻打。由于下雪，城外的唐軍無法接應(yīng)，羅成在堅守八天之后被俘。據(jù)說，劉黑闥很欣賞羅成的勇猛頑強，勸他投降，但羅成斷然拒絕，從而被殺害了。
唉，都是電視劇惹得禍??！總之，我對李建成的偏見實在太深了，對李世民、秦叔寶等人的印象又實在太好了，這兩大派系里的人，對我而言，都可謂是十分重要之人，他們爭權(quán)奪利，勢如仇讎，而我夾在他們中間，常常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跟著秦夫人來到羅府，只見府內(nèi)到處都是一片素白，就像是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一樣?？粗諢狒[的羅府，被一片濃厚的悲哀所籠罩時，我感覺我的心都快碎了。前陣子還活蹦亂跳的羅成，怎么說沒就沒了呢？竇線娘這么年輕，以后要怎么獨自生活呢？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該如何面對現(xiàn)實呢？
我吸了吸鼻子，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努力不讓自己流眼淚。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卻見身旁的秦夫人不停地掉眼淚，然后不停地用手絹擦拭眼淚，心里一陣酸楚，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全身縞素的竇線娘跪在靈堂前，顯得特別瘦小，她全程沒有嚎啕大哭，甚至沒有一滴眼淚；她只是木然地跪在那里，兩只手摸著肚子，似乎正在安撫未出世的孩子。
李世民、秦叔寶、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齊齊到場祭奠，磕完頭、燒完香之后，他們便紛紛奔赴戰(zhàn)場。英雄好漢也會流淚，只不過戰(zhàn)事未平，他們必須把傷心埋在心底，才有力氣在戰(zhàn)場上廝殺。
午后，李建成突然出現(xiàn)在靈堂里，神色凝重地上了三炷香，還特意走到竇線娘的面前，勸她節(jié)哀。堂堂太子殿下，專程趕來參加追悼儀式，也算是盡了心意了。
“線娘，我替你送送太子殿下吧！”我和李建成自上次私定終身之后，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面了，便借故一起走出羅府，在門口敘了敘舊。由于時間不對，心情也不好，我們只是拉了拉手，什么話也沒有說。
偏偏在這個時候，長孫無忌和房謀杜斷走了過來，正好撞破了我們之間的“奸情”。他們仨都氣壞了，有胡子的吹胡子瞪眼，沒胡子的厲聲質(zhì)問：“小云姑娘，你這是干什么？你可是秦王的側(cè)妃啊，怎么可以和太子勾搭在一起呢？”
我膽子本來就小，加上自己確實理虧，說話就更沒底氣了：“三……三位大人，我……你們……聽我解……解釋一下……”
還好還好，李建成夠man夠負責任，一把將我護在身后，向他們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說道：“三位大人，本宮和小云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至于她和世民之間的婚約，純粹是個誤會，等本宮找個合適的機會，定會向父皇稟明，然后請求父皇替他們解除婚約?！?p> 長孫無忌看著我，繼續(xù)質(zhì)問道：“小云姑娘，你和太子殿下……你們真的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你來長安是為了世民，你確定要放棄他了嗎？”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逃避了，便從李建成的身后站了出來，老實交代：“長孫大人，我還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我只是一個崇拜李世民的迷妹而已。況且，秦王已經(jīng)有秦王妃了！”我停頓了一下，深情地看著李建成，第一次向他表明心意，“尋尋覓覓這么久，我也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愛情果然有一種魔力，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居然毫不避諱地撒起狗糧來了，不僅四目相對，而且十指相扣，真真是臉皮有多厚、恩愛就有多秀啊！
房謀杜斷連忙轉(zhuǎn)過身去，一副“你們不知羞恥，我們沒臉看”的樣子。長孫無忌倒是淡定得很，對這種兄弟倆爭奪一個女人的行為也是見怪不怪，臨走時，他好心地囑咐了一句：“趁早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我就知道，長孫大人是個好人，頓時松了一口氣。李建成也放下架子，恭敬地拱了拱手，表示領(lǐng)情。目送三位大人走進羅府后，他突然捧著我的臉，對著我的額頭親了一口，嚇得我大叫一聲，立即跳了開來。
“你干嘛呀？大白天的，成何體統(tǒng)！”我環(huán)顧四周，羞得滿臉通紅。唉，你們瞧，我就這點出息，好歹是個現(xiàn)代人啊，怎么一到古代就放不開了呢？
李建成上前一步，大手抓過我的小手，緊緊地握了握，動情地說道：“過一會兒，我要回一趟宮，見過父皇之后，又得馬不停蹄地趕往戰(zhàn)場了。這一別，不知又是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還不得先下手為強?。 ?p> 我早已習慣分別，并不覺得傷感，但還是主動抱了抱他，鄭重地囑咐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保重自己，一定一定要平安歸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親手殺了劉黑闥，替羅成報仇！”
“好，我答應(yīng)你，一定手刃劉黑闥，替羅成報仇！”他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而我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甜蜜和美好。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和秦夫人輪流守在竇線娘身邊，陪她順利產(chǎn)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她終于振作起來了，也有了好好活下去勇氣。
前線也不斷傳來戰(zhàn)報，劉黑闥第二次起兵后，借助突厥的幫助，在河北地區(qū)不斷取得勝利。魏征建議李建成，對俘虜應(yīng)好言勸慰后放還，以瓦解劉黑闥。李建成采納了魏征的主張，在館陶打敗劉黑闥之后，派騎兵將領(lǐng)劉弘基緊緊追擊。
武德六年正月，當劉黑闥一行人馬趕到饒陽時，將士疲餓交加，劉黑闥任命的饒州刺史諸葛德威率兵生擒劉黑闥等人，以城投降了李建成。沒過多久，李建成便將劉黑闥及其弟十善斬首示眾。
當我收到飛鴿傳書，并把這個消息告知竇線娘時，她終于哭了出來：“孩子他爹，你可以安息了！”我安慰了許久，還把孩子抱了出來，才讓她止了哭聲和眼淚。
后來，李淵在朝堂上按功論賞，李建成當眾稟明我們二人的私情，并請求他解除我和秦王之間的婚約。沒想到，李世民以德報怨，當即同意解除婚約，還替我們說了許多好話。李淵沒辦法，只好一一同意了。
然而，好事多磨，當我不顧一切，高高興興地搬到太子別院，等著李建成娶我，將我迎入東宮時，卻突然聽到了平陽公主的死訊。于是，我的婚事再次耽擱下來。
平陽公主戎馬一生，為自己的父親建功立業(yè)，李淵因此破例以軍禮下葬，當時禮官提出意見，說女人下葬用鼓吹與古禮制不合，李淵立即反駁：“鼓吹就是軍樂，以前平陽公主總是親臨戰(zhàn)場，身先士卒，擂鼓鳴金，參謀軍務(wù)，從古到今何嘗有過這樣的女子？以軍禮來葬公主，有什么不可以的？”并按謚法所謂“明德有功曰‘昭’”，謚平陽公主為“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