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陣以待的“破浪”號一路向東駛?cè)ィ芸炀蛯⒃卵缻u甩在了身后，雖然它的山峰依然還在天際！
至于身后相繼駛出海灣的“利里俄珀”號和“八月花”號，林志宇只知道在最初的時候，它們并沒有受到什么來自水下的攻擊，仿佛那頭海獸已經(jīng)離開了這片海域。
起初“利里俄珀”號是向憩湖方向行駛，“八月花”號是緊隨其后，至于后來它們有沒有轉(zhuǎn)向駛往臨海都港，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以“破浪”號現(xiàn)在的船速，它們除非再加裝一個發(fā)動機(jī)，否則是不用想追上來了。
當(dāng)時近午時，華雄鷹這才下令船員們輪流休息，但是甲板上的瞭望哨，仍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隨時觀察著船只周圍海域中任何一點可疑的現(xiàn)象，其間，還誤發(fā)了兩次警報，令全船人都虛驚一場。
申桐棣這才從船艙里走了出來，抓著船欄桿，前后還有船員護(hù)衛(wèi)著，一腳高一腳低地來到了林志宇的身旁，臉色有些發(fā)灰，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不振，按照母星流傳下來的說法，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林志宇知道什么是霜，但是茄子這種東西，卻沒有在現(xiàn)實中見到過。
申桐棣一屁股坐到了林志宇的身旁，也顧不得甲板上還有海水，深呼吸了兩口才道：“我再也不到海上來了，還好我早上沒吃飯！”
海水大潮期間原本就比平素里浪急浪高，“破浪”號又是盡可能地放掉壓艙水，全速前進(jìn)，在海浪和海風(fēng)的作用下，顛簸得厲害，比騎在劣馬上奔駛還令人難以忍受。他又不像林志宇有良好的身體素質(zhì)，方才在船艙里吐得膽汁都要出來了。
好在早上出發(fā)時，就已經(jīng)考慮到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所以申桐棣果斷地決定免去一頓早餐，如今看來，這確實是一項英明之極的決定。
林志宇順手從旁邊拿過來一條帶子，一邊捆在他的腰間，一邊扣到了船欄上，這才道：“申哥，這上面風(fēng)急浪高的，你不如去駕駛艙里看看，那里空間大，還不用面對海浪?！?p> “嘿，這個時候，我一個外行在里面只會妨礙老華他們，再說那里面哪有這里的空氣新鮮，一群老煙槍！”申桐棣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他雖然也抽煙，但是與華雄鷹的這些常年在海上的屬下相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進(jìn)去后，那純粹是去受荼毒的。
“申掌柜您得這么想，這一趟咱們上海，雖然冒了些風(fēng)險，受了些驚嚇，但是預(yù)定的任務(wù)完成了，還撈了不少的外快，做成了幾筆買賣?！崩钍澜苄Φ溃白罱K咱們還成功地脫離了險境，返回了家鄉(xiāng)?！?p> 申桐棣拍手大笑道：“李三副，你這話我愛聽，讓你這樣一說，咱們這一次海外之行還是很成功的?！?p> 凈水槲的種子獲取了一千三百余枚，可以說，月牙島海岸線上容易發(fā)現(xiàn)的凈水槲種子，幾乎被掃蕩一空，余下的大多要么難以獲得，要么得深入凈水槲林中，考慮到月牙島水下也并不安全，所以申桐棣也就沒有要求繼續(xù)采集。這個數(shù)目，其實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乜捎^了。
華雄鷹從安德魯家族得到的“貢金”加起來也有上萬金元，再加上將船上的食水賣給“朱麗葉”號也賺了近四千金元，還有內(nèi)塔羅、佛朗格和卡米特拉為了達(dá)成他們的目的而送上的禮金價值也有上萬金元，這還沒有算上一些小錢，雜七雜八地加到了一起，足有兩萬六七千金元之多！
還有申桐棣與他們所達(dá)成的幾筆交易，雖然說這個需要等日后方才能夠知道最終能不能執(zhí)行，但是一旦成功，申桐棣也可以從中小賺一筆，也算是在月牙島的這些天沒白呆。
李世杰笑道：“那是當(dāng)然的，申掌柜出馬，什么時候做過不賺錢的買賣？”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這幾天，老大時不時地就走神偷著樂，傻子也明白，那肯定是拿到了什么滿意的好處了。
