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左冷重新出現(xiàn)在韓素衣眼前的時候,現(xiàn)實中的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
看著左冷雙目緊閉,眉頭緊鎖的樣子,韓素衣問道:“怎么樣?”
“結(jié)束了。”左冷睜開眼,放松身體。
“那就好?!表n素衣轉(zhuǎn)身離開。
左冷一愣,沒想到她這么干脆,不過對她的性格有所了解的他也沒有在意。
只是心中的那股郁氣一直盤亙在胸間,讓他覺得有些煩悶。
在回來的車上,左冷習慣性的看著窗外發(fā)呆。
后車廂是沒有窗戶的,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前面駕駛?cè)藛T沒有遮擋的那一小塊玻璃。
外面的街燈是暖黃色的,車很少,人也很少。
回到基地后,韓素衣直接去鍛煉了。
左冷沒有,他下樓買了一瓶咖啡,坐在正院里的長椅上,仰望著星空。
覺得不痛快,于是回到辦公室把靠墊拿了下來。
接著把雙腳也放在長椅上,倚著墊了靠墊的扶手。
這才覺得肆意。
喝了口咖啡,感嘆了一句“人生實苦”后,左冷忽又陷入了某種情緒中。
說起來,他其實是個頗為感性的人。
所以經(jīng)歷了上一次劇本后,他覺得自己對于人性似乎有些絕望。
或者說,他對某一類人的人性不再抱有希望。
這其實也印證了那句話吧。
“當你凝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既然身在特戰(zhàn)隊這個特殊的群體,就必須要接受這些,適應(yīng)這些。
本來左冷認為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離習慣還差得遠。
即使大腦再冷靜,他的情感也會抑制不住的翻涌。
他做不到那種冷漠如機器,亦或者說,他在冷漠的背后,其實潛藏著更為復(fù)雜和飽滿的情感。
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帶著面具的。
不是那種年輕人口中虛偽的面具。
真正的成年人所戴的面具,是避免讓自己的情緒感染到其他人,也不讓人看出自己所有的酸楚。
每天,都和以前一樣。
然而面具終有碎裂的時候,這種時刻,其實需要有人來幫助自己走出去。
自己當然能走,就像左冷現(xiàn)在這樣,也是一種舒緩。
不過偶爾,他也會想找個人一起走。
人是一種多愁善感的動物,面具碎裂的時候,這種多愁善感就更嚴重了。
左冷又想起了陳麗,這個女人在劇本中,沒什么戲份,所有的事情都是從其他人口中了解。
可那種對愛情的向往,是深深銘刻在每一處的。
她當然是錯誤的,無論如何,她的行為都是一種犯罪,都是一種錯。
但那種不斷追尋一件事物,并永遠對其充滿幻想的姿態(tài),卻是正確的。
只能說,她用錯了方式,走錯了路。
再加上愛上了同樣滿是罪惡的人,結(jié)果,自然是毀滅。
周偉也同樣如此,身負罪孽的他,自取毀滅也是遲早的事情。
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看清他,被他殺害的那些人。
靜靜的想著這些,天上的月亮漸漸落下。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望著旭日初生的那一圈圈橙色,左冷回到辦公室。
在電腦上,建了一個新文檔。
把格式打好后,他緩緩敲下第一行字。
“2019年8月11日,殺人回憶,左冷?!?p> …………
提交完報告的左冷,正好遇到了接班的王厚博。
“冷哥!”王厚博打了個招呼,啃了口包子。
“厚博?!弊罄鋽[擺手,把杯子拿起。
“咋樣,昨天晚上有事沒?”
“解決了一個劇本?!?p> “是么?”
