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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期可期

第四十九章 涼亭

衿期可期 鈞瓷七片 2092 2020-01-25 07:00:00

  “還不把這胡言亂語的老皮子嘴堵住拉下去!”

  余嬤嬤兩步上前,用力一擰,一只手捏著帕子就要往張婆子嘴里塞。

  下人們見她的動作,也上前扭住婆子往外面拽。

  “住手!”

  一聲冷喝,江氏面帶寒霜,走到張婆子跟前,“你說與長房有關(guān)?”

  張婆子被堵住了嘴,不停掙扎,腳上的鞋子都蹬掉了一只,聽見江氏的詢問,不迭點頭。

  “余嬤嬤,這件事既然涉及長房,這人我就先帶回去了,你去跟老太太說一聲,待我詢問清楚,再行發(fā)落。”

  說完不等余嬤嬤再張口阻攔,就讓跟著伺候的人接管張婆子,下人看看余嬤嬤,在江氏越來越冷的目光里悻悻松手。

  “矜姐兒,嬸娘這有事情要處理,你先回澤芳院去吧?!?p>  “好,嬸娘慢走?!?p>  看著江氏帶著人往大門走,余嬤嬤跟了兩步見事情沒法兒扭轉(zhuǎn),快速折返回榮喜堂,連跟岑子衿行禮都忘了。

  岑子衿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也并沒有計較這件事,只是帶著阿碗慢慢往回走。

  剛走到轉(zhuǎn)彎的地方,一個小丫鬟就上前行禮。

  “三小姐,三太太請您留步。”

  清風(fēng)習(xí)習(xí),樹木蒼翠,早夏的蟲鳴聲已經(jīng)開始零星起伏,無端讓人升起幾分煩躁。

  劉氏坐在涼亭里,一杯花茶拿了放,放了拿,幾番起落,心緒不寧。

  見到岑子衿過來,立刻坐端立穩(wěn),一派主母風(fēng)范。

  規(guī)矩行禮后,岑子衿在她身邊落座,有丫鬟上來給她也添了一杯花茶,之后就安靜的退下,一時間涼亭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三小姐那日承諾會幫我,可那賤人的肚子還好好的!”

  劉氏咬牙切齒地低聲開口,不知道是因為岑子衿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還是因為張氏。

  “我這不是已經(jīng)幫了三嬸娘么?”岑子衿抿了一口茶輕答。

  劉氏環(huán)視一下四周,壓低聲音,“可那賤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還好好的,這怎么能算!打草驚蛇,這次那賤人受了驚嚇,老爺已經(jīng)把我派去的丫鬟給換掉了,再想動手談何容易?”

  “那我們就不動手了啊?!?p>  劉氏臉色清白,低聲咬牙,“如果只是這種程度,我根本不用去求三小姐!”

  “三嬸娘稍安勿躁,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不用我們動手,張氏也不可能進(jìn)得了岑家的門了?!?p>  劉氏將信將疑,再要追問,岑三小姐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向亭外。

  她按照岑子衿的要求在張氏身邊安插進(jìn)兩個得力的丫鬟,把人引到鏡湖落水,可是那賤人沒事,到是牽扯出來如今這樁大案,想想都覺得后背發(fā)涼。

  按捺不住,劉氏還是張口詢問,“三小姐是如何得知那鏡湖下面有尸首的?這件事老爺會不會也受到牽連?”

  岑子衿轉(zhuǎn)回視線,似笑非笑,跳過她的問題回問,“現(xiàn)在問這個,是不是太晚了?如果三叔父也受到牽連,三嬸娘是準(zhǔn)備將子衿供出來?”

  “我們當(dāng)初可是說好了,我只是請你幫我除了張氏,順便找老太太出口氣,并沒有說要一并折損了老爺!”

  手指敲打白瓷杯,指尖和杯子碰撞,發(fā)出叮叮的響聲,更讓人心里發(fā)毛。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三嬸娘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早在你找我?guī)兔Φ臅r候就應(yīng)該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的情況,子衿也不怕被三嬸娘告發(fā),只是不知道如今這種情況,把您自己牽扯進(jìn)來,袁媛易嫁,張氏落水,哦,還有書房漏雨,不知道三嬸娘如何安置自己?”

  陽光高照,遍地生暖的時節(jié),劉氏脊背發(fā)寒,后背衣衫竟氳濕的一大片。

  雖然早知道是與虎謀皮,可是仗著在二房經(jīng)營多年,她一直以為可以左右事情的發(fā)展,如今更是脫離自己的控制。

  “三小姐這么做究竟是想要什么?”

  一聲輕笑,說不出的涼薄,“不是應(yīng)三嬸娘所求,幫你除掉心中刺么?”

  “三小姐不要再打發(fā)我!”

  “哎呀,被三嬸娘發(fā)現(xiàn)了啊……但子衿真沒想做什么,被這么追問,總不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吧?!?p>  劉氏眼睛里似乎能噴出火來,瞪著面前執(zhí)杯慢品的少女!

  她不是傻子!

  這么四兩撥千斤的撬動二房,連老太太一起拔了,這是要毀了二房!

  難道……

  “因為三老太爺?shù)氖??三小姐在借我之手報?fù)?”

  岑子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看不見的笑,“三嬸娘放心好了,只要你不阻我,你,子瀟,還有二房其他人都會沒事的?!?p>  這已經(jīng)是近乎承諾的話,讓劉氏提了半天的心終于落下來一些。

  要說她最在意的,肯定是岑子瀟。

  不管鬧成什么樣子,只要岑子瀟沒事,她都可以容忍。

  想通這些,劉氏又試探性的問,“那張婆子也是你的人?”

  岑子衿不解的看著她,“三嬸娘是不是吃醉了?我哪有什么人?我的人都在三房呢!”

  滑不留手的狐貍!

  劉氏恨恨地看著她,卻不得不佩服這份心機,只覺得自己癡長了這么一二十年,竟然不及一個才及笄的孩子!

  什么也問不出來,再呆在這里也不合適,老太太還病著,她必須回房伺候,剛剛是故意借探望張氏的理由錯開江氏等人,如今戲也散了,人也走了,她還是要回去做她的賢媳孝子。

  兩人從涼亭分道而行,看似平息和睦,卻暗潮洶涌。

  劉氏在心中猜測岑三小姐的真實目的和接下來會做的事。

  岑子衿心中盤算劉氏會不會攪局。

  前面說不怕她告發(fā)也只是恐嚇之詞罷了,若是劉氏真跳出來說些不該說的,那這把火還是會燒到三房的房梁。

  她可自始至終沒打算讓兄長摻合到這件事情里面來。

  張氏還未進(jìn)門就惹出這么大的事情來,老太太和岑斂都因她名聲受損,即使這個女子無辜,最熱衷權(quán)勢的岑斂恐怕也會遷怒到她和腹中的孩子身上,別說進(jìn)門,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另說。

  可那又如何?

  上午的陽光有些亮,岑子衿忍不住抬起右手遮擋光線,陽光從指縫流瀉,手指邊緣一圈半透明的肉粉,手背隱約能看見青色細(xì)小血管縱橫,更襯的手指修長白皙。

  雖然看上去還干凈,可這雙手啊,到底是臟了。

鈞瓷七片

舊歷新年第一天,祝有個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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