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紅燈,等車時分。
一輛鉆石藍瑪莎拉蒂呼嘯著停在了自己乘坐的出租車旁邊,帥氣無比。
聞聲望去,黎月珊心里暗嘆一聲“太酷了吧”,她一定要努力賺錢,有朝一日也喜提一輛豪華跑車玩玩。
對了,先拍照,立個Flag!
就在她舉起手機之時,一道冷峻的目光透過黑色墨鏡向她直射而來,目光觸碰間,滿是被發(fā)現(xiàn)的尷尬……黎月珊吐了吐舌頭,做賊似的收起手機,坐好。
偷偷扭頭看一眼,還好,那人沒再看她,臉上帶了些不屑,等到綠燈亮起就立馬發(fā)動車子,絕塵而去。
哼,有錢了不起啊。
出租車緩緩駛?cè)胛醭且惶巹e墅區(qū),在黎家別墅前停下來。
大門為她打開的那一瞬間,黎月珊表情自動轉(zhuǎn)為保護色,雙手插兜,大大咧咧地向前走去。
“二小姐回來了,夫人和大小姐都在里面等你呢!”
“知道了?!彼貞?yīng)一聲,隨即跟著管家進了黎家。
走進客廳,一枚略顯孤單的6英寸蛋糕映入眼簾,這應(yīng)該是爺爺為她準(zhǔn)備的,和不久前,黎月莉過生日時,黎家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賓客熙攘,熱鬧非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今天是她20歲的生日,剛才在學(xué)校里,隊友們特意為她準(zhǔn)備了暖心的驚喜。
友人溫暖。
家里……冷人心。
“你又跑哪兒瘋?cè)チ耍克緳C去你學(xué)校門口等半天不見人?!笨吹剿貋?,黎夫人抱怨了幾句,“你就不能向你姐姐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嗎?我們家月莉多乖啊,怎么要和你這種人做姐妹!”
“媽媽,你別生氣了,不要為她氣壞了身子?!崩柙吕蛞灰u公主裙,坐在黎夫人的身旁,溫婉地搭上一兩句話,好像忘記了是她早就吩咐過司機不必浪費時間等黎月珊一兩分鐘。
不過,懶得解釋。
黎夫人瞥一眼茶幾上放著的蛋糕,知道那是老爺子特意準(zhǔn)備的,心里更是來氣,“十幾年了,這份氣還不夠媽媽受的嗎?不過,月莉,咱們的倒霉日子就要結(jié)束了,你這個妹妹,也是時候嫁人了?!?p> “那可真是好事呢。”黎月莉甜甜一笑。
什么?
黎月珊沒忍住,狐疑地瞅了母女二人一眼,黎夫人更是得意,“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是你在黎家過的最后一個生日,你爺爺已經(jīng)將你許配給了季家二公子,說起來,季氏企業(yè)在熙城可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你能嫁過去,也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既然這么好,為什么不嫁你自己的女兒?”
“我的月莉……自然是要尋覓一個真心相愛的人結(jié)婚的,你呢,在黎家白白享福這么多年,是時候回報一下黎家了,季、黎兩家商業(yè)聯(lián)姻,是雙贏的好事?!崩璺蛉藢ⅰ吧虡I(yè)聯(lián)姻”四個字咬得很重。
這是把豬養(yǎng)大,然后稱斤賣。
緊緊握著的拳頭又緩緩松開,“我不嫁?!?p> “喲呵,不嫁?這個家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小三生的野丫頭,能嫁入豪門,也算是替你那個保姆媽媽實現(xiàn)夙愿了?!?p> 保姆媽媽……聽她話里帶刺,黎月珊的拳頭忍不住又暗暗握了起來。
“可是,媽媽,我聽說季家二公子脾氣特別差,暴怒無常,還愛好打拳,妹妹嫁給他豈不是要受罪呢?”
“你這個妹妹,天性桀驁不馴,正缺個人對付對付,所謂一物降一物,正是這個道理?!甭犂璺蛉苏f著話,黎月莉低頭理了理繁復(fù)的裙擺,嘴角溢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來。
對她們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諷刺,黎月珊習(xí)慣保持沉默,外表看不出內(nèi)心的波瀾來,只是隨性斜靠在軟皮沙發(fā)上。
結(jié)婚,多么可怕的字眼,可怕到瞬間擊碎了她所有對20歲以后的美好幻想。
一聽聯(lián)姻,她就是抗拒的,萬分抗拒。
“小年啊,以后我們珊珊就拜托你了。”黎家老爺子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一行人正從樓上走下來。
待他們站定,看清沙發(fā)上坐著的三個人,隨行的中年貴婦,也就是季夫人,忍不住“呀”了一聲,因為她眼中所看到的是黎家兩個風(fēng)格截然不同的女兒,一個溫婉似水,一個……造型狂野。
一頭中年大媽才會選擇的羊毛卷冷燙長發(fā),破洞牛仔褲于腳踝處卷起一大塊,172CM的大長腿無處安放,索性隨意翹在茶幾的邊沿上,姿勢不雅,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冷傲與散漫。
兩者比較之下,任誰都喜歡黎月莉那樣千篇一律的乖乖女,自小精心培養(yǎng)著,禮儀、社交,優(yōu)雅自如,季夫人停留在黎月莉身上的目光便多了幾分。
黎夫人見狀,用一個敷衍的介紹打斷了季夫人的美好幻想,直截了當(dāng)?shù)貙⒗柙律褐噶顺鰜?,“季夫人,這就是黎月珊?!?p> “哦?!奔痉蛉说穆曇衾锒喽嗌偕賻Я艘稽c失望。
好在這門婚事是早就商議好的,季夫人沒有多加評論,今天來,也就是單純地想見一見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慵懶地抬起眼皮,在季夫人身上蕩了個圈,算是打過招呼了,她的旁邊……身形高大,面似刀刻,目若深潭,和她一樣,一絲表情也沒有的冰島人季家二公子季景年,不就是……剛才那個瑪莎拉蒂車主?
目光停頓在季景年身上不到三秒,她就轉(zhuǎn)向黎老爺子,平靜地申訴,“爺爺,我不嫁人?!?p> 她這話,讓季景年頗感意外,他很少見到過這個年紀(jì)遇事這樣平靜的女孩子,目光如水,在看向別人的時候即刻凝結(jié)成霜,拒他人與千里之外。
“這傻孩子,又說傻話了,小年,你們忙,我送送你們?!崩枥蠣斪硬]有接她的話,而是將季家母子送到門口,“阿姨,再見!”黎月莉跟在大人身后,沖他們揮揮手,甜甜一笑。
黎月珊向來不喜應(yīng)付,獨自坐在沙發(fā)上摳著指甲。
“爸,黎月珊在季夫人面前太不懂禮貌了,真不知道您為什么執(zhí)意要撮合這門婚事?月莉這孩子也很不錯的,難道還比不上她?再說了,就算季家因為您的面子,勉強接納了她,以她這個樣子,能在季家待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