“嗯,黑紋的。”
“啥?黑紋的?”王厚博頓時興奮起來,跟著左冷屁股后面,追問著左冷劇本里的細節(jié)。
左冷一邊洗杯子一邊跟他說劇本里發(fā)生的一切。
聽完以后,王厚博感嘆道:“這也就是冷哥你,要是我進去,怕是這條命就沒了?!?p> 左冷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這劇本我覺得都可以改成電影了,就叫……”王厚博按著腦門合計。
“殺人回憶?!?p> “這個好!貼切!不過好像和某部電影的名字撞車了。”
“嗯,我也知道那部電影,不過沒看過?!?p> “我也沒看過,你知道的,我只對動漫感興趣?!?p> “那倒是?!弊罄潼c點頭,他對電影的反應(yīng)比較慢,除非朋友找他看電影,或者對某部電影特別感興趣,否則是不會去找來看的。
雖然他大學的專業(yè)是關(guān)于電影的,但他還是更喜歡看書。
交班結(jié)束后,左冷離開了基地,回到家中。
這一次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面積要比之前大不少,主要是左冷考慮到以后父母來旅游的時候,有住的地方,才租的兩室。
而且現(xiàn)在工資不少,沒必要那么小氣。
這一次的黑紋劇本,會直接獎勵最高檔位的獎金。
畢竟難度不是一般劇本可以比擬的。
完全看的是他個人的思維和推理。
走進廚房,左冷從冰箱里拿出幾個雞蛋,準備給自己做碗雞蛋羹。
打破蛋殼,讓蛋黃和蛋清在筷子的攪拌下不斷水乳交融,加溫水,再加入與水均勻調(diào)和的蠔油以及豬油,放在鍋中蒸隔上。
切一些蔥花灑在碗中央,最后蓋上蓋子,等待十多分鐘。
就在左冷剛清洗完菜板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掏出來看了一眼,是一個有些陌生的號碼。
“喂?”
“喂,請問是左冷學長么?”
電話那一頭是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左冷回憶了一下,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哦,是小鵬啊,怎么了?”
小鵬原名廖鵬,是小左冷兩屆的學弟。
當初之所以認識,是因為他加入了和左冷同樣的社團,新媒體社。
這個社團是出于現(xiàn)在的新媒體大形勢成立的,主要是教大家一些剪輯方面的技巧和新媒體的一些知識,由學校老師直屬管理。
不過老師平時只負責上課,社團管理更多的是交給了副社長。
廖鵬加入的時候,正是左冷擔任副社長時期。
他很踏實,肯下功夫去鉆研,所以在左冷離職后,副社長就由他擔任。
不過在左冷畢業(yè)以后,兩人就有一段時間沒有聯(lián)系過了。
不知道他為何現(xiàn)在打來電話。
“學長,是這樣的,現(xiàn)在不是馬上就要開學了嗎?社團打算招一批新人,可是學校的傳媒系去年也成立了一個新媒體社,導(dǎo)致很大一部分人都被他們分流走了。”
“嗯,然后呢?”左冷一邊拿著手機,一邊看了看時間。
“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做一些創(chuàng)新,吸引一下新生,這不,我就想到了您。”
“我怎么了?”
“學長你之前不是做了新媒體工作嗎?我在朋友圈都看到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左冷點點頭,想到了自己當時因為有些興奮發(fā)的朋友圈和圖片。
“所以我就想能不能請您來講講課。”
“講課?”左冷一愣。
“對啊,現(xiàn)在社團里這方面做出成績的只有您,到時候只要宣傳一下,肯定有很多新生會想著加入。名字我都想好了:大佬講課,手把手教你玩轉(zhuǎn)新媒體!”
左冷哭笑不得。
“而且我們也不是免費,到時候會給您一些勞務(wù)費的,怎么樣?”
“勞務(wù)費就算了,好歹我也是從社團出來的。不過時間上,現(xiàn)在可能有些走不開?!?p> “這樣??!”廖鵬的聲音有些失望,不管轉(zhuǎn)眼就繼續(xù)道:“新生最快,也要九月份才能加入,這樣,學長您到時候如果有空,就和我說一聲。如果沒空,那就算了?!?p> “行吧,到時候我看看,盡量吧?!?p> “好的,謝謝學長!”
電話掛斷了。
左冷搖搖頭,把事情放到一邊,現(xiàn)在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把飯吃好。
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不過重回校園,那感覺應(yīng)該也不錯?!彼钸读艘痪?,把火關(guān)閉,準備從鍋里拿出雞蛋羹。
吃飽,喝足。
時間就在這樣的生活中,不斷的變換著日期。
左冷在這期間,做了一次精神力檢驗。
果然再度增長,如今已是10格的精神力強度。
這讓小伙伴們都覺得很羨慕,畢竟大家現(xiàn)在的精神力基本都是5格左右,即使是韓素衣,也只有6格。
但同時他們又覺得慶幸,畢竟這種實力代表的是劇本數(shù)量的積累。
尤其是當王厚博把左冷解決的那個黑紋劇本告訴大家以后,所有人更覺得,換做自己,怕是就再難從其中出來了。
心下既佩服,又懼怕。
佩服是佩服左冷的腦子,懼怕是懼怕劇本的無常。
不過一個好消息的傳來,振奮了特戰(zhàn)部的眾人,讓他們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