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賭場之中,突然多了一些腳步聲,急促規(guī)整像是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接著就聽到一個好像在哪聽過的聲音。
“你們好大的膽子,這么晚了還聚眾賭博,不覺得擾民嗎?”墨羽手里拿著判官筆指著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賭徒,開始一番道德教化。
內(nèi)室之中,堂會的一眾盜賊噤若寒蟬不敢出聲,細耳聽著外面的聲響以及那個玄機處的侍衛(wèi)墨羽的訓斥。白軒似乎記起來了,那個追了自己十幾里地的錦衣侍衛(wèi)。
“玄機處的大人們,我們知錯了,放過我們吧?!币粋€賭徒說的很大聲,一邊求饒一邊匯報著信息。
“不對呀,就賭博有必要玄機處的人來管呀?!笔弥鬣止局?p> “大人你們在找什么?要是想找什么可以跟我說,我?guī)湍銈冋??!蹦鹂粗@些賭徒,有幾個人開始在賭館里面搜查著。
“晚上這么多人聚在這里,我懷疑你們借著賭博密謀造反,搜一下看看!”墨羽是接到了密報,說北街巷口賭坊有盜賊密會,所以特地前來查看,說造反只不過是嚇唬他們。
外面一團火,里面冷如冰。一個小毛賊見情況不太妙,想要轉(zhuǎn)身從旁邊的窗戶逃走,一個轉(zhuǎn)身就碰到了桌子上擺放的酒碗,啪嘰一下摔個稀巴爛。這一聲響,驚動了外面的侍衛(wèi)。
“快跑!”石堂主一聲令下,大家散作一團,紛紛跳窗而去。此時,玄機處的侍衛(wèi)破墻而入,見一個抓一個,見一個抓一個,墨羽也是見一個用判官筆畫個叉,那些跳窗而逃的,自然也有人追出去,墨羽首當其沖,跑步她可算是玄機處里比較厲害的人物,當初入處考核,步法可是第一。
白軒在跑之前還特意飲了一口酒,然后動起自己的小步伐,運氣提速,迷離步走起來,速度是非常快的。但是,有時候太快了也不好,太容易激發(fā)別人的好勝心,墨羽就追著那些跑得快的,追到一個就用判官筆畫個叉。
眼看前面就只有一個沒有追上了,墨羽加把勁疾步前行。
云安城東,栗家莊的翠竹林里,白軒身穿夜行衣,踏竹而過,腳下生風,步履絕塵,掠起了簌簌聲響,后面緊跟著一雙腳步,急促異常。白軒心想,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被跟上,也是見了鬼了。
忽而,白軒停了下來。
“你已經(jīng)追了我十里地了,不累嗎?”
“累?!?p> “那么多人,你為什么就追我一個?”白軒好奇地問。
“是呀,那么多,賊,我為什么,偏偏追了你,我也,不知道呀。不對,你是賊我是兵,我追你天經(jīng)地義,你哪來這么多廢話......”墨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殺千刀的場景這個殺千刀的對話,怎么感覺夢里見到過......
“兄臺,果真是你,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白軒此時此刻非但不緊張甚至還有點想笑。
“是你!你個使迷香的小毛賊,好呀,今天可算又讓我逮到了,看我不畫花你的臉。”墨羽回想起之前,一下子仇恨度就上來了,抄起判官筆就朝著白軒戳過去。
白軒也是無語了,這個“小兄弟”三句不合就動手的勁著實讓他招架不住。上次還是被誤認為是盜賊,這次倒好,入伙參加盜賊的堂會被抓個正著,這下是真的沒辦法說清楚了。難道又要故技重施?白軒摸了摸口袋,“人面桃花相映紅”已經(jīng)饑渴難耐了,但是,他猶豫了,忽然有一個極好的計謀在他的腦中醞釀。
墨羽的判官筆在白軒的身邊游走,幾番要打中他,好在有迷離步的身法加持,所以都有驚無險地躲掉了,只是白軒趁手的和風扇沒帶在身邊,不然自然可以和墨羽好好較量一番。幾個回合下來,白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一招擋掉判官筆,朝著墨羽推過去一掌。墨羽趕緊同樣用另一只手去對,兩掌相合,掌風互襲,只不過白軒的掌風之中還散發(fā)著他身上的白玉香,而且極為濃烈,他是故意讓體內(nèi)香氣散出來的。
墨羽自然是受不了的,她的那種過敏是由來已久的,從小到大她都聞不了那些香,所以自己也是極少使用胭脂水粉,就算使用,也是挑其中最為淡雅的。所以面對白軒的白玉奇香,根本頂不住,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現(xiàn)在別說打架了,判官筆都快拿不穩(wěn)了。
白軒見到這劈天蓋地的噴嚏,這得躲閃,他感覺有點勁使大了,沒想到這墨羽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你這小毛賊,阿嚏,又使壞,看我不打死了。”這一番也是將墨羽徹底惹怒了,但是在生氣也沒有用,這該死的香味讓她步法全亂。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反應(yīng)這么大,看來我得先走了!”說完白軒快步離開,帶起了一陣香風。
