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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香無痕

第八十八章 念兒郎

白玉香無痕 封人語 3035 2020-04-02 23:32:35

  “原來是前朝余孽,怪不得會做此詩,正是該死!”

  “真沒想到會引狼入朝……”群臣紛紛議論著。

  “金未名身為文淵閣大學(xué)士,本應(yīng)報國治學(xué),卻意圖叛國,微臣請陛下立即下旨,治其罪名,以正朝綱!”念昀俯首叩拜,大聲喊著,群臣皆附和。

  “哈哈哈,好一句以正朝綱,權(quán)臣當(dāng)?shù)?,何談朝綱!臣知今日必死無疑,但仍有一言贈予諸君,麟賊不除,虞國必亡!”

  金未名起身大笑,將手中玉牌摔在地上,然后指著麟復(fù)臻大喊著,“麟賊不除,虞國必亡!”

  殿前侍衛(wèi)沖了上來,想要將其擒下,金未名卻快步奔跑了,一頭撞在了殿中石柱之上,血流滿面,然后癲狂地笑著,嘴里念著:“念兒郎,未得償,休說功成與名揚。”然后倒在了地上。

  念兒郎,未得償,休說功成與名揚

  金未明,琛亦藏,試問一夢見(xian)花黃。

  他眼里望著的,是這個金碧輝煌的大殿,這個承載兩朝,見證盛衰的大殿,多少人夢想走到這里,只為了瞻仰一下它的雄偉富麗,多少人也是因為它,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死在這里,難得安息!

  有人因為一首詩,便因才成名,攬盡榮華富貴,亦有人因為一首詩,卻遺臭萬年,甚至送了卿卿性命。

  何欲何求,何因何果,何是何非,何生何死。

  金未名死了,是念昀逼死的……

  監(jiān)國司御史大人逼死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

  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

  朝上除此之事外,還有戶部侍郎來報,江南多地發(fā)生旱災(zāi),請旨撥款賑災(zāi)。虞王還在氣頭之上,便將此事交由麟復(fù)臻監(jiān)管,讓戶部從國庫里撥款,并運糧救濟(jì)災(zāi)民。

  然后,虞王便氣憤離朝,群臣退下,只剩下這金碧輝煌的地上殘留的血跡。

  早在上朝的前一天,念昀就曾離開監(jiān)國司,他去往相國府,見過了麟復(fù)臻。

  當(dāng)時,他就拿著這本《月華集》,給麟復(fù)臻看了,羅子山陪在一邊。

  “這本詩集的這首《九月初三悼楚淮修》便可證明金未名叛國。”念昀說著。

  “這首詩?有何玄機(jī)?”麟復(fù)臻心里默讀著,然后問。

  “請麟相看每聯(lián)首字,連起來?!?p>  “藏頭詩,果然藏的挺深的,可是即便如此,為何要于朝上揭發(fā)他呢?”麟復(fù)臻講詩集放在桌上。

  “有三點,其一,金未名為官多年,向來左右逢源,立場不定,此人難以收定人心;其二,金未名受虞王之邀,參加了閑情雅會,而且兩人曾多次密會見面,恐有所謀;其三,金未名乃是前朝太子太保金昇曾孫,叛逆之心恐一直蘊藏。這三點,便知此人留不得。”

  念昀解釋著,說出必須鏟除金未名的三點。一旁的羅子山,認(rèn)真聽著,忽而聽見麟復(fù)臻問他。

  “子山,你何意?”

  羅子山想了想,望了一眼念昀,他知道金未名也算是老臣了,在余麟黨爭之時,見勢站在了麟復(fù)臻這邊,雖然,如今與虞王走的很近,但其做派圓滑搖擺不定,如今又知曉其身份以及這首詩,卻也留不得了。

  “子山覺得,金大人既然有此叛國之心,自然便護(hù)不住了?!?p>  “既然護(hù)不住,那就獻(xiàn)了吧,正好為御史大人正名?!摈霃?fù)臻拿起一顆棋,下到了棋盤之上。

  所以,念昀此舉已經(jīng)不能說是他一個人的行為了,而是麟復(fù)臻的意思,除掉金未名,于虞王來說,本來無傷大雅,可是,他的身份的那首詩的暴露,自然也就成了眾矢之的。

  念昀此番上奏,實屬掙足了眼球,不但除掉了金未名,而且監(jiān)國司的監(jiān)察有力,其在朝中的地位的上升也是立竿見影。就像麟復(fù)臻所說,既然護(hù)不住,那便為念昀揚名吧。

  白軒默默望著朝上發(fā)生的一切,沒想到平時釣魚鋤地的念昀,居然有此手段,他回想起那天在書肆之中,念昀點名要金未名的所有著作,原來早有計劃。他肯定不是無意之中找到那首詩的,恐怕是早就有這首詩存在了,可是這首詩,應(yīng)該是很早之前作的,他是如何知道有這樣的一首所謂的叛國之詩?

