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兒?”船內(nèi)吳墨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焦急。
“啊?”林沐兒回頭回過神來,吳墨已經(jīng)連叫她好幾聲都沒聽見。
“你沒事吧?”吳墨抬頭看著林沐兒一臉的茫然的樣子問到。
“沒事沒事,估計是剛剛吃酒吃太急有些上頭了?!绷帚鍍赫0土藥紫聻鹾诘拇笱劬Γ瑩狭藫项^。
吳墨放下心來,道:“你若乏了便進來坐會,別不小心掉進湖里了,不然我可不好交差。”
林沐兒聽到這話,嘴角一撇,便往船內(nèi)走去,想到剛剛見到的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便問道:
“這個地方是墨哥哥的私人宅院嗎,別的人能進來嗎?”
吳墨淺酌了一口溫酒,道:
“那倒不是,這地方可占不起,這叫青石山,以前可是上古之神吟的渡劫之地,當時吟在這里可是閉關修煉了整整二百年,但是坊間也有傳說,說當時吟在這不是閉關,而是和昭顏在這廝守。天地開辟之初,分為人族,靈族,冥地,元素使四種種族,上古之神只剩下有冥地之主吟、靈族之主伏猙、元素之主昭顏,原本三人從未有過交集,但在上古之神的大劫之中存活下來,也算是戰(zhàn)友了,之后伏猙一心想帶領靈族和人族開辟新大陸,打造新的太平盛世,但沒想到自從那次見過昭顏一面后,便無法忘記她的樣子?!?p> 吳墨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聽他說話的沐兒,手指摩挲著掌中的酒杯,繼續(xù)道:
“昭顏是元素之主,她的神力和吟、伏猙不一樣,元素之主的法力是可以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使用任何元素,凌駕在其他兩個上神之上,但是她不愛爭斗,只喜歡在這個大陸看些花花草草,奇山怪石。平常的昭顏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混跡人群,倒是快活??勺詮姆b見到昭顏后,便被昭顏的美貌吸引,將靈族分為兩支,一支負責打造太平盛世,一支則散落各地,為了尋找昭顏?!?p> 林沐兒聽到這里,不解的問道:
“上古之神倒是聽爹爹提起過,但既然是上神,難道沒有專門的可以提供聯(lián)系的法術嗎?為什么還要暗地尋找呢?”
吳墨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當初伏猙想獨自占有昭顏,必然不能正常聯(lián)系,于是派出數(shù)人,去了現(xiàn)在雪夷國的極寒之地蒙山,里面有一株萬年寒冰草,只要給昭顏服下,昭顏便七竅具封,永遠沉睡,這樣伏猙就可以永遠得到昭顏了。”
“這個家伙也太卑鄙了吧!”林沐兒憤憤道。
“為了心愛的人,有時候不擇手段也許是唯一的方法了呢?”吳墨語氣中似乎帶著些同情。
“那之后呢墨哥哥?!绷帚鍍弘p手撐著下巴,巴巴的望著他。
“之后啊......”吳墨頓了頓,道:
“伏猙的手下倒是厲害,在現(xiàn)在的天治國境內(nèi)發(fā)現(xiàn)了昭顏,昭顏生性乖巧天真,便被伏猙的手下欺騙,來到了他們的圈套之中,最后昭顏被騙服下了寒冰草,從此沉睡?!?p> 林沐兒皺起了眉頭,道:
“這可不行,不可以讓壞人得逞呀!”
吳墨點點頭,說道:
“當時昭顏被靈族秘密運回現(xiàn)在的金國境內(nèi),伏猙為她準備了一副萬年冰棺,打算讓昭顏永遠躺在里面,自己陪在身側,誰知道這件事被吟得知,吟是冥地之主,當初天地初分,法制不健全,各地戰(zhàn)亂,死傷無數(shù),吟作為冥地之主,需要帶領族人將這些死人的靈魂帶領至冥地煉化,否則這天地間將充滿怨氣,不適宜我們生存,昭顏雖為元素之主,但當時天地已分,各元素使各司其職,倒也沒出什么亂子,可惜伏猙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被吟的族人發(fā)現(xiàn),于是上報給了他,為了維護天地的平衡,吟有權力干涉這件事。據(jù)說之后吟帶著冥地族人去找伏猙,于是雙方約定天地秩序穩(wěn)定之后再議,三百年后,吟和伏猙相約望嶺崖,最后伏猙被吟殺死,吟帶著昭顏的身體回到了這里,閉關兩百年,之后吟便不知所蹤,昭顏的身體也不知去了哪?!?p> “這段愛恨糾葛倒是令人唏噓,可墨哥哥這又是從哪聽的坊間奇談?我倒是不信吟會殺了伏猙,畢竟當初上神大劫之時,那么多上神都歿了,只剩下這三位。更何況,吟的故事,距離現(xiàn)在,已過兩千年,誰敢保證這是真的?!绷帚鍍簼M臉的不滿,覺得這個故事太過不可信,上古之神可和我們這些凡間人不同,怎么會被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牽絆,更何況都是兩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口耳相傳,到現(xiàn)在被添加了多少自己的想法在里面也未可知。
吳墨倒也不反駁,只是又倒了一杯溫酒,細細品嘗。
林沐兒又回到船頭坐著,呆呆的望著霧氣彌漫的湖面,聽著小廝撐船篙發(fā)出的水聲,淡淡出神。
“呵......”
