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幫和龍幫的戰(zhàn)斗在諸葛武葬禮的當天,終于停止了。
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虎幫放棄了突入中心的想法,安穩(wěn)的守著墳街以右的五條街道。
龍幫也放棄了將其驅(qū)逐出去的想法,轉(zhuǎn)而開始從另外的街道開始進軍左道。
不過這些暫時都與坂上亮司無關,剛剛參加完葬禮的他此時正坐在龍幫的會議室里,等待著自己的軍師。
黎信昌推開門,看見一臉凝重的坂上亮司心中頓時“噔”的一聲,似乎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關上門,他走到坂上亮司附近。
“亮司?!?p> “軍師,坐。”坂上亮司語氣有些硬邦邦的。
黎信昌聽著這個不常見的稱呼,心里暗道一聲不妙。
平日里,坂上亮司稱呼他都是直呼其名的,一旦叫上軍師二字,反而意味著某種疏遠。
“亮司,怎么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坂上亮司扭頭看他。
“什么?”黎信昌故作鎮(zhèn)定,心臟卻差點被嚇得跳出來。
難道他看出來了?
黎信昌有些驚疑不定。
若是真的看出來了,那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提前下手了。
就怕事情功虧一簣?。?p> 他心中既可惜,又痛心。
“你還問我?”坂上亮司怒氣沖沖,“自然是金烏幫任偉的事情!”
完了!
黎信昌暗說一聲天要亡他,自己日方夜防,怎么就走漏了風聲呢?
從哪里傳出來的呢?
“哼!狼子野心!”坂上亮司一拍桌子,心中想起了陳文和諸葛清對他說過的話。
如此豺狼虎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然敢覬覦龍幫的位置!
要不是威武幫查到了消息,自己還真就沒注意金烏幫的情況。
但自己與虎幫作戰(zhàn),不知道也就算了,軍師為何也不提醒我。
難道他也不知道?
坂上亮司狠狠的瞪了下黎信昌有些發(fā)白的臉。
還是他知道,但沒有什么證據(jù),想等我回來再說呢?
不管如何,今天必須要敲打一下他,否則以后他覺得不重要的事情豈不是都不會告知自己了?
時間長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貓膩。
坂上亮司最討厭的就是欺瞞他之人。
黎信昌此時已壓下心中的恐慌,似乎有了決斷。
他笑著道:“亮司,是我不對。消消氣,消消氣。你這才回來,還沒喝水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說著他站起身,走到坂上亮司身后的飲水機那里,用一次性紙杯開始接水。
“哼,軍師,你知道的,我最恨隱瞞之人。我不希望你也像阿寬一樣?!臂嗌狭了居帽亲訃娏丝跉?,心里猶有怒火。
“呵呵……”黎信昌干笑兩聲,心想自己可和那個被你處死的阿寬不同,已經(jīng)學會了下手為強。
在接水過程中,他拿出一個小瓶子,一只手捏開蓋子,把里面的粉末全部倒進了杯子里。
然后用食指在里面攪拌了一會,收起瓶子,走向坂上亮司。
把杯子放在坂上亮司眼前,黎信昌濕著手指的手微微縮起,藏在了身后。
坂上亮司沒看杯子,直接拿起,一飲而盡。
喝完咂摸咂摸嘴,疑惑道:“怎么有點苦?!?p> 黎信昌心中漸漸放寬,表情卻故作不知,回答:“可能是機器里水垢太多了吧,我一會就讓兄弟來修一下?!?p> “行了!別說那些無關痛癢的東西!你說,任偉到底是什么情況!”坂上亮司不滿的眼神掃了掃黎信昌。
“任偉啊,沒什么情況啊?”黎信昌心里掐算著時間,敷衍著坂上亮司。
“還說沒什么情況!”坂上亮司聲音上了個調(diào),“你太讓我失望了?!?p> 黎信昌聞言竟露出微笑:“是啊,失望?確實失望??!你和那個老東西就只會說這一句話!”
坂上亮司一愣,似乎沒料到黎信昌如此反應,皺著眉頭,呵斥道:“你在說什么!”
“什么?”黎信昌站起身,微微前傾,語氣如毒蛇般惡毒:“我說你和賴明那個老東西一樣!都是扶不上墻的貨色!”
“你怎敢如此說阿爸!”坂上亮司出離的氣憤了。
賴明,正是右道之王的真名。
他也是從小收養(yǎng)坂上亮司的人。
正因為他,坂上亮司才走上極道之路。而賴明則因為坂上亮司是自己的養(yǎng)子,故而沒有打壓過他。
說來也很奇怪。
右道之王和左道之王,竟然都沒有兒子。
左道之王是因為年輕時打架受過傷,無法生育。
而右道之王則是生不出兒子,生的三個全是女兒。
所以他也死了這條心,收養(yǎng)了坂上亮司。
兩人的關系一直是龍幫的禁忌話題,知曉的人并不多。當然,黎信昌這個先后輔佐兩人的軍師自然是知道的。
不僅知道這些,他還知道一些更隱秘的事情。
“阿爸?你以為他為什么好心收養(yǎng)你?”黎信昌冷笑一聲,玩味道:“要不是因為你父母被他親手殺死,他心懷愧疚,他為什么要收養(yǎng)你這么個玩意?”
