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街之戰(zhàn),這是每一個極道之人最向往的戰(zhàn)場。
在這里,有少數(shù)人成名,有無數(shù)人死去。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是歷史的深刻教訓。
但大部分人只會看到那一小撮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
他們總認為自己也可以成就同樣的偉業(yè),擁有同樣的幸運。
可真實的命運,往往是悲慘且短暫的。
坂上亮,這個和墳街之龍坂上亮司就差了一個字的名字,在人生的軌跡上卻天差地別。
少年時不愛學習加入極道,懷揣著一腔熱血,奮力拼殺。
可惜,當時身處的小幫派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被人家用離間計搞得分崩離析。
原本的同伴成了仇敵。
坂上亮受了一身傷,艱難逃走。
后來便開始了漂泊的日子,出于一種受傷過后產(chǎn)生的不信任感,他從此成為了幫派間的流浪者。
所謂流浪者,就是不斷的更換自己的幫派,沒有忠心的人的統(tǒng)稱。
沒有幫派喜歡這種人,但有時候缺少人手的也會招攬他們,讓他們成為短期的幫眾,等與敵對幫派爭斗完畢后再踢出他們。
就好像是雇傭兵。
當然,價格低廉太多。
坂上亮還算好的,還處于當打之年,而且他是從右道逃到左道的,所以他的流浪者身份并不為人所知。
在戰(zhàn)幫擴招幫眾的時候,坂上亮憑借著一手擒拿功夫進入了血戰(zhàn)堂。
算一算,到今天已經(jīng)半個月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幫派里呆這么長時間。
主要是這段時間幫內(nèi)動蕩不斷,打架不多。
但工資和福利還是照發(fā)不誤的,這才是他一直呆在這的原因。
之前向三大幫宣戰(zhàn)的時候,他也在現(xiàn)場,雖然左冷說的很激動人心,但坂上亮想的最多的卻是怎么離開戰(zhàn)幫。
他可不愿意為某些人的頭腦發(fā)熱而丟掉性命。
然而這幾天全體都處于戰(zhàn)備狀態(tài),根本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就連通訊設備都受到管制,屏蔽信號的機器在駐地里已然全面覆蓋。
所以坂上亮無法離開,還好,這時候墳街之戰(zhàn)出現(xiàn)了。
三大幫的聯(lián)手成了夢幻泡影,面對右道的入侵,大家現(xiàn)在自身難保。
當太保幫的使者離開后,本以為事情結(jié)束可以就此離開的坂上亮卻收到了另一個通知。
戰(zhàn)幫要參加墳街之戰(zhàn),下午四點出發(fā)。
這讓他目瞪口呆,戰(zhàn)幫幫主的腦回路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人家都避之不及,不愿意輕啟戰(zhàn)火,戰(zhàn)幫可好,直接向著火堆里沖。
可苦了自己。
坂上亮心中苦澀,他可不想隨便就丟掉性命,他又沒有什么忠誠,他現(xiàn)在只想著怎樣能逃離出去,大不了逃到上城區(qū)。
不過這可由不得他。
當命令被發(fā)布出來后,歐陽若般直接集結(jié)了所有人,分發(fā)好武器,隨時準備聽從指揮前往遠南街。
坂上亮根本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希望這一次能平安度過,只要逃過此劫,我一定要離開戰(zhàn)幫!”他心中這樣下著決定。
四點,幾輛大巴車從大門緩緩駛?cè)搿?p> 說實話,戰(zhàn)幫的行事作風都很別具一格。
別的幫派生怕惹人注目,在交通工具上一般都會使用面包車和轎車。唯有戰(zhàn)幫,竟是租了幾輛大巴,就好像不是去打架,而是觀光旅游一樣。
但這種做法有時候也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畢竟人是有思維盲區(qū)的。
大家見慣了面包車之后,對于這些車輛戒備很深。
卻忽視了旅游大巴的存在。
導致戰(zhàn)幫在和其他幫派戰(zhàn)斗的時候,總能靠著大巴偷偷運送一批兄弟,實現(xiàn)包夾。
而這一次,輪到占領遠南街的右道幫派吃虧了。
當坂上亮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天南街,這里距離遠南街有一公里的路途。
同時這里還是遠南街的背后。
壓抑著心中即將面對戰(zhàn)斗的興奮之感,坂上亮跟著大部隊悄悄的向著遠南街走去。
不得不說,戰(zhàn)幫的紀律性值得稱道,那些貼在廁所墻壁上的禁令也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與其說戰(zhàn)幫是極道,不如說這是一只小型部隊。
但這也和戰(zhàn)幫的成員結(jié)構有關,百分之八十都是年輕人。
眾所周知,年輕人是最好管教和馴服的群體,畢竟學生時代的服從本能還沒有消退。
若是一群三十歲的老油條,那必然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臨近遠南街,眾人已經(jīng)可以聽到一些廝殺的呼喊聲。
不多,零星幾個。
即使樸仁九說了破嘴皮,被右道擊退的原遠南街占領幫派依舊不肯使出全力去牽制。
還好,左冷本身也不報太大期望。
對于陌生人,左冷的要求是很低的,同樣,忍耐度和友好度也是很低的。
“第一小隊,第二小隊!跟著亂戰(zhàn)堂的兄弟們!”歐陽若般拿著手中的鋼刀一揮,坂上亮的隊伍就在隊長的帶領下,跟著已經(jīng)沖進遠南街的亂戰(zhàn)堂,為其殿后。
“有人偷襲!”遠南街的右道幫眾看到這伙人后立刻向同伴發(fā)出警報,還掏出手機想通知大哥。
可下一秒,一個身影從一側(cè)沖了出來,速度飛快,幾步就趕到他面前,然后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摔!
