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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期可期

第六十六章 綠兒

衿期可期 鈞瓷七片 2132 2020-02-03 19:00:00

  繁茂的綠色輕顫,一盆旺盛的曇花有幾枝已經(jīng)伸展到了另一株建蘭上面。

  錢嬤嬤剪了過長(zhǎng)的燈芯,把剪刀遞給苗老太太。

  “查的怎么樣了?”

  錢嬤嬤雙手交疊在腹部,“大太太從二房帶回來一個(gè)漿洗房的婆子,據(jù)說是知道那六具女尸為何而死,大老爺查問過后,就直接去了榮喜堂,三老爺也跟著,兩人在二老太太房里呆了大概兩炷香的時(shí)間,出來的時(shí)候,大老爺就吐了血,查問不出具體說了什么,只知道二老太太自那之后就病情加重,癱臥在床。后來大太太又審過那婆子一回,執(zhí)刑的丫鬟交代,那婆子說是受了四老爺和孔姨娘的指點(diǎn)才在二房攔了大太太?!?p>  苗老太太沒說話,伸手找出曇花里那幾枝過長(zhǎng)的枝杈,從根部逐一剪除。

  “果然是樹大分叉,總有那個(gè)幾根不聽話的要跑出來,有礙觀瞻。不聽話的枝椏剪了就是,總不能把整株樹都?xì)Я?,你說是不是?”

  錢嬤嬤低頭佇立,眼神不動(dòng)。

  “那婆子呢?沒去打聽?”

  “大老爺和大太太命人嚴(yán)加看管,除了每日送水飯,不讓任何人靠近?!?p>  “連你也不讓?”

  “是。”

  “看來這是真出了大事?。∧莾蓚€(gè)孩子如此費(fèi)心地瞞著我,應(yīng)該和我也有幾分關(guān)系,孩子大了,有主意了,既然他們不讓管,老身就不查了,但是你還是要讓人看著,千萬(wàn)別再出什么事兒?!?p>  “是?!?p>  要不說三位老太太里,苗氏是活的最輕松明白的,因?yàn)樗肋h(yuǎn)知道審時(shí)度勢(shì),從不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花似玉的年紀(jì)嫁給岑鴻,陪著他一路沉浮,到最后官拜一品,入閣為臣。

  幾十年夫妻,岑鴻也不是沒遇到過幾個(gè)知己紅顏,但苗老太太總知道什么時(shí)候該退,什么時(shí)候該進(jìn),所以到最后,岑鴻的后宅里也只有她一個(gè)人。

  要么那些野花自己知難而退,要么岑鴻因愧疚主動(dòng)疏遠(yuǎn)。

  聰明的人總能活的更自在。

  只是岑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聰明的。

  遙遙絲竹靡靡之音不絕,女子膏脂粉香隨風(fēng)飄入街巷,無論臨安各家各宅發(fā)生天大的事情,翠玉樓一直是那個(gè)英雄冢,溫柔鄉(xiāng)。

  “大爺,綠兒陪您再喝一杯嘛?!?p>  通身綠紗繞體的女子如藤蔓菟絲纏上廂房里悶聲喝酒的男人,這男人已經(jīng)連續(xù)來了幾日,相貌英俊,出手大方,不睡姑娘,只喝悶酒。

  這樣好伺候的優(yōu)質(zhì)恩客在翠玉樓并不多見,因此姑娘們每天都爭(zhēng)破了頭想被他選中,今日,恰好是綠兒。

  綠兒也算是翠玉樓頗受歡迎的姑娘,長(zhǎng)相出眾,身段妖嬈,膚白腿長(zhǎng),一雙小腳丫如珠似玉,勾在男人腰身上的時(shí)候,更是滑膩銷魂。

  趴在喝酒男人的肩頭,中指指尖在酒杯中輕輕一點(diǎn),而后放到紅唇邊,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干凈,對(duì)著男人的耳朵呵氣如蘭,“大爺,今夜讓綠兒陪您一起喝嘛!您要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兒,不如綠兒給您松快松快,春宵一度,保證您什么不開心的都忘了?!?p>  男人大口飲下一杯烈酒,不為所動(dòng),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有這么個(gè)尤物一般。