“你說什么!”坂上亮司不敢置信,站起身,一把拉住了黎信昌的衣領。
“咳咳,”被拉住衣領的黎信昌感覺喉嚨有些發(fā)緊,但他還是要說:“想不想知道他為什么殺你父母?因為他強女干了你母親,被你父親撞見了!”
“他為了保密,所以殺了他們倆。你當時也在,只不過是在另一個屋子里睡覺!”黎信昌話語間的事實狠狠的擊打在坂上亮司的心上。
“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他還殺了當時的保鏢,偽裝了現(xiàn)場,讓人以為是你父母先暗殺他!哈哈!他為了孩子已經(jīng)瘋了!”黎信昌猖狂的笑著,口中的話完全顛覆了坂上亮司對于賴明的印象。
“不可能!”坂上亮司搖頭,表示不相信。
“如果這些是真的,你為什么會知道?”坂上亮司拎著黎信昌的領子舉到眼前。
“因為,咳咳,我當時就是偽裝現(xiàn)場的人??!”黎信昌笑得很邪惡:“你父母還是我處理的呢?!?p> “我殺了你……”睚哧欲裂的坂上亮司憤怒的揮舞起拳頭,決定現(xiàn)在就殺了瘋狂的黎信昌,擊碎那些狂言妄語,可心臟處傳來的疼痛卻制止了他的動作。
“呃……”坂上亮司不由自主的松開手,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來。
鮮血從他的喉嚨里噴灑出來。
黎信昌整整自己的衣領,冷笑一聲,蹲下身,看著坂上亮司。
“你不是問任偉的事情么?我來告訴你,任偉是誰?”
黎信昌湊近他的耳邊,緩緩說道:“任偉就是天幫任道的親孫子,他來奪回被你阿爸搶走的一切了!”
“你!”坂上亮司瞪著眼睛看著黎信昌。
黎信昌毫不膽怯的與其對視。
漸漸的,坂上亮司眼中的光芒開始消退,最終像是失去魂魄一樣,雙眼無神。
“撲通?!臂嗌狭了镜乖谘粗?,卻沒有濺起一點血液,只是在其表面蕩起一圈波紋。
“呼……”黎信昌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氣,然后故作輕松的吹了聲口哨。
“現(xiàn)在,一切阻礙都沒有了?!崩栊挪哉Z了一句,隨即把桌子上的紙杯小心拿起,走到窗戶前。
推開窗戶,四下掃視了一圈,見無人來往后,黎信昌把紙杯里的水先倒出去,然后把紙杯也丟了出去。
回到桌子前,黎信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桌子和椅子,發(fā)現(xiàn)沒什么水跡后,點點頭。
再拿出小鏡子對著自己照了照,把衣領收拾妥帖后,黎信昌用一塊面巾紙從坂上亮司的衣服上掏出手機。
把桌子上的本子打散,又模仿坂上亮司的字跡留下幾個字后,黎信昌離開了會議室。
還好,這幾天龍幫抽調(diào)了很多人手去與虎幫作戰(zhàn),再加上坂上亮司自持武力,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只有兩個兄弟在樓下侯在車子旁。
下了樓,黎信昌從大樓的陰影里走出,臉上帶著笑意。
“黎哥,亮司哥呢?”其中一個兄弟上前問了一句。
“哦,亮司還在樓上忙,他現(xiàn)在火氣有點大?!?p> “今天亮司哥也沒干嘛啊!就參加了威武幫的葬禮,不過在回來的車上,我們也覺得他很生氣?!?p> “想知道為什么嗎?”黎信昌故作神秘道。。
“想??!”兄弟有點好奇。
“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傳出去。”黎信昌警告了一句。
“沒事,您知道,我們嘴嚴得很!”兩個兄弟都湊近了。
“亮司說要把威武幫,”說到這里,他做了個摸脖的動作。
“啊,不會吧!”
“他說威武幫認為諸葛武是龍幫殺死的,要龍幫負責任,還要求了很多無禮的條件?!?p> “扯淡呢吧!”兩人一挑眉,“我們殺諸葛武干嘛??!”
“誰知道呢?行了,記得別瞎說話。還有,現(xiàn)在最好別打擾亮司,否則……”
“明白,等亮司哥消火了我們再上去。”兩位兄弟點點頭。
黎信昌吹了聲口哨,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