  就這種平時表現(xiàn)出來平凡無害的人,卻會忽然變成極為兇狠的樣子,白軒算是領(lǐng)略了念昀的偽裝和城府,從靜如止水到充滿敵意,幾乎是在瞬間變化的。

  下朝之后,白軒被念昀叫住了。

  “白侍衛(wèi)使,我還有事要找你。”念昀又露出那種讓人難辨真假的笑臉說。

  “大人盡管吩咐?!?p>  “陪我去抄金未名的家。”念昀說道。

  “遵命,只是屬下不明白,大人為何不讓封統(tǒng)領(lǐng)派玄機(jī)處的人前去呢?”白軒本應(yīng)該直接接受命令,只是好奇一時便問了出來。

  “玄機(jī)處的人我大多不熟,用這不方便,他們自然比不上自家人的好!”念昀笑著回答白軒。

  “好,我這就會監(jiān)國司整備人手,然后隨大人前去金府。”

  白軒才不信這樣的話呢,他現(xiàn)在感覺念昀做事處處喜歡下套,而且意寓極深,凡表象的都不能相信,其中必有陷阱。

  他想起了念東城所說的話,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時候,眼見為虛,耳聽為虛,所觸亦是虛,那些你能直接感受到的,往往都是布局人想讓你看見的樣子。白軒自從被念東城設(shè)計了一下之后,便多了幾分謹(jǐn)慎與機(jī)警。

  白軒回到了監(jiān)國司,調(diào)集了十個人便隨著一同前往金府,完成念昀吩咐的抄家任務(wù)。封不休和婉兒正是閑著無事,便自告奉勇一同前去了。

  來到金府,便見到封一閣領(lǐng)著玄機(jī)處的人早早在此侯著了,他看到了念昀便趕緊請安,后面的封不休一見到封一閣便趕緊低下了頭,接著前面的侍衛(wèi)遮擋一下。

  “屬下見過御史大人?!?p>  “封統(tǒng)領(lǐng),你怎么來了。”

  “相國大人說,金府家大業(yè)大,所以讓屬下領(lǐng)人前來協(xié)助?!?p>  “相國大人果真是深思熟慮,一早便想到了我要來此抄家,那就這樣吧,有勞封統(tǒng)領(lǐng)將宅中所有主奴都抓進(jìn)玄機(jī)處的大牢,然后整理一副名冊給我?!蹦铌勒f話很是客氣,他又在繼續(xù)偽裝著,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控制表情情緒的。

  “是大人,其他的……”

  “其他的交由監(jiān)國司的人吧?!蹦铌劳庖婚w,很是斬釘截鐵地說,現(xiàn)在,若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必會去把握。

  “是!”封一閣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了,畢竟兩人同為麟復(fù)臻做事,雖然封一閣認(rèn)同了監(jiān)國司的管理,但玄機(jī)處的內(nèi)部大多仍是只聽從封一閣的命令。

  封一閣接受命令帶著玄機(jī)處的侍衛(wèi)將金府所有的主仆都押走了,念昀則帶著白軒進(jìn)到了金府之中。兩人來到了金未名的書房,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字畫書籍問道。

  “白侍衛(wèi)使你覺得金未名是個怎樣的人?”念昀并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白軒想了想,“居心不正,叛國之人!”他這般回答,其實完全是敷衍念昀的,他并不想對于念昀有過多自己主觀的評價,而且,他也知道,所謂的這些,只不過是布局之人故意讓大家看到的樣子。

  “哈哈哈,叛國之人,他確實有才華,這幾年,我?guī)缀蹩戳怂械脑娢闹鳎脑娍梢苑譃槿齻€時期,第一個時期,他還未做官之時,那時‘走馬星河里,吹夢到九洲’,何其浪漫與夢幻;第二個時期,是他做官之時憑借著,一句‘氣吞萬里云和月,踏破山河千古愁?!麧M云安,氣勢宏大豪放雄壯;第三個時期,便是慶元,卻只剩一首‘瓊樓玉閣數(shù)繁華,盛代無疆會群俠?!性诹鱾?。他靠作詩做上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做上之后卻又很少作詩了?!?p>  白軒聽著念昀說的一切,他想著為了除掉金未名,念昀確實花了不少心血與時間。

  “念兒郎,未得償,休說功成與名揚。金未明,琛亦藏,試問一夢見花黃?!卑总幠钪鹞疵淖郎蠈懙哪鞘自姟?p>  “這是什么詩?我怎么沒聽過?”念昀被白軒讀的詩所吸引,趕緊走了過來。

  “念兒郎,未得償,休說功成與名揚。金未明,琛亦藏,試問一夢見花黃?!蹦铌烙肿x了一遍,他很是驚訝,有點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

  “這應(yīng)該也是金未名所作的詩?!卑总幷f著。

  “我從未在他的詩集之中見過這首詩,但是,他卻在寫了很多遍,每張紙墨都是不同時期的,看來他很喜歡這首詩,你說,這首詩是作給何人的呢?”念昀盯著紙上的筆墨詩文,沉浸其中,忽而問著白軒。

  “屬下才疏學(xué)淺,并不知,不過,若真是金未名所作,且不為人知,那么這首詩于他來說必定是意義非凡。”

  “只可惜,他死了,沒有人知道這首詩的故事了?!蹦铌罁u著頭,嘆著氣,又讀了一遍這首詩。

  “念兒郎,未得償,休說功成與名揚。金未明,琛亦藏,試問一夢見花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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