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邊境,呼爾哈赤率領(lǐng)著一眾草原騎兵將塞北邊城墨妍圍住,近三日來,不斷侵擾,卻因地勢原因久攻不下,不過在塞北邊境,這樣的天險關(guān)隘本就良少,而今已經(jīng)損失了三處,若墨妍城淪喪,那么草原騎兵就會大舉進攻,往后之地也就只有都城外的洛平郡一地可以阻擋。
城墻之上插著飛來的箭矢,空曠的天空卻沒有昔日的空明,灰蒙蒙的,像是老天閉上了眼睛。
“大哥,不過三日,呼爾哈赤已經(jīng)率兵強攻了我們數(shù)次,將士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疲憊,再這樣下去,城遲早是要破的。”參將王猛神色擔憂道。
“我也知道,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呼爾哈赤部這么兇猛,竟然一開始就讓我們失了先機?!比~武看著塞北攻防圖。
“王將軍也不要著急,目前的情形來看,局勢與我們大不利,敵人氣勢正盛,所以我們需避其鋒芒,尋求良機,將其一舉擊垮,不然貿(mào)然行事,只會徒增將士的衰敗之氣?!比~文就情勢而言,而后指著布防圖的一處,“大哥,你來看看這里?”
“普陀山!”葉武眉頭微皺,似乎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普陀山?那不就是一座荒山嗎?”王猛不解的問了一句。
葉武葉文幾乎同時說道:“就是因為那是一座荒山?!闭f完這話,兩兄弟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看來兩人的想法一致,都覺得普陀山是他們的機會。
王猛道:“將軍,軍師,你們倆是不是已經(jīng)有對策了,能不能說出來,屬下這會確實是一頭霧水?!?p> “你要不要說說?”葉武看向了葉文。
葉文嘴角帶笑,輕語:“到時自會知曉,這時說出去,反而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聽到這話,王猛也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了一絲輕松。
城外三里駐扎著呼爾哈赤的大軍,正篝火烤肉,喝著奶酒,在他們眼中,前方不遠的那座城池已經(jīng)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大帳內(nèi),一男子橫肉在身,看著怎么也不像個高手卻是連退敵軍的將軍呼爾哈赤。
“哈赤兄,相信用不了多久,那朝陽國的墨妍城就是我們大冶國的領(lǐng)土了!”耶律楚才舉著酒杯敬呼爾哈赤。
“哈哈哈,那是自然,到時這份功勞自然不會少了耶律兄你的那份!”
“那我可要多感謝你才是了!”耶律楚才笑著說道。
“不必,要不是你的妙計,我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就打下了他們那么多城池!”呼爾哈赤道。
“唉,這算什么?等我們吞并了朝陽國,到那時像越禮等小國還不對我們俯首稱臣,你我也能做個名垂青史的人物!”
“耶律兄果然好志向,不過我就沒那么大的志向,所以耶律兄你盡管出點子,我出力氣就是了!”呼爾哈赤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
“只要哈赤兄你與我聯(lián)手,這天下遲早都是我們的,來為了輝煌的明天干杯!”耶律楚才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一絲得意。
“哈哈,好,干杯!”
呼爾哈赤覺得用碗來喝不夠豪氣,便直接捉起酒壺猛灌了起來。耶律楚才可沒有呼爾哈赤的酒量,所以他也只是在一旁用杯子細品著,“哈赤兄,好酒量!”
一夜之余,全在酒杯酣暢之間度過,奇怪的是次日的呼爾哈赤卻沒有任何酒后不適,反而更加勇猛,攻城的勢頭也強盛了不少,城墻之上三千弓弩手,三日苦戰(zhàn)以來,雖然占著地利優(yōu)勢,卻也損失了一成之多,北方悍民果然各個都是上好的弓箭手。
塞北突然飄起了雨,這對于呼爾哈赤來說是大不利,反而給了守城的弓弩手極大的信心。
你們不是很厲害嗎,今天就讓你嘗嘗老子的箭矢!
媽的,老子早憋了一肚子氣,今天正好可以先放一放!
