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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江月明

第二十章 江寒月的婚事

一輪江月明 飛花不見葉 2429 2020-01-20 15:29:15

  江家二門的車馬院外,江夫人在眾仆婦的簇?fù)硐鲁隽笋R車。江寒月冷冷地站在一側(cè),待她跨入后院,便行了禮道:“母親沒什么吩咐的話,我先走了?!?p>  “寒兒,隨我到花廳一趟,我有話跟你說?!苯蛉舜钪惴坷顙邒叩氖?,徑自往前走去。江寒月苦笑了一下,心知此時(shí)即便他有十萬火急的事,也需立刻跟了上去,不然便是不孝。

  “寒兒,你若是不喜歡那明家長女,不如就此回絕了吧?反正也還沒定親,不算悔婚?!?p>  丫鬟拂曉奉上一盞碧螺春,江夫人捧了茶盞在手中,輕抿一口。散發(fā)著幽香的霧氣氤氳在她遠(yuǎn)山一般的黛眉前,柔潤了話語中的鋒芒。

  “母親的意思是?”江寒月垂著眼坐在下側(cè),面色平靜。

  “我今日雖不曾見到那孩子,不過……罷了,背后不說人語,總之南邊來的村姑而已,不懂規(guī)矩不知檢點(diǎn)也是尋常。”

  “我倒是有幸見了明大姑娘一面。”江寒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嘴角微微上揚(yáng)。他的面容原本極為冷峻,此刻卻顯出點(diǎn)柔和來:“明大姑娘一派純稚,毫不矯揉造作,我倒有些喜歡?!?p>  江夫人嘆了口氣,將茶盞擱下,目光中微含了絲絲縷縷的傷感。她注視著江寒月,就好像一個(gè)慈母關(guān)注著心愛的兒子,生怕他吃虧了一樣。

  “我知道你被任二姑娘傷了心,這世上總有求而不得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你也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犯不著負(fù)氣將就?!?p>  江寒月不動聲色地偏轉(zhuǎn)了目光,眼睛看著窗外?;◤d三面開窗,陽光從西窗斜斜地照了進(jìn)來,窗外的玉簪開著成簇的白花,被涂上了淡淡的金色。

  “是我配不上她?!?p>  江寒月沉默了片刻后答道,任誰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落寞。

  “有什么配不上的,只是她與你無緣而已?!苯蛉巳崧暟参康?,“你雖是庶出,但自小養(yǎng)在我身邊,我一向視你如己出?!?p>  “但人貴有自知之明,不是嗎?”江寒月微微笑了笑,瞥了江夫人一眼。

  “你同你姨娘一樣,總是想得太多,來日怎么繼承家業(yè)?”江夫人似乎有些頭疼,皺著眉招了招手。拂曉會意,過來替她輕輕揉著穴位。

  江寒月暗暗嘆氣,這個(gè)問題他從小就知道怎么回答,根本不用過腦子。

  “寒兒從來不敢妄想繼承江家家業(yè)?!苯旅嫔祥W過一絲不耐煩,站起來道,“母親也累了,早些歇息吧,不打擾了?!?p>  “你我母子何必如此疏遠(yuǎn)?”江夫人嗓音中微含著抱怨和嗔怪,“罷了,下去吧!拂曉,送送大爺?!?p>  江寒月欠了欠身,隨著拂曉一道出了花廳。剛一腳跨過門檻時(shí),聽到江夫人又道:“任風(fēng)回是任貴妃的嫡親妹妹,高傲些也是常理。不過她還有個(gè)叫任笙歌的庶出妹妹,聽說性情溫良,容貌絕艷。上回我在宮中聽說任家見貴妃至今未誕下龍子,還考慮過將這位三姑娘也送進(jìn)宮去,可見其美貌不在她二姐之下?!?p>  “母親的意思是?”江寒月停住腳步。

  江夫人慢慢地?fù)u著柄紈扇,掩口笑了起來:“你愿意的話,不如我讓媒婆去求娶任三姑娘?如此一來,你姑母也不必?fù)?dān)心往后多一個(gè)勁敵?!?p>  “母親費(fèi)心了,不過姑母統(tǒng)率六宮,不會把一個(gè)女子放在眼里?!苯律裆淙坏?,“我覺得明大姑娘就很好,沒必要再多生枝節(jié)?!?p>  “夕照,你說寒兒對那明大姑娘,是真的看上了?”江夫人目送著他遠(yuǎn)去,疑惑地問身邊打扇的丫鬟。

  夕照想了想才道:“奴婢看大爺?shù)纳裆?,不像是假的。夫人知道,大爺一向不茍言笑,今日提到明大姑娘倒是露出了點(diǎn)笑影子?!?p>  “那是我多事了?!苯蛉税焉茸优脑诓鑾咨?,煩惱道,“始終隔著肚皮,我為他操碎了心他也不領(lǐng)情?!?p>  “夫人別生氣,一會兒二爺便該從夫子那里回來了?!?p>  提起江清月,江夫人臉上笑意暖暖,站起來道:“這孩子,過節(jié)也不肯拉下一天的功課,倒連累他先生都沒法過節(jié)。一會兒你讓二門上的小子給夫子送點(diǎn)節(jié)禮去?!?p>  夕照含笑答應(yīng)了,又道:“今日汪姨娘似乎有些不舒服,聽風(fēng)院的丫鬟說中午吃下去的多半都吐了,要不要同大爺說一聲?”

