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慵懶而又不知疲倦,早蟬趴在窗臺上瞪著兩顆晶亮的眼睛,似乎是太過舒適的緣故,竟連鳴叫都忘了。
顏鈺獨自趴在桌上打著瞌睡,半瞇著眼睛,雖然已經(jīng)極力地想用一些開心的事情來排解痛苦,卻依然無法化解心里的苦悶。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難受,心里好似有一股無名火,莫名的焦躁無法熄滅,任她怎么規(guī)勸自己要冷靜,都沒什么用。
夏樹到時,看到的正是顏鈺最暴躁的時候。
只見她手里握著支藍色圓珠筆,桌上攤著的白紙早已經(jīng)面目全非,而她,正一臉兇神惡煞地繼續(xù)在紙上作孽畫圈。
夏樹單肩背著書包,經(jīng)過她時狀似無意地停了下來。
挑眉道:“你這是和它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讓它晚節(jié)不保?”
顏鈺聽到聲音愣了一下,然后趕緊隨手抽了本書蓋在上面,臉上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淡漠的樣子。
夏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卻見她并沒有想開口的意思,便自顧自地坐到了她身旁。
剛坐下,就見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坐直了身子,還一臉防備地盯著他看,好似她是什么會占她便宜的浪蕩子似的。
“你想干什么?”語氣緊張到好似被驚嚇過度的小貓。
夏樹卻不以為然,突然湊上前去,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但說出的話,卻足以讓顏鈺想要吐血。
“我對男孩子,沒興趣?!?p> 還惡作劇地特地重重地咬著“男孩子”三個字,眼神戲謔地掃了幾眼她那一馬平川的胸,口。
顏鈺本來是不明白他說的話的,但看到他那一臉得逞的賤樣子,以及不可言說的眼神。
頓時便明白了,自己這是被一個小屁孩,調(diào)!戲!了!??!
臉上的紅云瞬間騰起,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她隨手操起的新概念英語,準確無誤地砸到了站在門口的人腦袋上。
當那本書以一個非常完美的弧線砸到地上時,顏鈺注意到了那抹醒目的紅色血跡。
以及陳昇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似是失望,又似懊悔。
猩紅的血順著眼角流下來,最后一滴一滴地淌在書皮上,好似冬天綻放的紅梅一般。
此時正值午休時間,教室里也沒什么人,所以卞雙卿凄厲的哭聲在教室中回蕩時,顯得格外清晰。
顏鈺第一次體會到了誤傷別人后的慌張。
“我......我的臉!我的臉!”
卞雙卿瘋了一樣的喊叫,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陳昇趕緊抱起卞雙卿便往醫(yī)務(wù)室跑去,轉(zhuǎn)身時動作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失望地看了一眼仍然愣在原地的顏鈺。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卻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傷害,顏鈺感覺,有什么東西,好像在沉默中消失。
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學(xué)生從外面進來,不知道是誰撿起了那本新概念英語,隨口問了句“是誰的?”
顏鈺知道,此刻自己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是去探望卞雙卿,去跟她道歉,以求得她的原諒。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當做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隨手接過那本遞過來的書,禮貌性地道了句謝。
可是理智最終還是沒有戰(zhàn)勝情感,一直到坐在夏樹的自行車后座上,她都沒有想過要去跟卞雙卿道歉。
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