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軒便開始把六天前,云南城內(nèi)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大家,那天正好是云南太守李俊四十大壽,正好當天也是休沐日,李俊準備中午就開始大擺宴席,好好慶祝一下。
楚軒平日里,冷言冷語,又是張撲克臉,同僚之間也沒有知心朋友,加上經(jīng)常直言進諫,太守李俊也不太喜歡他,所以當天就安排楚軒巡查城防。
楚軒也不愿參加這種宴會,有事當值也正和他意,他平時喜歡安靜,閑時除了練劍就是看看書,對于各種應酬他最是反感,加上他為人孤傲,云南郡衛(wèi)軍里的統(tǒng)領和都衛(wèi)在他眼里,不是溜須拍馬之輩就是酒囊飯袋,都沒有什么真本事,根本沒人值得他深交,與其到時渾身難受,還不如巡城來的輕松自在。
休沐日那天一早,楚軒按慣例,巡查完城內(nèi)和城門守備后,便去了軍營當值,楚軒是一個守規(guī)矩的人,不像其它將領去一下就馬上回來了,他還是會待在軍營里,直到換班。
中午,城里最豪華的順風酒樓,已經(jīng)讓李俊包下,城中各衙門主管和軍中掌兵武將都被邀請赴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因為李俊的夫人龔氏,酷愛聽戲曲,李俊又是一個懼內(nèi)之人,正好南洋出名的戲班子“水舞間”剛剛來到云南城,李俊便邀請他們前來演出祝興,可誰也不會想到的是,蒙多早已安排刺客混入了戲班子里面。
李俊這里一邊吃飯,一邊聽戲,好不熱鬧,而悄悄潛伏在城里的南洋死士,這時就開始在城里到處放火,這成功吸引到了城內(nèi)衙役和巡邏士兵們的注意,接著他們便開始突襲城內(nèi)糧倉。
李俊聽聞城內(nèi)有人放火,并且糧倉遇襲,自然是非常緊張,也不敢怠慢,急忙讓他的親兵隊長帶著太守衛(wèi)隊前去處理,可他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蒙多真正的目標是來赴宴的官員和武將,等衛(wèi)隊剛剛一走遠,戲班子里的刺客就開始出手襲殺。
之前城外軍營里的楚軒,忽然見到城內(nèi)冒出火光和濃煙,他也沒派人去打探消息,當機立斷便帶領著一隊兵士趕往城內(nèi)。
剛剛來到城門口,就聽到城內(nèi)糧倉的警鐘被敲響,進入城內(nèi)好不容易碰到一隊士兵,他攔住一問才知道,剛剛有賊人在街道上放火,故意讓人發(fā)現(xiàn)也不逃跑,反而殺死了好幾個過來幫忙滅火的衙役和民眾,等士兵們將他們包圍后,死戰(zhàn)不降,有幾個被活捉的,他們也會咬破口中的毒囊自盡,現(xiàn)在士兵們除了幫忙滅火之外,其他人都在往糧倉方向增援。
楚軒又問了問糧倉到底出了什么事,士兵告訴他,剛剛聽到糧倉的報警鐘聲后,不一會兒太守衛(wèi)隊就急怱怱的趕過去了,他也不知道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楚軒心思縝密,仔細一琢磨,就發(fā)現(xiàn)了疑點,這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城內(nèi)放火引起騷亂,成功吸引走了巡街的衙役和維護治安的士兵,調(diào)虎離山之后偷襲糧倉?他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雖然今年秋收后準備運往京城的秋糧還都在糧倉里,但李俊雖然本事一般,糧倉重地他還是安排親信駐守,并派重兵巡邏的,閑雜人等根本進不去,加上糧倉周圍沒有民居,修建的圍墻又高又厚,典型的易守難攻,短時間里根本不會出事。
楚軒沒想明白為什么有人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想干什么呢,突然他福由心至,腦內(nèi)靈光一現(xiàn),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敵人的目標根本不是為了偷襲糧倉,只是借機調(diào)走李俊身邊的親衛(wèi)隊,而真正的目標有可能是李俊,是赴宴的大小官員和軍中武將,一旦他們集體出事,整個云南郡短時間里便會群龍無首,陷入混亂。
想到此處,楚軒不由擔心起來,急忙帶兵前往酒樓,他剛剛趕到酒樓門口,就看到了四個渾身血污,明顯帶傷的蒙面刺客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到楚軒帶兵包圍過來后,他們也不逃跑,紛紛咬破嘴里的毒囊,全部服毒自盡了。
