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喬的面色白中透紅,倒是不像病了一場,紅棉才吐出一口濁氣,松了心。
嚇了她一跳,還以為小姐真的要不行了。外院的嬤嬤傳的一個比一個嚇人。都說小姐沒福氣,剛回家就大病了。
“也不知道是誰瞎傳!老奴心都要嚇出來了!”紅棉臉上見了喜色。
紅楓“呸”了一聲:“還能有誰!有人巴不得小姐一睡不醒呢!”
“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在小姐面前說話也不知道注意點,別教壞了夏霜她們!”紅棉心里自然有數(shù),嗔怪著。
紅楓也收了那副惡狠狠的樣子,十分憋屈:“我就是生氣!這是作踐小姐呢!”
“生氣也不要放到面上,讓人瞧到了,只會怪罪到小姐頭上。”
“是,我知道了?!奔t楓點頭,嗨了一聲:“你這兩日問的怎么樣了?”
“那個崔婆子,她告訴我江陵府城外往北五里地有個趙家莊。這趙家莊是夫人的陪嫁,青竹多半在那,崔婆子老頭是趕馬車的,閑時府上的馬夫閑聊時聽來的?!奔t棉越說越聲越小,就只剩唉聲嘆氣了。想當初她們都是一等一人家里的婢子,哪個出門也是有幾分面子的?,F(xiàn)在竟然都配給最低等的家奴了。這些年了…罷罷罷!想這些做什么呢!如今小姐回來了,日子往好處走就是了!
趙家莊是趙氏的陪嫁莊子,里面的人都是趙氏的人,自然是放青竹最可信的地方。
柏喬將書挪開,看倆人。這倆人一人一句的,她書里的字一個也沒看進去。
夏霜見此咯咯的笑,道:“小姐,看了許久了,喝口水吧!”
“嗯?!睍部床幌氯チ?,柏喬干脆將書遞給夏霜。
夏霜笑著接過來,去端了杯水來。
柏喬將水喝了,看向紅棉:“崔婆子的話有幾分可信?”
紅棉抿著嘴唇想了想,道:“有八九分吧,先夫人在時,她丈夫好吃懶做又想多賺錢,多報了一筆錢,被人抓到了,本是要逐出去的,先夫人罰了倆月月錢,算是留下了,這崔婆子因為這事倒是對先夫人多一些誠心?!?p> 柏喬嗯了一聲。
“既然知道青竹在哪個莊子上了,姑娘歇兩天等身子好了再去接青竹姑姑吧?”夏霜建議著。
柏喬想了想,點了點頭。
柏喬醒來的信兒并沒傳出去,瀾山居里的丫頭仆婦都在院外,院子里依舊忙忙碌碌,煎藥的煎藥,熬湯的熬湯。
轉(zhuǎn)天早早的,柏章就奔了過來。少年眼底發(fā)青,胡茬剛長出來一層還來不及刮掉,雖人依舊飛揚,卻難掩勞累。這幾日忙些剿海盜,大概是還沒來得及歇息!
“喬喬怎么樣了!”剛繞過垂花門進了庭院,柏章就敞開嗓子問道。
庭院里的素巧等一眾仆婦忙行禮問安。
“小姐還未醒呢。”秋月在小廚房里出來,熬煮的中藥味彌漫在小院里。
“我進去看看!”柏章大步流星的進了屋。
王楊則自覺的留在門外。
屋子里安安靜靜,桌子上擺了份白粥,一碟小咸菜,柏喬正坐在桌前安安靜靜的喝粥。
“喬喬你醒了!”柏章面露喜色。
“給大公子請安?!毕乃卸Y問安。
柏章擺手:“免了免了!”
“哥哥早上吃飯了嗎?”柏喬笑著,梨渦淺淺。
“還沒呢!”柏章坐在了柏喬對面。
柏章看了眼夏霜。
夏霜當即笑著又給柏章盛了一碗白粥。
見到柏喬無事了,柏章也大口喝了碗白粥。
“哥哥可剿海盜去了?”
“昨個一天連同潛江府衙的人將矮山群圍了,可進得矮山群,只看到了那幫海盜留下的痕跡,至于海盜一個也沒看到?!闭f起這個,柏章就皺起眉頭:“海盜最狡猾,看他們留下的物件,像是剛走不久?!?p> 氣勢洶洶圍剿,到了才發(fā)現(xiàn)人跑了,擱誰都火大。
這一趟是白去了!
“可有線索往哪去了?”
“沒有,海盜連馬蹄腳印都給抹了!他娘的忒狡猾!”
“哥哥不要氣餒,只通知各州府加強管控就是?!?p> 柏章點頭:“也只能如此了?!?p> “對了,怎么好好的發(fā)燒了?”聽院里人說至今未醒,兇多吉少一類的話。
“大公子放心,小姐昨個兒就醒了,只是還未告訴外邊?!毕乃Φ?。
柏章看了眼夏霜,理解了這丫頭話里有話。
“府上的事哥哥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應對?!币煌胫嗪韧?,柏喬放下筷子,笑的十分好看。
“她若是再做什么,你找人去給我個信…”
“好?!辈淮卣抡f完,柏喬已經(jīng)笑著點頭。
柏章還要去州府,喝了碗粥后又匆匆離去。
柏家又熱鬧了起來,因為二公子柏渂的先生回來了。
那位葛先生一回了院子就發(fā)現(xiàn)院子里被人住過了,書房也被人翻過了,還少了好幾本書,當即給柏夫人趙氏寫了辭呈,說什么要退了這差事走人。
二公子柏渂這些天的作業(yè)還沒交給葛先生看,兜頭就出了這事,抱著作業(yè)愣愣的站在葛先生小院外。葛先生則收拾了包袱,將書搬進了馬車里,趕馬車就要走人。
柏夫人趙氏也一頭兩個大,不停的安慰著葛先生,承諾將丟失的書找回來。而葛先生擺手個不停,說什么也不干這差事了。
葛先生雖籍籍無名,在外面沒什么名號,但教柏渂寫的文章是獲得過不少稱贊的,所以對此事趙氏分外著急。
“先生莫走,我這就讓人去尋您那幾本書?!壁w氏急得一頭的汗,看了眼趙嬤嬤。
趙嬤嬤也陪笑好言好語說著:“前幾日大小姐回來是住了幾日,想來書是在大小姐那,老奴這就去找大小姐拿書?!?p> “大小姐?柏夫人休拿大小姐做借口?!?p> “先生不妨等一會?!?p> 葛先生拽了拽兩撇胡子,三拽兩拽拽下來一根,疼的嘶一聲。
“那行,就等一會?!毙奶鄣目粗约耗歉?,葛先生咬牙道。
“是,老奴這就去!”趙嬤嬤慌忙往瀾山居跑。
自古有能力的先生脾氣都古怪了些,葛先生小而細的眼睛眨了下,坐到了馬車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