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陰司,扶離嘴角依舊掛著笑意,看得陰司的士兵們打哆嗦,因為,從來沒見過扶離女君笑過,明明在笑,可看起來,讓人害怕。
“女君可大喜?喜從何來?”一位陰官小心翼翼問。
“喜自稱心如意?!狈鲭x轉(zhuǎn)過身,留下背后一群面面相覷的陰官,轉(zhuǎn)身剎那,她輕說,“喜自大仇得報……”
曾經(jīng)何時,她問堪陽,“為何執(zhí)著于陣青然死活?如果,她真的還活著呢?”
堪陽瞇起眼睛,雙手攏在寬大的袖中,望著彼岸花道,“當然是讓她再死一次……三百萬生靈祭天,我必不能讓她活……”沒有猶豫,答案從來沒有變過,不論幾百年,還是如今。
扶離眼神黑漆漆,好似沒有半分生機,三百萬生靈祭天,遙遠的如同書里滾滾的歷史長流,連她這個幸存下來的人,都快要忘了那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三百萬生靈祭天,讓堪陽一無所有,扶離望著高大的身影,不由想如果不是三百萬生靈祭天,她這個小乞兒如何能遇到貴為一國太子的堪陽。
鳳凰樹下,她獨自飲酒,也好似醉了,柔若無骨靠在樹旁,貼耳聽到那血液流動的聲音,“你到底是死是活,死的話,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活的話,你又不記得我是誰?!?p> 她把酒倒在樹下,滿目通紅。“他們只笑你虎落平陽,卻忘你平生意氣風發(fā),可,我都記得?!?p> “殿下,是我對不起你?!?p> ……
在糧食垛上,牛車很慢,遠遠便能看到廟宇,廟宇很大,在外望便見里面房屋坐落層疊。
他們坐的很高,畢竟老伯是進城送糧食的,半路才帶上的他們,沒地方去,只能坐在糧食垛上,至于為嘛嗎?老伯是以表歉意,畢竟,他家的牛也不知道為何追著小姑娘拱。
在一處人少的地方,云珠子提著裙子從牛車上蹦下來,“謝謝老伯?!?p> “你好像很怕牛?!睋u光見她目不斜視,直到牛車離開,她才松了一口氣,看著懷了一點的紗裙,心疼不已,“不光牛……”
他們的出現(xiàn),不,應(yīng)該是搖光的出現(xiàn),閃到了不少懷春少女的眼,可惜,都被身邊的女孩子一一瞪了回來。
“戚,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惫媚飩冃睦镟止镜馈?p> “好像跟別的廟沒什么不同?”搖光同云珠子走了一圈,甚至還像模像樣的進了殿拜了和合二仙,兩個男神仙并肩而立的廟這可是頭一份。
搖光當然不會拜,他怕這間廟會塌。
云珠子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求什么,索性拿起簽桶。
這讓小財神起了興趣,他呆在財神尺里托著腮,他倒是能看看,云珠子這雙臭手能求出來什么簽。
一地的簽子,廟里的人都感覺這個姑娘腦袋不正常,而云珠子卻感覺他們不正常,一罐子簽,全都放下下簽!她還不行了,搖不出來一個上簽!
門被白衣公子推開,陽光灑落跪在地上的云珠子身上,最后一根簽,讓她長呼一口氣,原來是掉出來一根上上簽。
“師兄,我們走吧?!?p> “施主,不解簽嗎?”背后的人連忙挽留。
“不解?!痹浦樽宇^也不會揮揮手,剛剛抽的多么狼狽,現(xiàn)在走的就多灑脫,像是打了個勝利的仗!
“哎,上好的姻緣簽不解,可惜了。”道人拾起地上的簽搖頭道。
春日暖陽,周圍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又見他們雙雙舉著傘,同樣的白傘,同樣的靈文,走一小道便見賣傘的地方,云珠子快不步走了過去,“這是什么傘,怎么人人都有一把?”
小販樂了,這一看就不是本地方的人,“這把傘有點來頭,共傘白頭,這傘不能一人打,否則……”
小販來了神秘,悄悄說,“否則會孤獨終老。”
一聽,小道姑立馬跑開,拽著慢悠悠的搖光,伸手直接抱住了搖光的腰,“看,我們也是兩個人,不會孤獨終老的!”
小販摸了摸鼻子,他不過是說著玩玩,誰知道這小女娃子反應(yīng)這么大。
“快,師兄,給我打好?!痹浦樽硬嬷甘沟?。
“好的?!睋u光無奈一笑,舉好了傘。
她一路拽著搖光的袖子,“師兄,這傘好像沒有問題?!?p> “嗯?!钡囊宦?,他這才明白,原來她真的懷疑傘里有鬼,當真畫本子沒少看。
查到最后,云珠子揪著腦袋蹲在地上數(shù)螞蟻,因為這里真是一片祥和,根本沒有奇怪的地方,她蹲著數(shù)螞蟻一步都不想再走,搖光就舉傘等著她,兩人一蹲一立,“師兄,我前面搖竹簽的人是知府公子,他長得跟他爹真像,瘦的跟個猴一樣,真丑!他身邊那個女的,脂粉味夾雜著濃濃的異味,真臭!”
“當真絕配!”搖光說著她的毛捋,他感覺到了云珠子那糟糕的心情。
“可!那可是柳大小姐的未婚夫!”她的聲音很大!帶著怒氣!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柳夢南就如那一園的梨花,誰見不會夸贊一句,花開的真好。
搖光摩挲著她的腦袋,“我去幫你揍他,揍到三日后不能成婚可好?”
“噗嗤?!痹浦樽訌澭Φ难劾锓浩饻I花,一本正經(jīng)說著揍人的師兄,真是與平日不同,看她笑,白衣公子也忍不住嘴角上揚,這一笑,不可方物,云珠子愣在原地,眼睛瞬起漣漪,“師兄當真美人如玉。”沒有桃花子的奪目之姿,一眼驚艷,他就如玉,細細摩挲才知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