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攝政王叫什么?”
“怎敢直呼攝政王名諱?”小販嚇著了,直接閉了嘴。白笙也知道問不出什么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給小販留下了一堆果核。見人跑了,小販趕忙喚道,“你還沒給錢呢!”
白笙聞聲一溜煙兒跑沒影了。下界前那狐貍提醒過她要帶些錢財,她沒聽,畢竟她也窮得厲害。在天界那種地方,他們都嫌金銀太過俗氣,毫無用處,便以功德作為交易貨幣。白笙嘛,混得并不好,身上沒有二兩功德,否則也不會一直穿這一套黑衣服不是?誰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呢?
她連功德都沒幾兩,怎么可能還有金銀珠寶?她得盡快找到夜離痕,否則真的要露宿街頭了。然而,白笙將整個洛城都找遍了,都沒找到夜離痕的身影。白笙捶胸頓足,暗暗咬牙夜離痕這貨不會真的不來了吧!
天色漸暗,白笙找不到夜離痕,也沒有銀兩找客棧住,不禁感覺心拔涼拔涼的。一個上神,混得這般慘,除了她也沒什么人了吧!
一陣冷風吹過,白笙打了個冷戰(zhàn),四下瞧了瞧,貌似現(xiàn)在是冬季。這時,白笙看見城墻腳跟蜷縮著幾個臟兮兮的身影,她似乎想起了話本子里寫的,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經(jīng)常會在坐在城墻下。
無家可歸?貌似就是在形容現(xiàn)在的她。
華燈初上,白笙還是沒找到落腳地,就爬上了城墻,靜靜地看著洛城的夜景。
寒風呼呼的吹著,有些冷。紫色的夜空下起了雪來,街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回了家,街上慢慢就空了。白笙趴在城墻上遠遠的看著街上的景象,周圍值班的侍衛(wèi)圈在一起烤火,白笙用了法術(shù),他們看不見自己。
橙黃的燭光一戶戶熄滅,有的沒滅的屋檐下站著等著丈夫回歸的妻子,不停張望著,跺著腳,搓著手,偶爾哈出一口白氣。遠遠瞧著,丈夫回來了,妻子凍紅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妻子細心地為丈夫拍去肩上的雪,丈夫攬著妻子的肩進了屋子,不久燭火就熄滅了。
白笙靜靜地看著,雙目似乎透過那對小夫妻看著別的事物,幽深的眸子流露著些許落寞。雪越下越大,大地逐漸失去了自己的顏色,被白雪覆蓋。白笙伸出手,接住些許雪花,看著它們在手心里化成水,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曾經(jīng)有一個人格外喜歡下雪,每次人界一入冬,她就忍不住偷跑出去看雪,還特別喜歡捧一捧雪回去,想給家里的人看一看,可是啊,還沒來得及展示,那雪就化成了水??墒悄莻€唯一一個等著她回家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的阿姐啊,你怎么這么傻?”她總是這么說她。
那個總喜歡挑事,卻又總愛躲在她屁股后面的丫頭,再也不見了。而她,從那之后,也再沒去人界看過雪。
如今,冰涼的觸感刺激著白笙的神經(jīng),一下一下掘開她內(nèi)心的墳墓。
痛嗎?自然是痛的。
想哭嗎?想。
可是眼淚早已流干,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天剛翻起了魚肚白,雪也停了。初陽照在身上,還是有些冷意。
今日是攝政王回城之日,白笙活動活動了筋骨,打算一探究竟。大約到了正午的時候,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從城外的官道上緩緩駛來。
白笙一看正主來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一探究竟??墒悄羌一锞谷话押熥铀浪赖仃P(guān)著的,白笙看不見,這心里直癢癢。一不做二不休,白笙暗暗用術(shù)法吹起一陣妖風,想把簾子給掀開,結(jié)果術(shù)法竟然被人給擋了回去!
白笙又試了一次,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她這可就忍不了了,隱匿了身形,直接鉆到了馬車里,緊接著,白笙摔得四仰八叉,直接現(xiàn)了形。
看著面前俊美無雙的男人,白笙嘴角抽搐:“所以您是攝政王?”
“有問題?”男人垂眸。
“沒問題!”白笙已經(jīng)不知道說些什么了,面前這家伙不是夜離痕是誰?果然啊,人比人氣死人,她出場露宿街頭,結(jié)果人家呢?風光無限,還有無數(shù)人迎接。老娘的小心肝兒啊!讓老娘靜靜地哭會兒。
夜離痕看著白笙那副憋屈樣兒,有些想笑,但是還是忍住了。為了防止繼續(xù)看下去會出意外,夜離痕挪開了視線。這個攝政王其實是他歷劫時的一個身份,不過因為記憶提前蘇醒,他便以游歷之名離開了。因為這次的事正好發(fā)生在大華,他便用了這個身份。
不過他作為攝政王,回來第一件事便是進宮面圣。然后看見四仰八叉賴在地上的白笙,夜離痕按了按太陽穴,這丫頭有些令人頭疼,算了,先把她送回攝政王府。
白笙瞧了瞧那朱紅的大門,又瞧了瞧正經(jīng)危坐的夜離痕,準備下車。但是,本來已經(jīng)探出半個身子的白笙突然回過身,一把扯住夜離痕的衣領(lǐng),似要把他的衣服扒開。但是夜離痕手快一掌將白笙打飛了出去,琥珀色的眼中滿滿的驚嚇。
夜離痕這掌并未用內(nèi)力,白笙本可以很平穩(wěn)地落地,但是她故意摔在地上,而且還摔得特別慘,手心在地上擦過破了皮。白笙撐起上半身,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朝著車上的人道:“相公,奴家不過是不讓你親嘛!用得著發(fā)這么大的火?還踢奴家的屁股!疼死奴家了!”
車夫卿書聞言驚大了眼睛,這司獄主還真敢說啊!他家帝爺什么尿性別人不清楚,他們幾個可是一清二楚,上回那個自稱是帝夫人的人,已經(jīng)被剁碎喂狗了!
車內(nèi)夜離痕聞言眉心一跳,深邃的眼眸中流光溢彩,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神色。
良久,車內(nèi)才傳出夜離痕沉悶的聲音:“給她備間屋子?!?p> 卿書聞言有些意外,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這司獄主每次都行事大膽,可是奇怪的是,這家伙總在他家帝爺?shù)牡拙€上摩擦,但就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白笙看著離開的馬車,揮著手蹦跳,高呼:“相公,早去早回??!奴家在家等著您回來!”
卿書聞言更加無奈,這丫頭還真敢得寸進尺。
攝政王府有個管事叫李睿,有些年紀了,微胖,諂媚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憨態(tài)可掬。
白笙挑眉,莫非管事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看這低眉順眼的小模樣,八九不離十。攝政王妃好像也挺不錯的哈!
白笙心里起了鬼主意。給老娘惹了這么大的麻煩,她早晚得報復回來!那么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
白笙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雅正端莊的姿態(tài),朝著李睿道:“帶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