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起來,天空中即是烏云密布,雖然沒有下雨,但是卻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勢頭。
華雄鷹站在甲板的瞭望臺上,環(huán)視四周,等待著桅桿上瞭望員的信號,不出所料,月牙島四周的海域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破浪”號在海灣里緩緩地移動,將船首對準(zhǔn)了海灣的出口。今天,“破浪”號將會是第一艘離開海灣的船只。
月牙島海灣出口處布有不少的礁石,雖然有一條安全的航道隱藏在礁石中,足以供“破浪”號安全地通過,但是這條航道的中間有一個彎角,正常航行時必須要減速轉(zhuǎn)彎,等過了彎角后再重新提速。但是今天,華雄鷹決定等待大潮漲起來后直接小角度過彎,盡可能地避免船速下降,以保證離開海灣口時有足夠的速度,盡快地離開。
這樣做雖然有不小的風(fēng)險,但是一來有海水大潮抬高水位,二來“破浪”號除了食水之外,原本就沒有攜帶什么貨物,啟航前放出了一部分壓艙水,這使得船舶的吃水更淺,從而避免觸礁。
林志宇和申桐棣站在距離他有十來米的位置,一人一個望遠(yuǎn)鏡。隨著天光漸漸發(fā)亮,林志宇注意到,在海灣入口處觸礁擱淺的“阿薩爾”號,水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明顯的上漲,雖然由于角度和距離的原因,他不能準(zhǔn)確地判斷,但是這兩天沒少去“阿薩爾”號上轉(zhuǎn)的他,可以肯定地說,海水的水位比起平時已經(jīng)上升了至少一米。
與此同時,在其余的三艘船的甲板上,站滿了船員,大家都是忐忑不安地看著,“破浪”號做為這四艘船中性能最好的一艘,首先出海。如果說那頭遍尋不見的海獸來說,很可能會以其為目標(biāo),可以說風(fēng)險極大。
這些海員們中有很多人都在暗中祈禱,希望如果說那頭海獸還在的話,最好以“破浪”號為目標(biāo),這樣的話,“八月花”號和“利里俄珀”號才有機(jī)會順勢安全離開。而不管那頭海獸攻擊“破浪”號是成功還是失敗,它要是再想返回頭來攻擊“八月花”號和“利里俄珀”號,茫茫大海之上,又豈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非明州人也是很清楚的。即便是一直受庇護(hù)的“利里俄珀”號上,也有很多人是抱著這樣的念頭。
比特漢斯和克魯斯并肩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yuǎn)處的“破浪”號,心情也是患得患失,一方面希望“破浪”號安全的離開,另一方面也希望“破浪”號能夠成功地將海獸引走。
他們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海灣內(nèi)的“八月花”號和“朱麗葉”號,兩人已經(jīng)反復(fù)地商榷此事一夜,仍然不明白華雄鷹為何那么輕易地就答應(yīng)了“朱麗葉”號留在海灣中的要求。
在兩人看來,雖然佛朗格一方如今也是兩艘船,但是雙方間的力量對比,對于佛朗格一方來說,其實比“朱麗葉”號未進(jìn)入海灣前還要糟糕?!爸禧惾~”號不但不能夠給予“八月花”號強(qiáng)力的武力支持,實際上反而拖了他們的后腿,成為了堪稱致命的軟肋。
華雄鷹只要態(tài)度強(qiáng)硬,完全可以讓“八月花”號成為第一艘出海的船只,然后再令“朱麗葉”“斷后”,這樣一來,“利里俄珀”號和“破浪”號的風(fēng)險就會降到最小。雖然說為了能夠讓“朱麗葉”留在海灣里,讓“破浪”號打前陣,奧太古家族和波特曼陀羅家族肯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華雄鷹應(yīng)當(dāng)并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啊。這令兩人感到百思而不得其解!
不過,既然華雄鷹都已經(jīng)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比特漢斯和克魯斯自然也不會多嘴多舌地再去勸說華雄鷹,反正“利里俄珀”號沒有排到第一位,也沒有排到第三位,他們也不想留在海灣里等著被海獸或者說奧太古家族來堵門口。
若是一星半點的風(fēng)險都不愿意冒的話,他們就應(yīng)當(dāng)老老實實地留在家里,不要來海上!
佛朗格和卡米特拉也站在“八月花”號的甲板上,目送著“破浪”號做好了啟航的準(zhǔn)備。他們被安排在最后一個出港,可以說是一個好壞難以評價的位置。
他們也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會很難說服華雄鷹的,但是華雄鷹只是在敲了他們?nèi)乙还P后,很爽快地同意了他們的要求,允許“朱麗葉”號留在海灣里不隨同一齊出港。而且還主動地提出來要第一個離開海灣。
他們不認(rèn)為華雄鷹是傻子,卻又想不出這樣的安排對“破浪”號有什么好處,著實是苦惱地狠。
“他們肯定以為我是個瘋子,既不傻也不呆,為什么還要搶著送死去?”華雄鷹走到申桐棣和林志宇的身旁,倚著欄桿笑道,“你們兩人該不會也這么想吧?”
