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雜志里的評論

　　中午時分關木趕著時間從很遠的報刊店買了幾份雜志。

　　關木率先打開南方娛樂雜志，找到清明寫的文章：小酒吧大音樂。

　　昨天在曾縣縣城一個小酒吧內(nèi)享受到一場簡單粗暴的音樂盛宴，我能參與其中可以說是偶然也可是必然。開始是由音樂人黃某邀上三五個媒體朋友去找人斗歌，我雖聽聞卻沒計劃前往，畢竟是在一個小縣城，不認為這樣的斗歌會有多么震撼。但是，我突然接到通知讓我前去探秘，必須秉著記者精神，拿出畢生最公平公正的精神寫出一篇文章來，刊登雜志上。

　　其實我是很震撼的，據(jù)我所知此次事件只是一個稍微資深的音樂人對一個高中生的碾壓課，是老人對新人的威懾，算不上公平，但在業(yè)界絕對常見的事情。公司突然讓我前去，是得到消息這次斗歌事情不簡單嗎？

　　我心情很忐忑地進入了酒吧，酒吧不大，音樂氣氛很濃厚，聽朋友介紹這是livehouse，愛好音樂者的聚集地。這讓我有些驚訝，這只是一個小縣城，竟然藏著一個livehouse，我開始有些期待。

　　我到的時候人并不多，二樓卡座還有空位，我跟兩位好友點好茶水，調(diào)整好姿勢準備看戲。

　　黃某一上臺就充滿了火藥味，點名要唱閩南語歌曲，但并不限制對方語種，滿滿的自信完全是前輩對晚輩的口吻，任誰都認為黃某贏定了。

　　但結果卻大大出人意料。

　　黃某的歌曲雖然很棒，但高中生非但沒領情，反而一上臺就言語更加激烈，點明他接到挑戰(zhàn)的時間證明他只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準備，不但沒有伴奏，連屎尿都沒憋出來，而那位黃某人的歌曲竟然是放著伴奏的…真的是太諷刺了！

　　更諷刺的是高中生竟然也要唱閩南語，并且是對方唱一首他就來兩首！

　　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赤裸裸的辱罵！

　　你不是準備好伴奏了嗎？我不需要！我現(xiàn)場彈奏！

　　你不是限制閩南語嗎？可以！我還要兩首對你一首！

　　如果結果沒出來，大家都會認為這小子是在說大話，吹牛。

　　但第一首浪子的心情唱出后，臺下觀眾齊聲吶喊再來一遍，這完全是自發(fā)的，那種場景太讓人振奮了，像是一場演唱會。

　　當時，我也成了觀眾的一員，那種場景完全身不由己。

　　高中生的臺風很好，三兩句就能將大眾的視線轉移，繼續(xù)了下一首歡喜就好。

　　雖然我不是樂評人，但絕對能聽出好賴來，他的這兩首絕對是堪比八九十年代的經(jīng)典閩南語歌曲，對黃某的歌曲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

　　黃某還是挺身上臺，似乎受到刺激言語有些激烈，在我看來稍顯不妥，畢竟你是一個資深人士，教訓晚輩最好是通過作品，而不是嘴上逞能。

　　但高中生渾然不懼，又是連續(xù)三首優(yōu)秀歌曲，將聽眾氣氛完全燃爆，而每一首都能碾壓黃某。

　　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黃某竟偷偷地溜走了，幾個媒體人知道后都嘲笑他輸不起，連他的幾個媒體朋友但感覺丟臉。好在酒吧老板給他解了圍，不但給他們安排了晚餐，還有住宿，還免了所有人員的酒水。

　　這就是此事的經(jīng)過。

　　高中生的五首歌浪子的心情、歡喜就好、浪子回頭、愛拼才會贏、世界第一等，朋友告訴我已經(jīng)將斗歌視頻傳到網(wǎng)上，并做了評論。他的評論也很有意思，網(wǎng)名扒歌大王，大家可以搜索查看。

　　到此我忍不住產(chǎn)生一個疑問，斗歌到底是何意？一爭高下？比較？

　　但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音樂真的能較量出個高下嗎？

　　身為樂壇外人，我自然做不出對音樂的評價，分不出高下。但我能明白音樂是可以表達感情的，是表達自己的也是傳給大家的，僅從這一點上高中生就完勝。他斗歌的歌詞里面只圍繞了兩個詞語，浪子、奮斗！

　　他是不是在表示他在孤獨地奮斗？

　　在這個環(huán)境下聽到高中生的這幾首歌讓我對音樂理解又深一層，他的這些歌像是在講故事，描述的跌宕起伏引人入勝。連起來可以是一長篇小說，單拉出來又是一個單元故事。

　　一個高中究竟有怎樣的才華，怎樣的格局才能短時間內(nèi)寫出這么優(yōu)秀的歌曲？

　　雖然評判不出他們的歌曲孰好孰劣，但這樣的比較還是很有意義的！至少能明白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歌曲受不受大家的歡迎，然后決定自己該怎樣取長補短，提高自己對音樂的判斷能力。