楚軒心中大感不妙,等他進入酒樓一看,這里猶如血腥戰(zhàn)場,到處都是倒在血泊里的尸體,沒有一個活口,抱著僥幸心理,他親自檢查了一遍,云南城里只要赴宴的官員和武將,包括太守李俊本人,全部被殺,無一幸免。
而太守衛(wèi)隊這時才剛剛回來,他們趕到糧倉后,便和守衛(wèi)前后夾擊,把三十幾個襲擊糧倉的死士給全部剿滅了,但和楚軒一樣,也是回來晚了。
按大秦律,在沒有新任太守到位時,城內(nèi)官職最高的人,代行太守職責,這下可忙壞楚軒了,城內(nèi)各府衙群龍無首,什么事都需要楚軒決斷,好不容易安撫完城內(nèi)百娃和安排完各府衙工作,楚軒把這里的情況上報益州刺史府,他才有空細細琢磨,他覺得刺客最有可能是南洋人派出來的,所以他便安排了二個信使前往邊城,打探一下消息,也順便詢問一下老將軍張杰對此事的看法。
接下來的幾天里,云南城并沒有發(fā)生任何異常,可楚軒遲遲沒等到去邊城的信使回來,他不由開始擔心起來,但他也不能私自派兵,正當猶豫是否再等等或者再派人去邊城時,卻等來了意想不到的人。
來的人正是武滿,早在五天前左漢衛(wèi)新任的巡查使兼副都督武滿,就被益州刺史李成派往云南郡,巡視邊關各城守備情況,一天前,武滿帶的隊伍來到了離云南城外八十里的東廣漢。
在小縣城里,張杰老將軍的親兵隊長馬響,也恰巧在這里養(yǎng)傷,他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一醒就吵著要見縣令,讓縣令派人送他去云南城,可他腿斷了,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縣令問他什么事,他只是說自己是邊城守軍,其它必須要見到太守本人才能說,縣令大惑不解,這時正好武滿來了,他便把這事告訴了武滿。
武滿聽聞也覺得奇怪,便去看看,那真是無巧不成書,武滿正好沒脫下盔甲,馬響一見武滿,就認出了他身上穿的是府衛(wèi)軍的盔甲,而且級別不低,忙拿出了令牌和求援信。
武滿驗完令牌,就感覺不妙,看完信后大吃一驚,忙問馬響怎么會受傷的,原來那日離開邊城后,馬響一刻也沒有耽誤,帶著騎兵一路狂奔,來到離東廣漢不遠的十字坡,突然遇到了一伙蒙面死士的伏擊,他們猝不及防,所有人都不幸戰(zhàn)死,馬響也身負重傷摔下了懸崖,所幸他命不該絕,讓上山采藥的村民所救,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了解完事情經(jīng)過的武滿,知道事關重大,馬上便離開了東廣漢,快馬加鞭趕到了云南城,與楚軒見后,他知道了云南城內(nèi)發(fā)生的事,武滿吃驚之余,也和楚軒商量了一下,秦律對軍隊的調(diào)動十分嚴格,沒有兵符、令箭或者命令文書,他們肯定是調(diào)動不了云南郡衛(wèi)軍的,于是兩人在允許范圍內(nèi),連夜湊齊了一千騎兵,一方面快馬急報益州刺史府,另一方面他倆親自帶兵往邊城趕去。
武滿還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楚軒派去邊城信使的尸體,這下他們越發(fā)著急,于是下令一天只休息二個時辰,日夜急趕,終于讓他們趕上了,也正好碰到了王猛的那隊騎兵,從王猛囗中知道了南洋軍正在攻城,人數(shù)還不少,楚軒便命令一小部分的騎兵,砍下樹枝掛在馬后,來回跑動,制造出大隊士兵行軍的假象。
來到邊城外碰到了南洋人警戒的斥候隊,他們也故意放跑了一個,讓他回去報信,讓南洋人覺得秦軍大部隊已經(jīng)趕來支援了,后面的事就不必細說,天慧他全部都參與了。
聽楚軒和武滿兩人說完,天慧和王猛唏噓不已,還好冥冥中自有天意,否則邊城肯定淪陷,云南城也不一定守得住,大家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接下來的幾天,派出去監(jiān)視南洋軍動態(tài)的斥候回報,南洋軍已經(jīng)全部渡河撤回到了麗江北岸,這下大家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除了日常巡邏外,在等朝廷命令的日子里天慧幾乎每天都抽空與楚軒,武滿他們喝茶聊天,楚軒雖出身平寒,但從小酷愛讀書,父親又是村里的教書先生,所學甚廣,武滿明顯出自官宦世家,博學多聞,幾乎沒他不知道的事,而天慧經(jīng)歷過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天南海北,奇聞怪談,也是說的頭頭是道,他們?nèi)艘彩钦劦姆浅M稒C,相見恨晚,武滿更是和天慧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沒法回家過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