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滴答,云珠子猛的從床上爬起,等她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這是搖光的地方,此時門外傳來抽泣聲,是梧桐在哭,他眼眶通紅,已經(jīng)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她突然有個不好的預(yù)感,“搖光師兄呢?”
梧桐回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她!“你怎么會認(rèn)識那個人!如果不是你!公子又怎么會置自己于險地!”
云珠子只覺天懸地轉(zhuǎn),扶上門框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不會的……師兄很厲害的!”
梧桐看不得她的天真,吶喊道!“你可知那人是誰!是鬼帝堪陽!是地府的王??!”何況,公子是天神!入人間凡塵,便會有天瑜加身,根本發(fā)揮不了實力!
云珠子再也不能安慰自己,飛快跑去雨幕,她只知道,她要去找他!她不能讓搖光因她而出事,梧桐攔住奮不顧身要去找人的云珠子,了“你知道公子在哪嘛!你去找他,反而會害了公子!你是……公子的軟肋……”
是的,梧桐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人對公子很重要,
他跟了搖光多少年,從他來到人間,他們就在一起,很多年,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從沒有人能如云珠子這般,讓他義無反顧!
云珠子沒有哭,站在雨幕中,渾身散發(fā)著悲涼,“那我就在這里等他……等他回來……”
搖光可以接她“回家”,她接不到他,但她可以等…
梧桐見她只要不跑出院子,也不攔她在雨中待著。
在看到門口的人時,她暗淡無光的眼睛亮了起來,即使傳過厚重的雨幕,也能知道那是誰?她沖了過去,見沒有血瞬間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順下去,看到那人望著自己淡淡的眼神時,終究眼眶一紅,“師兄……你回來啦……”
搖光瞬間如同瀉了力氣一般,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云珠子的身上,“不要動,讓我靠靠,我沒事……只是太累……”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搖光伸手擦去了嘴角又沁出來的血。
“師兄靠多久都行……”云珠子的聲音帶著顫抖。
搖光聽聞,嘴角上揚,“一輩子也行嗎?”
云珠子認(rèn)真想了半天,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而耳邊的笑聲藏也藏不住,她冷峻的小臉也有了絲動容,同樣跟著笑出了聲。
梧桐就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兩個在雨幕中的人,見兩人笑的開心,他感覺,剛剛真是白哭了。
“公子……”梧桐扭過頭,上一秒情真意切,下一秒,自己面壁思過,“哼!”
搖光疲憊一笑,無奈搖頭,“梧桐我這不是回來了嘛!”然后又?jǐn)[了擺手示意云珠子回去,但最后,真等云珠子走,他反而叫住了她,“明日,來這里找我?!?p> 云珠子瞪著眼睛一夜未眠,小財神在黑夜中閃爍,忽明忽暗,很久,她問小財神陣青然是誰?
突然小財神不閃了,像塊死木頭,半分動靜都無,氣的從床上爬起來,“不說?明天我就再把你塞活尸嘴里!”
這一招果然有用,好久好久,財神尺上出現(xiàn)金燦燦的字,“陣青然,號昭華女君,原古國女將,出身陣家,一門百將,皆站死于沙場,她于其兄乃陣家最后血脈,兩人同日而亡,葬于望君山,死后于其兄共飛升,震驚九重天,后入天齊仁大帝麾下,征戰(zhàn)百年,直至其兄稱帝,一統(tǒng)九重天,陣青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云珠子疑惑了,“那于鬼帝堪陽有何關(guān)系?!币粋€身在九重天,一個地府之主,怎么看,都沒有聯(lián)系。
良久,它才道,“難逃情之一字,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魂飛魄散。”
云珠子突然腦袋靈光了,“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這次小財神是真的裝死裝徹底了,任她怎么威脅都不說,很快,她不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反而道,“那我與這位將軍有幾分像?”
一句話,財神尺上的金光差點閃瞎她的眼,“你像個屁!陣青然上陣殺敵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擱哪里待著呢!她提劍能斬半山!你能干個啥!你個廢物!其貌美無雙,青衣裊裊,你算個什么東西!”最后的最后,他的情緒好像沒有那么激動了,“曾經(jīng),她殺天齊仁大帝三員大將,九死一生,助陣青容坐穩(wěn)天帝之位?!?p> 作為同樣天齊仁大帝麾下大將,那些人全都是曾經(jīng)并肩作伴之人,她與其兄將其殺了個干凈。
云珠子撇了撇嘴,“行!行!我哪哪都不如她!”戚,看著小財神念念叨的樣子,她就來氣,怎么說也是她的法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拐的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神!
