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年口中所謂的過圣誕節(jié),就是兩人難得的共進了一頓精致的晚餐,然后將陣地轉(zhuǎn)移到了茶幾上擺著的一堆零食身上,邊聊天邊吃吃喝喝,好不開心。
室內(nèi),一棵掛滿了彩燈和禮物的圣誕樹一閃一閃,散發(fā)出溫馨的光亮。
屋外,天空不知何時紛紛揚揚下起了雪花,而且有越下越大的氣勢,不一會兒,地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雪落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黎月珊驚呼起來,“喂,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哎!”她換了鞋子就要沖出去。
“等等!”季景年將一頂小紅帽套在她的頭上,這才牽了她的手,向外面走去,一出來,黎月珊就掙脫了他寬厚的手掌,“嗨,打雪仗嗎?我打你的那種!”
彎下腰,掬起一捧雪,隨手拋撒到空中,雪花簌簌落在她的肩頭,落在她素白的臉上,而此時的她,宛若精靈一般。
這絕美的一幕,看呆了季景年。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黎月珊。
過了半晌,才舍得挪動腳步,“打雪仗不是應(yīng)該互相打才好玩嗎?公平起見,我讓你三顆!”他笑,彎下腰,將一堆雪團成一個雪球,做出要拋出去的姿勢,嚇得黎月珊驚叫連連。
瞬時,雪地上,兩人你追我趕,嬉笑連連,直玩得手腳冰涼才作罷,“好了,調(diào)皮鬼,回去吧,別凍感冒了?!彼趿怂哪?,連自己也不知道,今晚和黎月珊在一起,竟會笑了這么久。
“今晚真的太開心了,謝謝你?!崩柙律盒唪龅匦?,磨蹭著貼上季景年的懷抱。
季景年溫和的聲調(diào)趕走了冬日的所有寒冷,“我就說吧,不掩飾真心,是這么開心的事情?!庇孟掳筒洳渌谋羌?,“好了,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休息吧?!?p> 他是指,他們該各回各的房間了。
前面,季景年牽著她的手準備走,后面,黎月珊站在原地不動,貪戀地拉了拉他的大手,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反常,季景年回身反問:“嗯,怎么了?”
一抹緋紅飛上小臉,“那個……下雪了,你就別回你房間了……”
話音剛落,黎月珊的身子突然就騰了空,季景年步履匆匆,直直上了樓,“你要做什么?”他驚叫。
目光沉沉,有力落在黎月珊的臉上,“我不習(xí)慣跟女人回家?!?p> ……
初雪后的早晨,一抹冬日暖陽透過厚重的簾子灑進房間,睜開睡眼,小心翼翼地將頭從季景年的胳膊上移開,起身,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躡手躡腳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季景年已經(jīng)醒了,正在接打電話,是季夫人打來的,“知道你們年輕人愛過圣誕節(jié),所以我特意在圣誕節(jié)后張羅了飯菜,你和珊珊一會過來吃飯吧?!?p> “好,媽,我知道了?!?p> 感覺到一束目光投遞過來,想起昨晚的事情,黎月珊害羞不已,只低頭裹緊了身上的浴巾,根本不敢看季景年一眼。
“洗完了?”
遲疑地走到床邊,找了一小塊地方,虛坐下來,“嗯,那個,你也去洗洗吧。”
嫩如凝脂的肩頭被一雙大手按了按,“好,這就去?!备杏X到聲音的主人起了身,向浴室走去,黎月珊這才松了一口氣,準備繼續(xù)躺回溫暖的被窩里。
不想,沒走出幾步的人折轉(zhuǎn)身,將她拉入懷里,在耳邊痞痞低語,“一起洗?”
“喂!”她驚呼,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通知嘛。
墨跡,墨跡,再墨跡。
等黎月珊整理好自己下樓,已經(jīng)時至中午。
坐在沙發(fā)上的季景年聞聲放下手中的報紙,抬抬眼,精心裝扮過的黎月珊明艷動人,果然,女為悅己者容。
心下得意,“收拾好了?走吧?!?p> 打開門,經(jīng)過一夜,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雪,“我在前面走,你順著我的腳印走,這樣就不會打濕鞋襪了?!奔揪澳暾f著,邁開步子,在院子里踩出一連串深深的腳印,“快過來,我在這兒接你?!?p> 仰起頭,陽光打在季景年的身上,給他魁梧的身子打了一圈柔和的光影。
他笑,真的很好看。
黎月珊低頭笑,一步一步,認真地走在季景年的腳印里,一顆心,噗通噗通,似要迸出來。
清雅別墅,今天是新年,季夫人穿了一件薔薇紅的連衣裙,整個人年輕了不少,“你們回來得可真是時候,來來來,前幾日我讓人從印度尼西亞帶了些咖啡豆回來,新煮的咖啡,你倆也嘗嘗鮮?!?p> 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咖啡杯,黎月珊連忙道謝,“謝謝媽?!?p> 這副乖乖女的模樣落在季夫人眼里,自然是越看越喜歡,轉(zhuǎn)眼,兒子長大了,還娶了這么好一個媳婦,季夫人心里歡喜萬分,“珊珊啊,餐廳那邊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幫我去布菜嗎?”