林沐兒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蠱惑而磁性,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四處眺望,卻什么都看不見,不由的又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個神秘男子,是他嗎?她心里暗暗想著,之前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現(xiàn)在聽到這個聲音,倒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應該是看到了一個男子。聲音似乎是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但是身邊空無一人,如果有人,船頭的小廝肯定也會發(fā)現(xiàn)。
不由的林沐兒心里有一絲害怕,莫不是大白天的還遇到鬼了?
想到這里,她手腳并用的往船內(nèi)吳墨的身邊爬去,臉上還掛著一絲慘白的驚慌。
雖然吟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吟的手下還是在繼續(xù)著他們的職責。在羽州大陸上,理論上是不可能會看到有遺漏的亡靈的。
吳墨看著林沐兒這傻乎乎的模樣倒是笑了起來,道:
“沐兒這樣子可是見到鬼了?”
林沐兒聽到這話,臉又白了幾分,連忙爬到吳墨身邊,又挨近了幾分,說道:
“哥哥說的沒錯,我剛剛在船頭倒是聽到一聲鬼笑,瘆人的緊?!?p> 吳墨笑著低頭,看到林沐兒的小腦袋正東張西望,小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袖口,兩個人挨得極近,自己聞到了她少女淡淡的體香,瞬間有些失神,隨即恢復神色道:
“我們得回了,父親大人說,今日是皇后生辰,朝內(nèi)大臣需攜家眷前往,還要回府早做準備?!?p> 林沐兒點了點頭,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說道:
“好好好,那我們快返程?!?p> 船很快就靠岸,林沐兒三步并兩步快速跳上岸,拉著吳墨的袖子就要趕著回家。吳墨倒是覺得好笑,明明是個好地方,她卻像看見鬼一樣。自己雖不曾習武,但是若有危險,身邊的暗衛(wèi)定然也會發(fā)現(xiàn)。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已經(jīng)在回去的馬車上了。
林沐兒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臉色倒是稍稍緩和,也放松下來。她吃著小桌上的干果,有一搭沒一搭的哼著小曲,想著吳墨剛剛說的故事,小時候倒是有聽父親說過上古之神的故事。父親是大祭司,乃天職,五洲開辟之時,靈族之主伏猙在羽州大陸建立五國,從那時開始,羽州大陸便是五國鼎立,互相協(xié)助,互不干涉內(nèi)政。五國分別有五個大祭司,金國是自家林氏一脈,雖然在這個大陸大祭司很重要,但是也是不可干涉內(nèi)政的。當初伏猙上神指定完祭祀之后,便離去了。從此不知所蹤,根據(jù)今天墨哥哥的描述,看來是赴望嶺崖之約了。只是不知道之后又發(fā)生了些什么,原本的三個上神,現(xiàn)在都不見了。有些人說,他們已經(jīng)身歸混沌;有些人說他們只是扮成了普通人,在五洲大陸巡查;有些人說,吟和昭顏早已超脫大陸去了更好的地方長相廝守,伏猙則遁入輪回,為自己當初犯下的錯誤贖罪。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便緩緩停在了大祭司府前,吳墨率先下馬車,站在馬車邊伸手去扶林沐兒,只見林沐兒探出頭望了望,便敏捷的跳下了馬車,門口的小廝看到小姐回來連忙迎上去,林沐兒站在馬車邊對吳墨道:
“今日多謝墨哥哥盛情款待,下次由我做東,定讓哥哥滿意!”
吳墨失笑,這個小丫頭總是會說些有趣的話,于是期待的說:
“那我就等著沐兒的邀約了?!?p> 林沐兒笑道:
“那哥哥慢走,晚上咱們再見?!?p> 吳墨點點頭,什么也沒說,便上馬車緩緩的走了。
林沐兒一進府門,便看到院子里大家都神色緊張,便知道肯定是因為今天皇后壽宴,姐姐正在為衣飾大發(fā)脾氣,隨即走進姐姐的襲秋園,走進園子的拱門,看到門外跪了一地的仆人,里面?zhèn)鞒銮辶恋穆曇簦?p> “平時給你們吃穿用度不見少,怎么現(xiàn)在找個東西都找不到!”
林沐兒聳聳肩,朝里屋走去,只見到一位黑發(fā)如瀑的少女,稚嫩的臉上透露出一絲高傲。膚如凝脂,葡萄般的大眼,瓜子臉,雖然才十四歲,但是身材卻已初露少女的身段,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在盈盈一握的細腰上系著一根鑲著寶石的腰帶,比起自己的柱子身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這個少女是林沐兒的姐姐林焮兒,父親的二房,王氏生的女兒,林沐兒的母親在孩子出生時難產(chǎn)而亡,后來父親扶王氏為正妻,并且讓王氏撫養(yǎng)自己。這些年王氏倒是盡心盡力,對自己很好,倒也不像外面那些話本子里的母親那樣,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對自己也像親生女兒般。只是這個姐姐對外是個才女,在家倒是個驕縱脾氣,動不動就對下人發(fā)怒。好在她對自己倒是還不錯。
林沐兒看到這一幕努努嘴,朝林焮兒走去,林焮兒不知丟了什么正在發(fā)怒,林焮兒的貼身丫鬟思伶見到林沐兒來了,如見到救世主,喊道:
“二小姐您來了~~”
林焮兒聽到思伶這么說,立馬回頭,只見林沐兒笑嘻嘻的朝自己走來,剛剛生的氣似乎完全消了,開口道:
“妹妹!你可回來了,思伶說你今天又偷偷跑出府了,父親知道了把嬤嬤好一頓訓,你待會可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