頃刻間,箭雨如幕,向呼爾哈赤的大軍射去,雨水亂花雙眼,以至于他們舉盾慢了分毫,便有不少人死在了亂箭之下。
今日天時地利具在城中,呼爾哈赤極不愿的退了兵,這是近日來,呼爾哈赤退兵最快的一次,看著敵軍偃旗息鼓退走,守城士兵才松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到頭?
就是,真他娘憋屈,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場,總比待在這里當縮頭烏龜強。
那些噠子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們那個身形比我們?nèi)跣。€有這些天來,他們的攻勢依舊不減,你們看到他們氣餒了嗎?……守好這里,剩下的事自然有將軍安排!
可是將軍……
我等是朝陽國的兵士,當報效國家,誓死追隨將軍!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我的誓死追隨將軍!
我的誓死追隨將軍!
……
京都。
摘仙居。京都有名的酒館,酒菜都堪稱一絕,尋常人家在這里吃一頓飯,怕是要花去自家一年的積蓄,就算一切稍有些地位的公子哥也不敢有事沒事就來這里消遣,這里的花銷和萬花樓那樣的銷金窟可是有得一拼。
穿著平常素衣,看不出奢華,只覺得是個偏偏書生,剛要走進門時被門口攬客的伙計攔住了腳步,伙計斜眼瞧著他那身行頭,“我們這可是摘仙居,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此時的伙計還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書生就是葉風流的小兒子葉塵,當然就算他說出來,那伙計也只會嘲笑他吹牛,因為京都內(nèi)大半人都沒有聽說過葉風流還有第三個兒子,葉塵倒是不在意伙計的看法,肯定道:“沒走錯,我就是要來這里,而且一會兒還要去萬花樓見如萱姑娘!”
伙計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嘲諷的笑意,見如萱姑娘,真是大言不慚,“真是癡人說夢,你要是再不走開,我可就要請你出去了!”
“都是開門做生意的,我是你們的客人,你們?yōu)槭裁床皇???p> “就因為你穿得這個窮酸樣,沒有錢!”伙計這時趾高氣揚,仿佛在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原來是這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錢就能進去是嗎?”葉塵恍然大悟。
“不錯!”伙計好奇的看著葉塵,他可不相信葉塵能突然從身上掏出金子砸在他臉上。
摸遍了身上所有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銀子,這才想起來他一直生活在護國公府里,幾乎就沒有花過一分錢,所以他身上壓根就沒有錢。
看到葉塵翻模了半天也沒有拿出讓他眼前一亮的物件,不由得變了臉色,“一分錢都沒有,還在這里裝什么富公子,闊少爺,再不走,我讓人打斷你的狗腿!”
“……”葉塵無語,他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說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眼看那伙計就要招呼他身后不遠的兩名大漢,他雖然練了兩天拳,可卻沒有自信到能撩到那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彪形大漢。
伙計呵道:“阿五阿六,把這個鬧事的,腿打斷,扔遠些,免得一會兒爬回來哭喪!”
“是!”阿五阿六兩人虎視眈眈的走了過來,握著拳頭就要動手,這時一個聲音出現(xiàn),讓兩人停下了手。
“干什么,在這里打打鬧鬧,像什么樣子?”
伙計一見來人,立馬低頭哈腰,態(tài)度極其謙卑,“宋公子,您來了,您要的天字號房間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了,酒菜也隨時能夠送到!”
葉塵感嘆不已,這服務態(tài)度簡直天差地別,被叫宋公子的也是個年輕的俊俏后生,身邊跟著幾個眉目厲色的手下。
此時宋姓公子拿著折扇輕搖道:“好,辦的不錯,那剛才又是怎么回事?”
伙計忙回道:“剛才是有個窮秀才非要裝闊,所以我才要請他離開!”
剛才還說要打斷腿,這伙兒就成了請,這區(qū)別也相差太大了,葉塵道:“他才沒有,剛才還說要打斷我的腿,把我扔遠些!”
宋姓公子微笑著看了一眼,后對伙計道:“給他安排個房間,費用算我的!”