“砰!”后腦與地面接觸的聲音驚呆了周圍的人,他們呆呆的看著那個打法狂暴的男人,有些恍惚。
男人松開手,一腳踩碎手機,就這么站在原地,與他們對視。
隨后,戰(zhàn)幫的幫眾沖殺上來,沒有怒吼,沒有嚎叫,只是靜靜的好似分流的大河從男人的身后分開,不帶起一絲波瀾。只有眼中的狂熱,證明了他們對于這個男人的崇敬之情。
坂上亮也是一樣,他認識這個男人,這個被稱為惡鬼的幫主左冷。
但這么長時間里,他沒有親眼看過這個男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畢竟身為幫主,不可能一直如同普通人一樣廝殺在前線。
不過挑戰(zhàn)的傳說他聽過,斬首的故事他從報紙上看過,這也是他為什么會加入戰(zhàn)幫的原因之一,跟著一個有實力的幫主,總好過跟那些腦滿腸肥的陰謀之輩。
剛才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次亮相,也讓坂上亮心驚不已,這種速度和力量,確實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但要說戰(zhàn)無不勝,好像又差點什么。
這么想著,戰(zhàn)幫很快清理了附近的人,繼續(xù)向著真正的戰(zhàn)場進發(fā)。
不久后,當坂上亮又砍倒了有一批人后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被包圍了。
遠南街的右道幫派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偷襲后,很快就抽出了人手,對戰(zhàn)幫進行圍攻。
這也是戰(zhàn)幫最大的薄弱之處,人少。
雖然這次傾巢而出,但也只有八百人左右。
按理說這些人打下一個街道簡直綽綽有余,可別忘了,這是墳街之戰(zhàn)。
右道所有黑幫的入侵之戰(zhàn)。
別看遠南街只是一條街道,其涌入的黑幫足足有四五個。
大家都指著打下這塊橋頭堡,然后分兵沖進左道大快朵頤呢。
因此這條繁華的大街足足容納了幾千人。
為了未來,大家都拼了。
右道之人包圍了坂上亮的隊伍后,一直在不停的攻殺,本就不太牢固的陣型很快就完全松散開來,開始了各自為戰(zhàn)。
“乒”揮刀擋開襲來的武器后,坂上亮一腳踹在敵人的腰上。
敵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喉嚨便被補刀的血戰(zhàn)堂兄弟劃開一條口子。
鮮血很快就鋪滿了地面。
每時每刻都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為了極道,為了戰(zhàn)幫。
抑或是為了自己。
坂上亮來不及感嘆生命的無常,就被右道的人逼入墻角,幾個人同時伸刀砍向他,讓他左右為難。
不得已,他只能格擋掉足以致命的刀鋒,忍著痛,挨上兩刀。
然而下一次的刀鋒又怎么阻擋呢?
坂上亮有些絕望,他還沒看過這世間多數(shù)的風景,還沒掙到大錢,甚至還沒好好的去夜總會耍上一次,就要身死在這里了?
真是可笑啊!
但再可笑的人生,也不能就這么輕易拋棄?。?p> 坂上亮奮力一搏,拼著殘疾的風險終于擋住了幾次攻擊。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傷痕累累,筋疲力盡了。
而后在面對又一次的襲擊時,他終于放棄了。
就這么木然的,呆呆的看著雪白的刀鋒從上至下,緩緩揮下,仿佛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要將他的靈魂都吸進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
那刀鋒宛如刺骨的寒風,還沒到,就將坂上亮的膽氣和熱血全都從大腦中剝離,只剩下對于死亡的惶恐。
“結(jié)束了!”坂上亮閉上眼睛。
忽然“嘣!”的一聲脆響,似乎有什么東西斷裂了。
坂上亮疑惑的睜開眼睛。
看著一根又黑又大的鐵棍從右道幫眾的身側(cè)伸了出來,帶著無窮的力量和狂野,將其一網(wǎng)打盡。
“砰!”三個人直接被棍子橫掃開來,倒在地上。
坂上亮也很快就見識到了惡鬼之所以被稱之為惡鬼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