  綠兒柔軟地挺起腰肢,手臂環(huán)繞,手指輕撫男人的面龐,轉(zhuǎn)到男人身后,從側(cè)面探出頭,嘴唇挨著男人的面頰,“要是您愿意,也不妨講給綠兒聽聽你的心事,說不定綠兒還能幫您開解開解?!?p>  如夢(mèng)如幻的聲音,帶著治愈的安撫,男人的眼神開始慢慢失去焦距,直至迷茫。

  綠兒旋身騎坐在男人的雙腿上,捧著他的臉,嬌媚地問,“大爺?shù)降装l(fā)生了何事?”

  男人茫然開口,“我娘……我娘不守婦道,我的親兄長(zhǎng)……不,不是我親兄長(zhǎng)!呵呵,他在我大比前給我下藥,奪了我的功名!可是,我如今又不得不仰仗著他,我該怎么辦?”

  “不守婦道?是與人私通了?”

  “不,不是,是敗壞倫常,勾引小叔?!?p>  “所以你的兄長(zhǎng)與你同母異父?”

  “……是。”

  “大爺就是為了這些煩心才喝悶酒么?還有么?”

  “還……還有我妻子,我不知道她怎么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她怎么了?”

  “她學(xué)會(huì)了用陰損的手段達(dá)到目的,逼我,逼我就范?!?p>  “這樣啊,還有什么?”

  “沒……沒了?!?p>  “呵呵,這些很快都會(huì)過去,現(xiàn)在好好睡一覺,很快就會(huì)過去的……”

  柔軟的身體覆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暖香,男人眼睛輕輕顫抖幾下,慢慢闔上。

  纖纖食指一點(diǎn),男人便倒在了軟榻上。

  綠兒從男人身上下來,繞著垂在胸前的發(fā)絲嬌笑,“這可真是奇聞了,想不到堂堂二品侍郎竟是如此身世,就是不知道這消息值多少銀子?!?p>  從岑故踏入翠玉樓的那一刻起,他的底細(xì)就被摸了底兒掉。

  只是樓里沒有命令不準(zhǔn)用手段探查恩客隱秘,而且他這幾日只是點(diǎn)人陪酒,并沒有做別的事情,之前幾位姑娘也都無功而返。

  綠兒見他不理睬自己,好勝心上了頭,這才在他酒中下了藏在指縫的藥,用音惑的秘技打探出他的秘密。

  原以為就是生意不順,夫妻失和的小事,沒想到竟然釣出來一條大魚。

  綠兒舔舔紅唇,花枝招展地坐在桌前,慢飲一杯,看著昏睡的男人嫵媚癡笑。

  岑故對(duì)此毫無所察,甚至第二日醒來的時(shí)候,還以為和之前一樣是酒醉后入睡。

  扔下一疊賞銀,蹣跚地出了翠玉樓。

  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一團(tuán)亂麻。

  恨么?

  一個(gè)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個(gè)是自己依賴多年的兄長(zhǎng)。

  就算是他毀了自己的錦繡前程,可時(shí)間不能倒退,一切都于事無補(bǔ)。

  出門在外被人尊稱一聲岑四爺,那是別人給岑家面子,給岑斂面子!

  他并不是一個(gè)善于經(jīng)營(yíng)的人,這些年管著外院,也只是做到不虧損罷了。

  骨子里書生的傲氣也讓他一直不甘,不甘淪落為最下等的商賈之流。

  清算么?

  又有什么意義?

  書房的那副畫,斂情,岑斂,竟然是這樣的由來。

  他替父親不值,替自己冤屈!

  就算他把事情挑明了,讓岑斂身敗名裂,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岑家呢?

  沒了岑斂,還能富貴多久?

  他到底是岑家的血脈,如今岑家一族受他蔭庇,其他族人能同意么?

  

鈞瓷七片

突然賊喜歡綠兒,想給她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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