有錢賺,伙計自然樂得答應,“好好!”轉(zhuǎn)而對葉塵冷聲道:“你還不快謝謝宋公子!”
葉塵剛想裝模作樣的說一句,卻被宋公子搶了先,“不用了!”
說完這一句,便沒有停留直接上了天字號房間,他帶著的手下則站在了門外。
“怎樣?我現(xiàn)在可以進去了吧!”葉塵問道。
“得意什么?要不是宋公子賞識,你早就被打斷雙腿了!”伙計很是不屑的將葉塵帶到了一個房間,房屋內(nèi)環(huán)境極差,墻角等地竟都能看到蛛網(wǎng)。
“摘仙居怎么會有這種地方?”葉塵不可思議的問道。
“以前是沒有,那是因為來這里消費的都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所以他們自然不會來這種房間,所以也沒人打掃!”說完伙計便直接離開,好似與葉塵多說一句話都是多余。
葉塵心道:感情這是多出來沒用的房間啊,平時會不會用來堆放雜物?腦子想了一會兒,也便停了下來,許久過后,才有人送來幾碟小菜,樣式極差,看著好像是學徒練手時做的菜,葉塵的心情一下降到了極點,也沒有什么胃口去嘗那不堪入目的菜品。
心情極差的走出摘仙居,伙計還不忘譏諷道:“怎么樣,我摘仙居的菜品可還滿意?”說話間盡露著得意的笑意,葉塵清楚菜品的事他是知道或者就是主謀,葉塵笑道:“菜品不錯,味道極佳!”
“那就好!”伙計嘴上說著,心里卻嘲諷葉塵是個傻叉,那樣的菜色就連他都不會去嘗,葉塵反而吃了,真的是奇聞。
葉塵再不顧那伙計,離開摘仙居,三兩步就混入了人群,且找不見蹤影。
不久后,萬花樓前也出現(xiàn)了同摘仙居一般的情況。
這一次沒人幫葉塵,幾個伙計直接架著把葉塵扔到了大街上,惹得一眾人譏諷。
就你這樣,還想見萬花樓的花魁!
就是,你也配,沒打斷你的腿,算你命好!
葉塵盯著那幾個伙計,“我只是去見一眼如萱姑娘,你們?yōu)槭裁催@么對我?”葉塵這話說出來倒有幾分癡情兒郎的模樣。
伙計冷聲道:“因為你沒錢!”
“沒錢,又是沒錢,早知道出門就該先去賬房拿點!”葉塵小聲嘀咕著,站起了身,沖著萬花樓瞧了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萬花樓。
如萱坐在梳妝鏡前打扮著自己的妝容,一個模樣略顯年輕的丫頭蹦著鉆進了如萱房內(nèi),嬉笑道:“萱姐,你知道嗎,今天又有一個為你而來的少年郎,只不過結(jié)果還是挺慘的!”
“這樣的人,還少嗎?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心里卻只想著那些骯臟下流的事。”如萱眼中此時流露著滿是厭惡,片刻又一副告誡后來人的表情道:“萍兒妹妹可不要被那些臭男人的花言巧語給迷了心竅!”
萍兒聽到這話,也是俏臉一紅,雖說萬花樓是妓院,可卻不同于其他地方,這里做的買賣卻不只是他們的身子,有大多數(shù)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若是遇到傾心的人兒,那人又掏的起銀錢,那么就可以將人贖出去。
“萱姐姐,你又亂說!”
“好了,我這也不是給你提個醒嗎?”
“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公子人不錯?!逼純赫f著臉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如萱看到萍兒的這幅表情,已經(jīng)猜的出來這丫頭八成是對那家伙有好感,“怎么?才見了人家一面,就有些念念不忘了?”
“哪有!”萍兒辯解道,可她的心卻突如其來的慌了,“萱姐姐,你別亂說!”
“我亂說?那我們的萍兒臉怎么紅了?”如萱笑著說道。
萍兒被如萱正中嚇壞,此時已是嬌羞不已,臉上的紅暈也更勝了幾分,“萱姐姐真壞,我不要在理你了!哼!”