“三副這嘴很甜啊，可惜老申我現(xiàn)在身上除了必需品之外，什么都沒有！”申桐棣翻了翻兜，兩手一攤道。
李世杰陪笑道：“有申掌柜這句話，世杰就心滿意足了，哪個能要掌柜您的賞賜?！?p> 申桐棣拍了拍手道：“今個我難受了一上午了，就聽你這幾句還順心點。這樣吧，老申我給你個機(jī)會，你家小子也罷，你家親戚好友也罷，只要推薦過來，老申我就給他個實習(xí)的機(jī)會，要是是那塊料，我保證他在我這里，應(yīng)該有的待遇都少不了他的。怎么樣？”
李世杰怔了一下，隨即單膝跪在甲板上對申桐棣道：“那我就謝謝申掌柜了！”明州除了祭祖祭先人、拜師等少數(shù)場合要雙膝跪倒，其他時候是不興跪禮的，這單膝跪禮可以說就已經(jīng)是大禮了。
李世杰并不是家中獨子，他還有兩個弟弟，其中小弟明年將會結(jié)束九年義務(wù)教育。雖然說他在“破浪”號上的薪酬頗豐，但是李家人口也不少，每年的開銷也不是小數(shù)目。最重要的是，小弟并不是一個讀書的料，就是勉強(qiáng)讀下去，也是吊車尾的結(jié)果，能不能再進(jìn)一步進(jìn)入高等學(xué)府，都不用打問號的。所以，家里人早就決定了，待他九年義務(wù)教育完成，就讓他出來找工作。
李世杰原本想著屆時找那些與“破浪”號有往來的商號，送他進(jìn)去從基層干起，他如今畢竟也是“破浪”號的重要干部之一，這一點面子還是有的。但是申桐棣發(fā)話那就不同了，這就意味著自家小弟要是進(jìn)了申家的商鋪，可是有大掌柜罩著的，而且申桐棣的能耐又是自家老大都佩服的，交給申桐棣，他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說話間，華雄鷹臉色有些陰沉地走了過來，低聲地道：“‘八月花’號估計要沉沒了，是比特漢斯發(fā)來的電報?！?p> “呃？”申桐棣長出了一口氣道，“那頭海獸似乎會認(rèn)人啊，奧太古家族是怎么招惹它了？安德魯家族這一次有望逃脫出來嗎？”
華雄鷹微微地?fù)u了搖頭道：“不知道，看他們的命了！”不是他對人的生死不上心，而是這種事情在海上太常見了。
正常情況下，一頭海獸能夠擊沉一艘船舶也就差不多了，不管它是出于什么樣的目地。但是對于這頭時速能夠超過百公里的海獸來說，恐怕不適用于正常情況。如果說不能夠?qū)⑵渌Φ?，安德魯家族的船只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靠港前躲開其的攻擊。
“船長，這么說，我們安全了？”李世杰興奮地叫道，兩腿卻是一軟，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安德魯家族的船舶與“破浪”號走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方向，就算它甩不掉海獸，半途改道也駛向臨海都港，茫茫大海上，雙方再遇上的可能性也是極小的。
“這一次真的是很僥幸，若不是最后那畜生突然偏向下潛，恐怕我們也是難逃一劫！”想起那危險的一刻，華雄鷹仍有后悸地道。
當(dāng)時他是真的以為，“破浪”號要受到重創(chuàng)了，甚至可能會失去動力，那是比船身受創(chuàng)還要糟糕的結(jié)果！不過，老天保佑，那頭海獸竟然在最后偏向下潛了，令“破浪”號成功脫離。
“現(xiàn)在能確定這頭海獸的種類了嗎？”申桐棣問道，這一頭海獸對來往船舶的威脅實在是太大，若是讓它占據(jù)了月牙島，豈不是日后再也無法前來月牙島采集凈水槲的種子了。何況，月牙島還幾乎是一塊未開發(fā)的處女地，就這樣放棄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華雄鷹無奈地?fù)u了搖頭，一片混亂中，誰還有那個時間去關(guān)注它到底是什么種類的兇獸了。
“等回到臨海都，休整幾日，想必彼特曼陀羅家族還要想辦法來營救‘朱麗葉’號上的船員，我們可以再跟過來看看，也許它已經(jīng)發(fā)泄了怒氣后離開了?！比A雄鷹道。
“時間若是太近了，恐怕沒有用?！鄙晖╅Φ?，“這一次運(yùn)氣好，下一次未必就有這樣的好運(yùn)了?！?p> “嗯，估計‘朱麗葉’號上的食水可以支持二十多天，卡在他們食水將盡的時候再來，月牙島這里，我們也不能放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