　　忽然想到黃某上臺才決定演唱閩南語歌曲，高中生完全是被動地接受，但他卻足足唱了五首！

　　這是巧合？還是他分分鐘內(nèi)創(chuàng)作的？

　　細思極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真讓我等汗顏。但又很欣慰，想我泱泱華夏，如此人才，何不是音樂界的盛事，教育界的盛事，我大華夏的盛事！

　　2006年9月24日

　　關木看完沒有多少興奮，里面對幾首歌的評價太少了，并且里面提到的閩南語歌曲確實是個bug，是自己大意了，竟然一口氣弄出了五首來針對，太…夸張了！確實有點細思極恐！

　　關木苦笑著翻開另外一本，精英雜志。

　　關木之所以買了這一本是因為封面上印著一個模糊的背影和一行大字：高中生寫的歌。

　　那個模糊的背影就是他自彈吉他，閉目深情的模樣，雖然已經(jīng)被處理到看不出是關木的一絲痕跡，但還是被他一眼盯上。

　　看到作者的名，李天南。關木感覺有些熟悉。

　　最近關注到一個年輕人，一個高中生。首先注意到他是因為一首歌，天黑黑。這首歌很不錯，歌詞簡潔明朗，曲調(diào)又在bE3-C5之間，不復雜。但是這首歌被男生唱的話有些難度，尤其是沒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情況下。對男生來說G4是個分水嶺，達不到你就只能來點舒緩的，揮淚灑別搖滾。即使達到了G4但不能穩(wěn)定，那也別說自己的專業(yè)的。而C5完全比它高了一個八度，一般男人還真達不到，再加上歌詞所含的細膩，這首歌很適合女生唱。

　　因為女生跟男生比，在高音占優(yōu)勢，俗話說嗓音尖。

　　所以一開始我也是誤會了這個高中生，認為他才是偷歌人。后來我看了他的視頻，說唱加流行，很棒的歌曲，很高的才華，這次對天黑黑的兩段視頻來回比較，確定高中生才是創(chuàng)作人！

　　怎么確定的呢？

　　首先那個女生唱的時候不夠自信，因為畏縮身子沒有打開，似乎是沒有準備好就上臺了，雖然勉強達到了C5，但這個高音是被靠著經(jīng)驗用假音填充上去的，旋律線失去了連貫性！并且高音很快就急速滑落，顯得聲音很干而又急促、僵硬死板，沒有任何靈氣。而在低音的時候唱出了啞音，完全沒有運用上歌手的技巧。如果說舞臺經(jīng)驗少的話，高音就垮了。只能說她心理素質(zhì)沒過關，但總體她對這首歌的演繹還算過關。

　　而那個高中生將情感的細膩部分粗狂化，高音雖然是靠著假音但卻迎合了歌曲的風格。男生假聲的音色一般偏女性化，而這個歌曲的整體氛圍就偏女性，導致他高音的時候雖然用假音卻不突兀，反而是他演唱時候透露出的自信讓情感更加自然流露，技巧和臺風都很好。

　　也很受他那種不服輸不屈不撓的精神感動，當時我就隨手寫了一個評論支持。

　　后來，只是沒想到某些人真的像只猴子，上躥下跳彰顯自己，拿著偷來的香蕉非說是自己種的，最近更是從別處邀來兩個香蕉，立馬就邀人找人說理去。

　　這理該怎么說？

　　猴子腦子很靈活，大聲嚷嚷：你看我有香蕉，你有嗎？你能拿出香蕉來，才能證明原先那個香蕉是你的，不然你就是偷的！原來那根香蕉就是我的！

　　這樣看，猴子是不是很聰明？

　　但這是什么邏輯？強盜邏輯！

　　簡直恬不知恥！不知所謂！

　　拿著從別人那買來的香蕉去找人PK，你到底是有多厚的臉皮？

　　當時我都在為高中生捏了把冷汗，那種情況完全是以有備攻無備，高中生怎會勝！

　　但我大錯特錯，完全低估了高中生的能耐。

　　高中生竟像變魔術般變出了香蕉，還不止變出一根香蕉！

　　誰有香蕉誰說的話才算？好！你拿一個我出倆！

　　一輪過后，你不服還要上？

　　好！你拿一個我出仨！

　　雖然我沒在現(xiàn)場，但我能想象出猴子當時的模樣，一定是被扒了皮般在眾人眼前游走，一定是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難堪，痛苦，羞恥……

　　但這是誰種的因呢？

　　樂壇不是娛樂，不是消費自己，而是消費作品，作品才是核心。即使你的人設塌了，但你還有作品，即使眾人痛罵你，但你還有作品。

　　但如果真變成了一個猴子，你能做什么？難道真要到處偷香蕉嗎？即使你成功偷取了香蕉又能怎么樣呢？

　　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猴子了，會認為這香蕉是你種的嗎？

　　不會的，大家只會看著你笑，而你終究只是一個被耍的。

　　但更可悲的是被耍而不自知。

　　2006年9月24日記

　　關木看完后有些沉默，猴子？香蕉？

　　他現(xiàn)在是不是也像一個猴子，拿著撿來的香蕉到處炫耀，大家也依然相信這香蕉就是他的。但他卻明白這香蕉終究是不是樹上結來的，只是庫房里的成品，但成品總有用盡的一天，到時他該怎么辦？

　　關木無神地翻開最后一本雜志，這一下精神再次被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