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梁子如今只有很少的人住,因為土地貧瘠的緣故,每逢災(zāi)年便有人逃難,遠(yuǎn)走他鄉(xiāng),現(xiàn)在仍然在這里居住的,要么是留戀故土的老人,要么是無力離開的婦孺。
不管人們對土地如何熱愛和崇拜,似乎總是難以得到她的垂憐。無力的人們崇拜一切,卻唯獨不相信自己。
第二天趙夢杰便來到了馬家梁子,這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四五戶人家,散落在山坳中,大片荒蕪的土地訴說著這個村莊曾經(jīng)的繁盛,而它現(xiàn)在是如此蕭條,或許用不了十幾年便會徹底消失,這世間,又有什么是永恒的呢?
和大多數(shù)的鄉(xiāng)民一樣,這里的人們對于像趙夢杰這樣身著華服,負(fù)有佩劍的人總是分外尊敬,而趙夢杰拜訪的老者也是如此。能記得十年前的事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也許是因為知道這一生將要走完的緣故,老者對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總是說得分外仔細(xì),在老者的口中,趙夢杰知曉了那對兄妹的事情,也知曉了那個“荷”字所指代的含義。
小武,不,應(yīng)該說是邱東奕,他的姐姐,便是邱荷。邱荷如同她的名字一樣,美麗而端莊,足以讓很多人一見傾心,也或許是上天故意開了個玩笑,她家道中落,雙親也在意外中去世了,這才帶著弟弟邱東奕,到了馬家梁子這個鬼地方,那時的邱東奕,不過是十二歲。
而邱荷則長他十歲,二十二歲,正是一個女子最美好一段年華,然而命途多舛,邱荷的生命卻永遠(yuǎn)地停留在了二十二歲。
在鄉(xiāng)鄰的接濟(jì)和幫助下,姐弟倆慢慢地適應(yīng)了勞作生活,解決了生存的問題,日子也慢慢有了起色。
和所有的姑娘一樣,邱荷閑暇時樂于打扮自己,邱荷本就生得清秀纖細(xì),加上一點打扮,更是無限春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邱荷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被餓狼盯上。
那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一次上街,對于邱荷來說是,對于臭名昭著的永寧三少也是。不過他還未曾達(dá)到光天化日強(qiáng)搶的地步,他只是將卑劣玩到了極致。她和他在胭脂鋪旁的相遇,只能解釋為老天在作惡。
他沖她淫笑,而她則鄙視得扭過頭去,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她原以為一切將會這么結(jié)束,誰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直到他弟弟失蹤時,她才明白了那笑容的意義——那是惡魔的笑容,她慌亂不知所措,而向其他村民求助時,他們要么是沉默不語,要么是勸她趕緊逃。
長寧三少——他們得罪不起,官府也得罪不起,因為得罪長寧三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雖然村民中有不少人喜歡她,但并沒有到那種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程度。她回到家中,把那份留在桌上的信件打開,絕望而滾燙的熱淚打濕了信上的墨跡,上面寫著:今夜戌時,長寧街百花樓,不見不散。
弟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除了赴約別無選擇。
百花樓是整個南昌府最大的妓院,邱荷在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引導(dǎo)下步入其中,她不得不忍受著這來自四面八方最為下流的眼神和挑逗,直到領(lǐng)她的女子道:“都別做夢了,這是三少的菜。”于是眾人一哄而散。
進(jìn)了三少的房中,只見弟弟邱東奕在津津有味的吃著桌上各式各樣的美食,邱荷激動得跑上去一把將他抱住,說道:“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邱東奕不明所以,道:“姐姐怎么了?哥哥是好人,哥哥請我吃好吃的,姐姐不要哭了好不好,姐姐不要哭了好不好?!?p> 三少:“小奕先下去好不好,哥哥一會兒再陪你玩,小奕乖?!闭f著便讓人將邱東奕帶了下去,房間中變得只有三少和邱荷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