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城主 聽我的
王奴剛來朝陽城的時候,那時的城墻還是黃泥加稻草和著河灘上的小青石頭筑造的,高度不達一丈。城門也就是稍微比人大一點的木頭板子拼湊出來,哪里有什么匾額,立在城門口瘦長的竹竿上端綁著一塊白布,隨風飄蕩,白底黑字。
他行到城門口,挑著扁擔的農(nóng)夫正向他迎面走來,王奴行了一禮道:“請問這位大哥,這里可是朝陽城?”
農(nóng)夫回道:“你不識字嗎?”伸手指向那面旗子,“上面寫的什么城,我們這就是什么城?”
他辨認了下旗子上的文字,一字一頓的念道:“……月……日……城?”之所以要仔細辨認,是因為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地,不好辨識。難道走錯了?家主明明說的是往東一百里的方位是朝陽城,什么時候有了月日城。
農(nóng)夫搖搖頭咂咂嘴道:“又改名了!這名字怎地越取越難聽了呢!”四處張望,忽然眼神定在城墻某處對一女子喊道,“丫頭,這名字不好聽,改改,改個紅紅火火的名字,好讓大家都富起來?!?p> 只見那女子身著紅衣,盤腿坐在城墻上,雙臂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cè),閉目迎著陽光悠閑道:“不改,我是城主,聽我的,朝陽,多么美妙的名字?!?p> 農(nóng)夫笑道:“好好好,聽你的,你城主,你大?!币娝荒樺e愕,接著道:“我們城主,隔山差五興致來了改個名,我們都習慣了。”
王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女子身上未收回,陽光照在她身上,是那么的柔和。忽然,那女子睜開了眼,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盯著王奴看。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視線碰撞嚇到了,急忙移開眼神看向別處,胸腔中的心臟在活躍。
王朝陽跳下城墻,踱步到王奴面前,繞著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著,“你識字嗎?”他正欲回答,被王朝陽用手堵住了嘴,把他的頭扭向旗子方向,“看到?jīng)],是朝陽,朝陽城,不是月日城。”
王奴瞪大了雙眼,古語有云男女授受不親,這……當嘴上的封制解除后,他哪里顧得上解釋字的讀法,脫口而出,“我會娶你的。”
王朝陽愣住,轉(zhuǎn)而捧腹大笑,“哈哈哈,你這人真有趣?!?p> 他鄭重解釋道:“在下王奴,此話并非兒戲,在下是認真的,剛與姑娘有了肌膚之親,我會對姑娘負責的?!?p> 聽了這話王朝陽更是眼角笑出了淚花,揉揉眼,“我們習武之人,沒有那么多講究,你們這……文人?禮數(shù)最多?!?p> “不逗你了,言歸正傳,來朝陽城干什么?”她說道。
王奴拿出了一本藍皮冊子道:“在下找城主,收賬。”
王朝陽故作驚訝,用手捂住嘴道:“什么?你找我要錢?剛不是說要娶我的嗎?怎么轉(zhuǎn)眼就翻臉不認人了呢?我聘禮都沒有收你的,你居然還要起了我的嫁妝,太過分了。”
王奴神情緊張,雙手連連揮動,“不是這樣的,姑娘你聽在下解釋,在下……”王朝陽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賬,也知道是誰讓他來的。俗話說得好,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她此時可難大了,能拖一時是一時。
雙手堵住耳朵,矯情地跑回城里,“我不聽,我不聽。”嫣然一副被情所傷的模樣,后腳跟剛過城門忙小聲對身邊的人說道:“快快快,關(guān)城門,討債的人來了!”
眾人一聽討債的人來了,如臨大敵,全部拋下手中物什,回房,關(guān)門一氣呵成。大街上瞬間變得冷冷清清的。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王奴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拒之門外。他終于明白了,出門前其他人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了,這次賬如果收不回去,兩年內(nèi)都別想要到工錢了,脫奴身的日子更是了了無期。
在城墻外道:“在下只是來收個賬,并無惡意?!秉c點雨滴落地,下雨了。城門此時開了條縫,一雙眼睛在門縫里滴溜溜的轉(zhuǎn)著。王奴喜出望外,有地方避雨了。
“那個,姓王的,下雨了,幫我收收衣服唄!”朝陽道。
王奴一臉疑惑,“在哪?什么衣服?”
朝陽道:“就那,竹竿上綁著的旗子,我的衣服?!?p> 王奴拔出竹竿,動手解開綁帶,這是件里衣。滿臉漲紅,伸出的手哆哆嗦嗦地遞給了她。
朝陽拿到衣服笑嘻嘻道:“你真是個好人!”砰一聲,城門又關(guān)上了。
這城墻城門下連個躲雨的屋檐都沒有,王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