等白軒走了后,似乎空氣之中的香味淡了一點,墨羽稍稍好了一些,但是此時的她,氣不打一處來,這樣的小毛賊,三番四次地戲弄自己,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白軒的。于是,絲毫不停歇,運氣疾行追逐而去。
看著白軒逃跑的方向并不是會云安城,反而轉(zhuǎn)向西北方而去,那里是城南落霞鎮(zhèn),鳳凰莊便在落霞鎮(zhèn)。白軒并沒有趕得很急,而是一邊跑一邊運氣調(diào)節(jié),這樣不但可以省力,而且還可以將自己的白玉香更好的散發(fā)出來。他這一路而來,就已經(jīng)在形成了一條用香味畫就的逃跑路線。這自然是為了讓后面追蹤的人能夠?qū)ぶ兜雷愤^來,這樣白軒才能實施自己小計謀。
墨羽自然毫不猶豫地跟過來,一路追蹤一路噴嚏,這兩天聞得香味打得噴嚏比從小到大都要多。
白軒前腳來到了落霞鎮(zhèn)的鳳凰莊,就趕緊運氣抑制了白玉香。他大致地觀察了鳳凰莊,這里的護院很多,各門都有把手,所住人家應(yīng)該十分謹慎,而且莊內(nèi)這個時間仍點有燈火,難道有所防備?還是說這是一開始就設(shè)置好的陷阱,等著這些盜賊前去自投羅網(wǎng),或者這里會不會像那天晚上將軍府一般,玄機處早已再次暗布奇兵。
但是,不管怎么樣,都已經(jīng)到了這里,自然不會再離開,只是一切要小心行事。想到這里,白軒小心翼翼地遛了進去。墨羽后腳跟到這里,發(fā)現(xiàn)香味消失在了鳳凰莊,他沒有白軒這樣謹慎,畢竟她是玄機處的,追一個小毛賊到這里,那也是公家辦事,誰敢阻攔呢?
白軒進到莊內(nèi),總感覺這里有一種莫名的奇怪,他見有巡視的護院侍衛(wèi)便躲到了一邊的假山后,繼續(xù)觀察著周圍,而墨羽一股腦地飚進來,正巧迎面撞上了這些護衛(wèi),給護衛(wèi)整蒙了,慌得手里的刀都掉了,恍恍惚惚地說出了三個字,“有刺客”。接著紛紛拔刀沖著墨羽,瞪著他們沒見過刺客的大眼睛。
“不是有刺客,是你們這闖進小毛賊了?!蹦疬€一臉看待傻子的表情看著這群很憨的侍衛(wèi)。
“大膽刺客,鳳凰莊也敢闖?還不放下你手中的刀,劍...不對,那啥玩意,筆,快放下,然后束手就擒?!闭驹谇懊婺莻€侍衛(wèi)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們弄錯人了!快叫你們莊主出來,我有事跟他說。”墨羽也是無語了。
“就你還見我們莊主,大家一起上,把這個刺客抓住?!?p> 說完,這一群侍衛(wèi)便與墨羽打斗了起來,一旁的白軒就在看戲,覺得總算有人治治這個愛打架的“小兄弟”了。
侍衛(wèi)雖然人多,但是根本不夠墨羽練手的,三下五除二,就被干翻了好幾個。后面的人望見此場景都不敢向前了,這時從一側(cè)趕來一人,穿著紅色紫線服,腰間凈朱色飄帶,頭頂銀色束發(fā)冠,手里拿著一把“含光劍”,略帶有一點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白凈的臉頰,俊俏的面龐,深邃的眼神之中只有一丁點光,這人便是鳳凰莊的少莊主歐陽余飛。
“怎么回事?”簡潔明了的一句詢問。
“回少莊主,這個刺客夜闖鳳凰莊,還打傷了我們的人?!币幻麤]有被撂倒地侍衛(wèi)回稟道。
“刺客?”歐陽余飛望著眼前的墨羽,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玄機處的人為何變成了刺客?”他一眼便看穿了墨羽的這身打扮。
“還是你眼神好,既然知道我是玄機處,就趕緊給我讓開,別耽誤我抓賊?!蹦鹫f完便想進去,但是卻被歐陽余飛伸手攔住了。
“鳳凰莊內(nèi),戒備森嚴怎么會有賊?倒是玄機處的人,沒有搜查令,私闖民宅,是不是不合規(guī)矩?!?p> “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麻煩?!蹦鹉枪苓@些,之前就被那個小毛賊給調(diào)戲了,這波抓個賊還各種阻攔,簡直就是誠心逼著她發(fā)火,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和歐陽余飛打起來了。
判官筆對上含光劍,一柔一剛你來我往,飛旋的筆尖鬃毛在空氣劃過精巧的弧度,結(jié)實的筆肚與劍刃激烈地碰撞,然后摩擦滑過,墨羽使了一招畫龍點睛,點在了含光劍的劍中段,接著歐陽余飛回敬一招挑花落影,雙方你來我往不相上下。
此時,不遠處的屋頂上,一個左手拿著酒壺,右手啃著雞腿,穿著一身淡藍色秋光衣,腰間攜著一副擒龍鞭的人看著一時興起,居然失口叫了一聲,“打得好?!贝巳吮闶莻髀剨Z走將軍府玉如意的盜圣——不休,這廝一下子就奪走了白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