申桐棣大笑道:“老華,你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看你的模樣,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把握的。而我們的志宇,就更不會害怕,你不知道他這兩天沒少去‘阿薩爾’號嗎?他竟然想用長槍殺死那頭海獸!”
華雄鷹得意地笑了笑道:“百分百的把握沒有,但是七成以上的把握還是有的?!评恕栐诤I线@么多年,沒有點憑恃怎么行。”
申桐棣眨巴眨巴眼,壓低了聲音道:“你這船上還真有……兇獸的遺???”
他倒是聽說過,兇獸之間,往往遇見只會有兩種結(jié)果,不是爭地盤的,會盡可能避免開戰(zhàn),而一旦開戰(zhàn),往往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就有人利用兇獸的這一種特性,以兇獸遺骸來威懾其他兇獸,從而盡可能地避免與其發(fā)生沖突。當(dāng)然了,這也要看活著的兇獸的性格和狀況,像劍齒蜥那類的巨型兇獸,一般兇獸的氣息是很難壓制住它的,反而可能引發(fā)它更大的兇性。
華雄鷹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我曾經(jīng)僥幸得到一只玄龜蛻下的背殼,雖然不大,但是比較完整?!?p> 申桐棣撓了撓頭道:“你說的是那種性格溫順,罕有主動攻擊他人行為,卻又防御力極強(qiáng)的龜類?”對于海上的兇獸,他倒是聽說過不少,但是一時間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一種。
“申胖子你確實是見多識廣?!比A雄鷹贊嘆道,不愧是出身后氏,這一塊的知識儲備就非尋常人家子弟所能夠相比的。
“呼……”申桐棣長出了一口氣,不禁對華雄鷹那爆表的運氣感慨不已。性格再好的兇獸,依然是兇獸,不主動攻擊人類,也并不意味著如果人類打它的主意,也不會發(fā)怒。而玄龜在生長過程中雖然據(jù)說會多次蛻殼,但是蛻下的背殼能夠完整留下來的,卻是極其罕有。
當(dāng)天光大亮,海灣口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塊礁石,海水已經(jīng)沒過“阿薩爾”的船腹超過四米,“破浪”號開始向主航道前進(jìn)。
尾部巨大的浪花,推動著“破浪”號不斷地加速前進(jìn),也吸引著諸多人的目光,“破浪”號上各個方向上都有多人負(fù)責(zé)觀望,尋找海獸的蹤跡,以求在第一時間通報駕駛艙進(jìn)行躲避。大家都明白,“破浪”號剛出海灣的時刻,速度沒有提到最高,航線相對固定,才是海獸的最佳攻擊時機(jī)——如果說它有那么聰明的話。
并沒有用多久的時間,“破浪”號已經(jīng)越過了月牙島海灣入口的淺海地域,開始進(jìn)入深海。
“東南方向!”幾乎是同時,數(shù)個聲音高呼道。
聽到的人,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向了東南方,只見距離“破浪”號約有七八千米的海面上,一條白線從浮現(xiàn)在海面上,如同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刃,直刺向“破浪”號的中部。
華雄鷹毫不猶豫地下令將“破浪”號的船速提到了最高,轉(zhuǎn)舵的同時按下了一個早已準(zhǔn)備多時的按鈕。在水下,“破浪”的船底中部,兩塊與船底嚴(yán)絲合縫的鋼板無聲無息地向內(nèi)打開,接著一個足以將一個壯碩的成年人輕而易舉裝在其中的巨大空殼被放了下來。
船首甲板,林志宇提著自己的蛛角槍,也在認(rèn)真觀察著水中海獸的航跡,而在一旁,李世杰正在忙碌地最后一遍檢查捕鯨叉系統(tǒng),炮口里雪亮碩大的捕鯨叉已經(jīng)安置就位。
一時間,海灣內(nèi)外數(shù)百人的心都狂跳了起來,如果說“破浪”號在出海之初就受到海獸的重創(chuàng),那也就意味著其他船只將再沒有離開的機(jī)會,而待到大潮達(dá)到巔峰,也就是海灣內(nèi)其他船只沉沒的時候!
只有“破浪”號躲避開海獸的攻擊,最好將它引到遠(yuǎn)方的海域里,海灣里的其他船只才有逃出生天的機(jī)會。海灣里的人們開始為“破浪”號祈禱,這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大家眼看著那條水線在逐漸加速,帶著飄飛的水花,越來越快地向“破浪”號接近,而與它相比起來,“破浪”號龐大的身軀轉(zhuǎn)向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