“當(dāng)然可以啊!”黎月珊忙站起身,跟隨季夫人往餐廳走去。
吃飯的只有四個人,但因為是新年大餐,所以季夫人準備得十分豐盛,熱盤、冷盤、西盤、甜點,應(yīng)有盡有,倒還真的缺一個人來給她搭把手。
認真地做著手上的事,耳邊傳來的是季夫人溫暖的聲音,“珊珊啊,過去的一年,你進步很大啊,聽說你們戰(zhàn)隊也闖進了總決賽,不過呢,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還年輕,有的是出人頭地的機會,別著急哈……”
她甜甜一笑,“媽,我知道?!辈幌爰痉蛉丝觳阶咧了纳砼?,抓起她的手,“啪嗒”一聲,以極快的速度,將一個純金手鐲套在她的手腕上。
黎月珊的眼里滑過一抹訝異,“……”
“送你的新年禮物?!?p> 黎月珊過意不起,方才她和季景年趕過來的時候,也只是帶了一束茉莉花給季夫人,“這禮物太貴重了,您還是……”
“噓!”季夫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緊接著就聽到林夫人和林舒姿攜手而來,她只好暫時打住了這個話題,不過,她還從沒戴過這么……足斤足兩的金手鐲,一時很不習(xí)慣,忍不住用手扶了又扶。
一走進餐廳,季景年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不覺嘴角含笑,不動聲色地在她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在餐桌底下,眾人看不到的視線里,替她摘下這個甜蜜的“負擔(dān)”,塞進西褲口袋里,“我先幫你保管?!彼吐曊f道,緊接著坐直身子,享受起面前的美食來。
眾人碰杯之后,大家相互推讓著開了席,作為東道主,季夫人自然要烘托氣氛,便問起了每個人的新年愿望。
林夫人滿眼愛意地看一眼林舒姿,“希望小姿能開開心心的。”
“希望公司股份能再漲幾個點?!奔揪澳甑倪@個愿望也太……過正經(jīng)。
聽到季景年說了自己的愿望,林舒姿自然要緊隨其后,忙放下筷子,“阿姨,我聽說,媽媽懷我的時候,您與我媽媽有個約定是嗎?”
驟然聽她提起許多年前的事情,季夫人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是,是有那么一回事,不過都是……”
不過林舒姿可不覺得那是隨口一說,于是搶著打斷了季夫人的解釋,“也許您覺得是一句玩笑話,不過我不覺得,我媽媽也不覺得是玩笑?!?p> “什么玩笑?”季景年皺了皺眉。
“就是啊,那時候景年哥哥三歲吧,媽媽懷了我,阿姨就說若是媽媽生下的是女兒,就要兩家結(jié)為娃娃親,也就是指腹為婚!”
指腹為婚?
黎月珊震驚了,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玩這個梗?
林舒姿一臉認真,林夫人和季夫人尷尬地對視一笑。
“自從媽媽告訴我這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把嫁給景年哥哥作為我的夢想呢!”
“所以……”季景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只覺得這個女人又蠢又笨,她是不知道,季景年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這時候提這一茬是什么意思?
不過林舒姿并沒有看出季景年已經(jīng)不高興了,大概是因為季景年平日里在她面前就是一臉嚴肅,所以她并沒有覺察到異樣,反而繼續(xù)說著:“所以啊,新的一年里,我希望景年哥哥能對我更好一點呢!”
為難地看一眼林舒姿,再看一眼緊緊捏著拳頭的季景年,季夫人左右為難,“這,這……”
“而且,媽媽也是這樣希望的呢!”林舒姿說著,深情脈脈地看向季景年。
徹底被激怒,季景年騰地站起身,聲音里帶了幾分嚴寒,“胡鬧!”
“小年?!?p> “小年?!奔痉蛉撕土址蛉水惪谕?,示意他不要激動。
“我家小姿雖然性子驕縱了些,不過她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只不過是和大家玩笑罷了,小年,你不要當(dāng)真,也不要生她的氣?!绷址蛉搜a充,“畢竟,畢竟我和你媽媽,是多年閨蜜。”
她這話里的意思,也是很在意那個娃娃親的約定了。
這可真是一出新年家庭好戲,不過她并不準備摻和進來來多管閑事,而是專心啃著盤子里的芝士豬肋骨,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