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獠牙,披著人皮的厲鬼一步步靠近阿明。
“你不要過來!”阿明舉起手槍對準“陳督察”。
“陳督察”笑著,嘴里耷拉著舌頭,絲絲鮮血順著舌頭流向阿明。
“砰!”槍聲響起。
“陳督察”的腦袋正中心,多了一個彈坑,深不見底,似乎能從其中看到點點白色。
但這對于厲鬼來說,只是不痛不癢而已。
“你逃不出去的!”
“陳督察”仰起頭,露出了滿是紅色手掌印的脖子,長長的舌頭揮舞起來,從上到下,宛如一把鋒利的寶劍,向阿明的頭顱插去。
“啊!”阿明瘋狂的大叫著,接連開槍。
子彈的動力總算讓舌頭從他的頭顱邊緣劃過,但他的子彈也所剩無幾。
“嘿嘿嘿!”厲鬼大笑著,然后本來筆直的舌頭瞬間變軟,纏繞在阿明的脖頸上。
“死吧!死吧!”
他說話的時候口水亂飛,身子亂顫,看起來興奮得不得了。
阿明則被舉在半空,手腳亂動,臉色發(fā)紫,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結(jié)果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
“你有點吵誒?!?p> “嗯?”厲鬼青色的臉微微一怔,把阿明丟下,轉(zhuǎn)身看去。
阿明狼狽的坐在門邊,雙手扶著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喘著氣,同樣看向發(fā)聲的人。
是陳督察。
不,不對!
阿明搖搖腦袋,不明白眼前為什么出現(xiàn)了兩個陳督察。
一個有著青色的臉和長舌頭,看起來宛如剛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一個衣著完好,正常膚色,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陳督察是假的?”阿明一下子恍然,知道這個鬼一定是假借陳督察的外貌。
“你還活著?”厲鬼有些疑惑。
“當然,難不成我還死了?”左冷轉(zhuǎn)身面對他。
“不可能!他們怎么會放過你!”厲鬼大叫起來。
“你吵死了!好好說話不會么?”耳膜差點被震破的左冷真的很反感這些只會大吼大叫的家伙,于是他拿起槍對準厲鬼的舌頭開了一槍。
“砰!”
厲鬼的舌頭下一秒就離他而去。
“??!??!”厲鬼痛苦的大叫起來。
左冷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事情,然后心中想著下一次一定要拿一卷膠布才行。
阿明趁此機會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左冷身后,心有余悸道:“隊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幾只聚集起來的長舌怪,互相抱團取暖,不斷給自己團伙拉人頭的故事?!弊罄湟豢诎咽虑榈拇蟾耪f了出來。
可阿明聽的直迷糊。
長舌怪?他看看痛苦大叫的厲鬼,沒錯,是他。
抱團取暖和拉人頭是什么鬼?
“你見過傳銷組織么?”左冷見他疑惑,反問了一句。
“見過,之前還抓過一伙人?!卑⒚鼽c頭。
“這些鬼的性質(zhì)和他們一樣,為了讓自己不至于勢單力薄,就拼命的拉人進來,充實團隊。當然,傳銷組織拉人的手段是送錢,他們拉人的手段是送死?!?p> “誒?還能這么解釋么?”阿明撓撓腦袋,覺得這說法很新穎。
照這么說,其實也不太嚇人了嘛……
個鬼?。?p> 看著厲鬼重新長出來的長舌和那副恐怖的嘴臉,阿明嚇得像個小鵪鶉一樣,瑟瑟發(fā)抖。
“??!去死!”長舌厲鬼恢復后隨即沖向左冷,其身形鬼魅,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左冷面前,和他對視。
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只有兩厘米。
如果是正常人,就算不怕厲鬼長相,都要被這一個閃現(xiàn)嚇癱在地。
然而長舌厲鬼今天遇到的,并不是正常人,或者說,他遇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就在他到達左冷面前的同時,左冷的手已經(jīng)伸出,剛剛好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嘭!”沉悶的撞擊聲從長舌厲鬼背后傳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為什么這個人能抓到自己的時候,左冷面無表情的把手槍伸進他的嘴里。
“砰砰砰!”
連開數(shù)槍,直接將其腦殼打開了花。
“嘶??!”長舌厲鬼拼命的掙扎著,卻發(fā)覺自己的力量似乎碰見了某種天敵,被壓制的根本發(fā)揮不出來,只能任由左冷施為。
阿明在左冷身后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所有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陳督察,之前一定是道士吧。
一定是的吧。
否則怎能如此生猛。
把鬼摁在地上打。
沒錯,槍支沒了子彈以后,左冷就開始用拳頭。
拳拳到肉,拳拳有聲。
長舌厲鬼被打的三魂七魄都要飛升了。
到最后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了。
真是一場慘無鬼道的毆打,阿明搖搖頭,有點發(fā)愣。
在心里糾正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位陳督察應該不是道士,肯定是個和尚,估計是哪個羅漢弟子吧。
“呼!”打完之后,左冷松開手,站起身,活動活動肩膀,感覺為自己飽受折磨的耳朵出了一口氣。
“隊,隊長?”他身后傳來阿明的詢問聲。
“怎么了?”左冷回頭看著他。
“那個……咕嚕?!卑⒚餮柿丝诳谒~頭上的冷汗順著眉毛滴下?!澳莻€,他死了么?”