“既然不像,黑無常大人怎么會錯認(rèn)?”
小財神毫不客氣,“那是他眼瞎!”
云珠子不樂意了,“有本事這話,你說給黑無常大人聽去。”現(xiàn)在跟她在這里辯解的慷慨激昂,怎么一見到堪陽就裝死了,它也就敢在她面前裝的很天王老子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小財神又不理她了,如果與陣青然相像,沾不到半分福澤,還會是禍端,畢竟,她是負(fù)罪而亡。
“喂!搖光他……”云珠子看不到的地方,小財神能看到,它恰好看到了……他嘴角的血……果然,還是太勉強(qiáng)了。
好在他沒敗在堪陽手上,否則,人是回不來的。
“師兄怎么了?”云珠子重新躺了回去。
半晌,小財神幽幽道,“他不是明日讓你過去嗎?你別忘了……”搖光都不說,它何必當(dāng)這個惡人。
云珠子翻個身,輕輕嗯道,“不會忘的。”黑夜中,她摸著手中沉甸甸的陰陽羅盤,心有不安,“桃花子師兄去哪了呢?”
小財神無語,這得慶幸那個桃若林不在,否則桃若林見到堪陽,怕是會瘋。
……
地府,冥海岸,有一女子站在花海中,她是靜謐冰冷的,好似高山孤血,她腳下的彼岸花,是奔放瘋狂的,兩相交織,也陳雜不出她的心情,她知道堪陽去哪了?出了這地府,他無處可去,故國已亡,九重天改朝換代,能去的,還認(rèn)識的,只有一人……
她冷冷道,“南國云珠子薛靈蕓?!敝皇钱?dāng)觸到那個踏冥海而來的男子時,什么云珠子,什么薛靈蕓,皆被她棄之腦后,她滿心滿意都是眼前人,尤其是她聞到血腥味時,雙手都是顫抖的,“殿下……你受傷了……”
她忙扶住他,源源不斷的靈力被她渡了過去,卻被堪陽一掌打斷,他不顧身上的傷和止不住的血,厲聲質(zhì)問,“姜扶離!你到底瞞了我多少!”
姜扶離不可置信的望著一身怒火的堪陽,“殿下,我自六歲,就在您身邊……姜扶離,亦是您給我起的名字。”她在害怕,雖然盡力為自己辯解,但她真的害怕,如果堪陽發(fā)現(xiàn)一切,所有人都被被怒火所波及,她,云珠子,天帝俊溪,無一人幸免。
自在九重天見到堪陽與陣青然的一日更近一日的親密,她心里難受,無助痛苦只能哭泣,那是還任天官之職的俊溪告訴她,“那是嫉妒,來源于求而不得。”
自那一夜起,她就再也不是那個六歲就陪伴堪陽的姜扶離了。
堪陽的臉色開始緩和,像是剛剛的怒火不是他發(fā)的,只是冷靜的說道,“姜扶離,天下人可欺我,獨你不行?!?p> 姜扶離眉目因他一句話就變得越發(fā)柔和,重新扶住他的肩膀,“殿下,我知……”除非是你不要我了,否則……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
當(dāng)知道堪陽的一身傷來自搖光時,扶離滿是錯愕,怎么也想不到,印象里,搖光在鳳凰山彈了百年琴,讓大家都誤以為他不過是個文神而已。
只有在陣青然懷念的只言片語中,能聽到搖光作為太子時的風(fēng)光,她口中的搖光,是朋友,是戰(zhàn)友……亦是她與其兄的階下囚。
“他為何會在人間……”一步皆不能出鳳凰山的人怎么會踏了出來。
“流放人間,這就是那位新帝的本事……”堪陽嘲笑不已,只有無能之人,才會把任何會是敵人的可能扼殺在遠(yuǎn)方,前任天帝帝俊陣青容把所有不能掌控的都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扶離卻神思恍忽,俊溪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畢竟,他是推手,有時候,她總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只是他不說,笑看著一切的發(fā)生,直至最后,他坐上了天帝之位。
俊溪想的事她捉摸不透的,有很多事,他算計好了她,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