  “哦?大概是時(shí)氣驟暖的緣故吧,讓她往陰涼處躺躺就好。大爺每日事務(wù)繁多,無法顧及瑣碎,讓聽風(fēng)院的丫鬟婆子小心伺候就是了?!?p>  夕照目光閃了閃,猶豫道:“那萬一......萬一汪姨娘自己遣人去尋大爺......”

  “她敢!”江夫人柳眉倒豎,憤然疾走了幾步,又駐足道:“算了,你找個(gè)嘴皮子利索點(diǎn)的去敲打一下她,要是這些天乖乖的不給我添亂,待到寒兒定親那天,她說不定還有露面的機(jī)會。若不然的話,那一日就給我鎖在聽風(fēng)院。她是娘娘身邊的舊人又怎么了?我做主母的還能治不了一個(gè)妾室?”

  “后廚的齊媽一張嘴最是犀利,就讓她去吧?”夕照見江夫人面色似有緩和,又奉承道,“皇后娘娘心里明白著呢!憑她汪姨娘翻了天去,也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我看你才是一張利嘴,最該讓你去聽風(fēng)院!”江夫人笑罵道,又皺了皺眉,“話雖如此,皇后那邊還是得顧忌一二。你看今日送來的芒種節(jié)禮,寒兒和清兒都是不分主次的,甚至寒兒還多一對流云紋羊脂玉佩,說是讓他給意中人。”

  “那想必是娘娘知道大爺馬上要定親了,所以才額外添的好意頭吧?好歹是娘娘的親侄子,一對玉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  “她怎么不想想清兒才是嫡出?下人最會捧高踩低,知道宮里都高看寒兒一眼,腳步越發(fā)往聽風(fēng)院去得勤快了?!?p>  夕照見主母話語中有埋怨江皇后的意思,心里發(fā)怵,便緊閉了嘴一聲不吭。江夫人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沒人回應(yīng),看了夕照一眼,也覺得無趣,于是住了口。

  相府的前院同后院隔著一片水域,湖邊種植桂樹,故此名作扶香池。從府前街的角門進(jìn)來,繞過影壁,穿過內(nèi)儀門,一座漢白玉的拱橋在湖面的最狹處將前后院相連,橋欄的中板鏤刻著“萃玉”二字。

  這便是相府的萃玉橋了。下了橋再筆直走上幾十步,就是正院的大門。

  沿著扶香池往西走,能一直走到花園。水面到此逐漸寬廣,一株高大粗壯的桂花樹巍巍聳立在岸邊,綠蔭蔽日。

  鵝卵石主道在這里分叉,一條通往九曲橋連著的湖中水榭,另一條則通往被各色花卉圍繞的二層花廳——愁心樓。

  愁心樓與正院之間隔著小半座花園,夕照扶著江夫人沿湖慢慢走著,不多時(shí)便到了門口。

  “母親,您去哪兒了?清兒等了好一會兒了!”

  正院內(nèi)一從翠色欲滴的修竹邊站著個(gè)穿絳紅色直綴的少年,眉目清朗,一張如玉的俊臉容光煥發(fā)。

  “夫人,是二爺!”

  江夫人一掃方才的抑郁之色,佯怒道:“我自有一大堆家事要處理,偏今日明詹事夫人又讓人請了我去過節(jié),簡直是忙上加忙?!?p>  “明詹事夫人?您是說那位能干的堂姑母吧?聽說父親有意親上加親,看樣子大哥好事在即了!”

  “連你都知道了?”江夫人似笑非笑地覷了兒子一眼,伸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倒不少!”

  “我都十七了,早就大了!”江清月嘟嘟囔囔地一路踢著小石子,同母親一道進(jìn)了屋子。母子二人剛說了會兒話,便有小廝在門口稟報(bào):“夫人,相爺傳話,讓二爺去前院陪客!”

  “來的什么客?”江夫人不舍地瞧了兒子一眼。

  “任府的大公子。”

  “是西樓!”江清月“噌”地站起來,掀開門簾跑了出去。

  江夫人的目光無奈地追隨著江清月的背影,又問道:“就來了他一個(gè)嗎?那大爺去了沒?”

  “小的方才見半溪閣的二鯉在找大爺,想來大爺也出去了。不過他似乎沒在前院,不知道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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