話雖這么說,萍兒也不過是想早點離開如萱的房間,站在屋外兩只手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捂住了臉。
真的好燙!
一想到這兒,萍兒就覺得羞澀難當,低著頭急忙跑回了自己房間,生怕自己的這幅模樣被其他人看到。
如萱卻嘆了口氣,她真怕自己的這個傻妹妹被人給騙了,放下了梳妝的梳子看著鏡子里絕代風華的姿容,“看來是該見見這個人,不然騙了我那傻妹妹怎么辦?”
萬花樓內(nèi)又左右兩座樓閣,左邊是清風明月樓,右邊是花滿人間樓,清風明月樓里住著的姑娘都是清白身,賣的都是自己的才華,或是美貌,大多數(shù)的姑娘都盼著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那時自己還是處子之身,嫁為人妻不會招來嫌棄,而右邊花滿人間樓則是實實在在的交易,魚水之歡,巫山云雨,很多紈绔子弟來這里都是望著清風明月而不得,只得去花滿人間逍遙快活。
萬花樓中間位置則是一座庭軒,附以雕梁畫棟,陪加長幔輕紗,朦朧絕塵。
此時萬花樓內(nèi)所有來客都圍在庭軒外翹首以盼,今日花魁如萱要在這里獻舞。
這群人中還有一人,略顯熟悉,卻有看著與其他人不同,剛一踏進萬花樓的大門,老鴇就跑到了身前,“宋公子,您可算來了,我們?nèi)巛婵梢恢痹诘饶玻 ?p> 宋公子只是淡淡一笑,“還沒開始嗎?”
“沒有,宋公子未到,哪能開始!”
“既然我來了,那就開始吧!”
老鴇馬上回道:“好,這就開始!”轉(zhuǎn)身朝樓上喊道:“表演開始!”
宋公子被人送到了雅處,那位置不是權(quán)貴便是豪強,他剛一落座便引來了無數(shù)注視的目光,不過也就片刻而已,且大多數(shù)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不就是比我有錢嗎?有什么了不起!
確實,能進的來萬花樓的有那個是窮光蛋,不就是錢多錢少的事嗎?
稍久,如萱便穿著華麗衣服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這一刻幾乎看到她的人都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登上庭軒的那一刻,長幔輕紗也隨之從哪亭檐落下,飄飄乎如仙女下凡一般!
她面向雅處微微一笑,這一笑仿佛三春暖陽暈開了滿季的繁花。
錚錚琴音悠悠蕩起,接著長笛和音,琵琶輕附,她悠然自得,舞動起長袖,姿態(tài)萬千,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脫俗。
庭軒外,一眾人如癡漢一般呆呆的望著如萱,眼中盡是貪婪之色,到也有不少人不同,比如雅處的宋公子,此時正在品著良茶,似乎并不為所動。
舞罷,如萱已起身回了清風明月,而只剩下那些意猶未盡的看客在獨自嘆息。
可惜,這樣的美人不能到我的手里來!
你還是清醒清醒罷,就你也就配在花滿人間消遣消遣,如萱姑娘豈是你能得到的!
得不到還不許人說了!哼!
看了剛才絕美的舞姿,而大多人也是來此尋歡作樂,所以不少人直接登上了花滿人間,看到這一幕的老鴇卻是樂的合不攏嘴,今天合著能收兩份錢,何樂而不為!
清風明月這邊清雅脫俗,確實不該出現(xiàn)在這樣的紅塵場所,而花滿人間卻魚水交融。
“宋公子對剛才的表演,可還滿意!”老鴇雖然開心卻也擔憂沒有照顧好這位貴客。
“不錯,我很滿意,這是打賞給如萱姑娘的,你可不要私吞哦!”宋公子指著桌上閃閃發(fā)光的銀子。
“我自然懂,我們這兒最講究規(guī)矩!”老鴇笑著將銀子揣進了自己懷里!
宋公子笑著起身,走出了萬花樓,同時身邊多了幾個護衛(wèi),也不知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