左冷聞言皺起眉頭,咬著嘴唇,看著眼前這一攤分不清是人是鬼的爛肉,尷尬道:“可能,估計,應該,活不成了?!?p> “鬼應該不會死吧?”阿明小心翼翼的問了個常識性問題。
“已經(jīng)死過的人,自然不會再死一次。不過,灰飛煙滅應該不算是死吧。”左冷摸摸下巴,下了結(jié)論。
“好像是的呢。”阿明現(xiàn)在感覺自己在左冷面前,就像一只純潔無害的小白兔,根本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左冷把他也錘成厲鬼牌肉醬。
“隊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臉疑問,搞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左冷的腦中出現(xiàn)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不同于阿明,左冷一開始便察覺到了空間的變化。
那位小沛護士一離開,整個急癥室就從正常的時空中脫離,被厲鬼囚禁了。
所以阿明見到的陳督察,自然是假的。
左冷見到的阿明也是假的。
只不過左冷沒等厲鬼發(fā)難,就將其干掉了。
然后,更多的厲鬼出現(xiàn)了,他們都是在這間急癥室里死去的病人,不知何種緣故聚集在一起,不斷的讓病人發(fā)生意外。
李院長之所以聽到急癥室臉色一變,正是因為他知道其中的可怕。
每年都有幾個病人離奇死在急癥室,日積月累之下,讓許多人對灣仔鄧肇堅醫(yī)院的急癥室不信任,所以政府把急癥室調(diào)配到律敦治醫(yī)院。
阿明聽到這里,明白過來,但同時覺得左冷更加可怕了。
只是一只長舌厲鬼,就這么難對付,那幾十只厲鬼,會有多恐怖??!
他感覺脊椎發(fā)涼。
左冷倒是沒覺得什么,自從他的精神力達到17格后,他愈發(fā)感受到了強大兩個字。
至少在已通過的劇本中,他還沒發(fā)現(xiàn)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
當然,這個食人藤的劇本中,應該存在著一些能與自己媲美甚至超越自己的存在,但必然不會是這些病人。
他們即使鬼數(shù)眾多,也奈何不了他。
這時,那只長舌厲鬼似乎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變作飛灰,飄散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那些窗外的青光和陰森的氛圍也緩緩消退。
急癥室恢復了正常。
阿明長舒一口氣,看了看窗戶外面已經(jīng)布滿星空的夜幕,驚訝道:“已經(jīng)晚上了?”
“是的?!弊罄溥@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時間竟然過去了這么久。
“走吧!”他率先走出急癥室。
“啊,隊長等等我!”阿明不敢離開左冷身邊,緊跟著他的步伐。
來到二樓,他們找到剛給病人扎過針的小沛護士,告訴她要離去。
小沛護士雖然驚訝他們呆的時間夠久,但也沒有問什么。
出了醫(yī)院大門,左冷伸了個懶腰。
“隊長,我們趕緊回警局吧?!卑⒚鳑Q定今天晚上絕對不離開警局半步,不,是不離開隊長半步。
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隊長回家自己也不能跟著,還是在警局呆一晚上吧。
警局正氣森嚴,應該不會鬧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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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癥室外,小沛護士來到門前,掏出鑰匙,想要把門鎖上,突然,一道模糊的黑影從墻角處現(xiàn)身,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鎖門。
黑影緩緩靠近她的身體,然后縷縷黑霧向外散發(fā),進入她的體內(nèi)。
在這期間,她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
當她鎖完門后,黑影也消失不見,小沛護士的眼神迷茫片刻,隨即清明。
“哼……哼……哼”她哼著不知其名的古怪小曲,前往二樓。
醫(yī)院外面,守在停車場的左冷突然抿起嘴。
精神力似乎有所感應,但細究之下卻又全無。
他很好奇,那位鬼十三到底是以什么方式確定他的解密進度的。
左冷有兩個猜測,一,是通過警局里的內(nèi)鬼,來了解。
二,是在謎題附近監(jiān)測。
可是他的精神范圍內(nèi)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可疑人士。
那么是第一種?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次故意的轉(zhuǎn)移視線的伎倆?
但他覺得不該如此,因為他能感受得到。
雖然那個錄像帶附著的女鬼已經(jīng)灰飛煙滅。
可她仍舊在左冷身上留下了某些印記,這種印記只有那些鬼怪能看到,只要左冷出現(xiàn),他們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他,殺掉他。
而鬼十三既然把錄像帶寄給他,還寫了那一段話,說明他是知道這錄像帶的詭異的。
思考到這里,左冷不再深究,因為只要等到明天,一切都會見分曉。
“走吧?!弊罄湔泻舭⒚?,騎著鐵馬,離開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