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時辰到了?!弊蟽狠p推開房門,看著坐在窗塌前閉眼小憩的人輕聲道。
即使林軒和已經(jīng)被封為了公主,她還是習(xí)慣性的喚她小姐。
林軒和本就睡得不熟,紫兒推門聲一響,她就已經(jīng)醒了。
“進(jìn)來吧!”林軒和看著青蓮今日裝扮比起前幾日濃重了不少。
青蓮身后跟著一排侍女,侍女手中皆握著托盤,托盤內(nèi)放著的乃是成婚的衣物。
侍女進(jìn)房后按照衣物的順序分別站成了兩排,從左到右依次是小衣、內(nèi)衫、外衫、外衣、羅襪、繡鞋。
另一側(cè)侍女的托盤上則放置的是鳳冠,耳墜,以及一些金釵。
“公主,午時三刻陛下會來驛館接你?!鼻嗌徯械搅周幒蜕韨?cè)行了行禮輕聲道。
林軒和將手搭在她手中輕笑了笑“我知道了?!?p>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梳妝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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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外面的炮竹聲響,林軒和眼前被一片紅色所籠罩,她只看得清楚她腳下的路。
紫兒和青蓮分別扶著她往驛館外走去,林軒和前腳剛踏出驛館,便聽得一聲聲的驚呼聲傳來。
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有一只如玉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來人的手溫暖寬厚,掌心、虎口的位置有一層略厚的繭。
“別緊張,一切有我。”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握著她的手,莫非此人便是北臨帝。
可是,不是說北臨帝已經(jīng)年過半百了嗎?
可是此人的聲音卻好似比她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此后的幾個時辰,林軒和都是在一片喧鬧聲中度過的。
她只記得自己經(jīng)過了繁復(fù)的禮儀,這北臨納個妃的禮儀這都般繁重嗎?
直到太監(jiān)獨有的聲音傳來她才聽清,原來她竟不是妃子,而是皇后。
怎會如此,不是納妃嗎?林軒和的疑問并沒有得到回答,舉行完儀式以后她便被青蓮扶著回了宮。
許是怕她無趣,青蓮和紫兒一直陪在她的身側(cè),同她說話。
也是這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北臨比她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當(dāng)今北臨帝今年剛滿二十歲,繼位卻已經(jīng)十年了。
不消片刻她便已經(jīng)猜透了這北臨帝為何要求娶公主了。
北臨帝幼時繼位,因年幼,雖說是繼了位,卻也不過是個傀儡。
朝中大權(quán)盡數(shù)落在了他的王叔,攝政王身上。
隨著北臨帝漸漸長大,他也從攝政王的手中拿回了部分權(quán)力。
如今他和他的王叔旗鼓相當(dāng),兩人明爭暗斗,面上卻是一派祥和,兩人都需要一個契機。
而南陵便是這個契機,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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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皇上”青蓮的聲音在她身側(cè)響起。
“起來吧!”溫和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紅靴。
遮蓋了一日的紅,突然被掀開了,眼前一片敞亮。
林軒和下意識的伸手擋了擋眼前的光亮,待眼睛適應(yīng)了,這才放下手。
手剛放下,便撞進(jìn)了一雙深沉的眸子。
來人著一身大紅色婚服,頭束緞帶,生得劍眉星目,除卻那雙深如潭水的眸子。
便是一副游戲江湖的翩翩公子。
“見過北臨帝?!绷周幒推鹕硐蛩辛诵卸Y。
“娘娘!”
“小姐!”青蓮和紫兒聽著她如此稱呼,立即出聲道。
進(jìn)門許久的北臨帝在林軒和打量他的時候,也在打量她。
他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不是那懦弱的南陵帝的親生女兒。
至于為何他的親生女兒為何沒來,來的是這女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這女子同南陵將軍的事情,是以他很是好奇,紅蓋頭下的她會是什么樣子?
掀開蓋頭,他沒有放過她面上的任何表情。
然,她的面上卻是一派平靜,這女子竟是這般穩(wěn)得住。
“你是誰?”
“回皇上的話,奴婢名喚紫兒,乃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弊蟽航吡刂浦约旱穆曇艉推饺找话?。
“朕知道了,青蓮,日后你便跟在皇后的身邊?!北迸R帝道。
“奴婢遵旨。”青蓮面上閃過絲絲疑惑,卻還是應(yīng)了下來。
林軒和將青蓮的神情收入眼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朕命御膳房溫著粥,你帶紫兒去認(rèn)認(rèn)路?!北迸R帝說完以后,徑直行到一側(cè)的圓桌旁。
“是”青蓮扶了扶了禮,紫兒亦學(xué)著她的樣子扶了扶禮,然后便跟在青蓮的身后出去了,同時還帶上了門。
頃刻間,房間內(nèi)便只剩下了林軒和和北臨帝。
北臨帝伸手拿過桌上的地合巹酒,斟了兩杯緩步行道床榻前的林軒和身側(cè)。
伸手遞給了她,二人一站一坐,在燭光的映襯下,倒也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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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和伸手接過,正欲起身,卻見身側(cè)之人已經(jīng)坐了下來。
右手執(zhí)著酒杯淺笑的望著她,林軒和瞥見他這幅樣子,一時之間竟不猜不到他的想法。
北臨帝瞥見面前之人那張平靜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迷茫之色,隱隱間似乎還有緊張。
他突然很好奇,她要如何應(yīng)對自己。
北臨帝心中思緒紛飛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甚至聽到了身側(cè)之人嘆了口氣。
“陛下是聰明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并非是長樂公主?!绷周幒拖肓嗽S久,北臨帝繼位多年,心思必定非常人所比,與其和他繞圈子,還不如實話實說。
北臨帝等了許久忽聽得她說了這么一句忽然笑了起來,“知道又如何?”他突然很好奇這女子為何這樣說。
林軒和正欲說話,緊閉地房門卻突然響了起來。
“陛下”門口傳來青蓮的聲音。
“進(jìn)”北臨帝說完后,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酒杯,隨即薄唇輕啟,片刻后朝著林軒和的方向?qū)⒈拥沽说埂?p> 林軒和見此,立即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娘娘,你一日未曾進(jìn)食,吃一點吧!”青蓮將手中的托盤放置在圓桌上。
林軒和朝著一側(cè)的北臨帝看了看,卻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
林軒和隨即從床上站了起來,行道圓桌旁,端著白瓷碗吃了起來。
“朕名喚夜闌”說完后便徑直離去了?!咀ⅰ?p> 林軒和見此微嘆了口氣,她還沒來得及和他攤牌。
青蓮見此沉聲道“娘娘不必?fù)?dān)心,陛下只是去沐浴了?!?p> 林軒和聽此俏臉一紅,新婚之夜她自然知道要做什么,她自小同景清一起長大,雖然她表現(xiàn)的很決絕,但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意并沒有那么快消散。
林軒和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隔壁凈房沐浴的,但直到她躺在床上睡著,夜闌都未曾進(jìn)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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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愛吃魚
作家的話:【注】夜闌出自陸游《十一月四日風(fēng)雨大作》“夜闌臥聽風(fēng)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夜闌:夜將盡,也表明天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