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毒
輕舞不遺余力地奔跑著,不到半柱香的時(shí)間,她便到了棣王別院,也就是葉家的別院。
當(dāng)她將前因后果說了一番后,呈上世子葉梓彧親筆寫的信,隨后出來了一位笑容頻頻的管家模樣。
“是王妃的婢女吧?我是王府的管家,可喚我老馮。”管家不緊不慢,自報(bào)家名。
那輕舞快急死了,對方卻笑呵呵的,絲毫沒有著急之感。
“這位馮管家,你可知,這件事牽扯甚大,稍有差池,整個棣王府,乃至整個天家都是一丑事。世子說了,棣王府的家丁,乃都是強(qiáng)兵悍將,真得耽誤不得,快和一起追上去,接回王妃!”輕舞多少跟是跟著莊於陌向主人學(xué)習(xí)了一陣,說話反應(yīng),有規(guī)有矩,條理清晰。
“好說好說,姑娘您別著急,老朽啊,人老,做事多有耽擱,要不,您喝口熱茶,也不怕延誤這一時(shí)半刻,老朽立即去后院告訴守院護(hù)衛(wèi)長可好?”
“那個……好吧,還勞煩馮管家快些,我……這邊真的等不及。”嘆嘆氣,輕舞見這管家也就不惑之年,哪里來得老來說?這棣王府不應(yīng)該和他主人一樣,傳聞中的雷厲風(fēng)行嗎?如此拖拖拉拉,不知事情輕重緩急,成什么樣子?
她搖著頭,拿起茶杯,一連喝了好幾口。
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右難熬,也不知道這個管家到底在干什么,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茶水都快要涼了。
“我說……馮管家!您到底有沒有說清楚?”喚了幾聲,并沒有人回應(yīng)之。
躊躇間,輕舞決定不管了,她是知道莊於陌的身手,不過都是三腳貓的功夫,那個世子也是個軟柿子,更不中要。罷了,還是自己親自過去,哪怕是殺進(jìn)去,也一定要保住莊於陌的周全。
這是主人給她的唯一任務(wù)。
她轉(zhuǎn)身,“馮管家,我先行一步,你們再……”不過三步,輕舞全身都沒有了力氣,怎么回事?她竟然中毒了?她倒下的那一瞬間,盯著那漸漸涼得茶杯。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
那迎親隊(duì)伍,起初也都是敲鑼打鼓的,畢竟那群嘍啰們覺得新鮮,自己當(dāng)家的又高興,自然也跟著雀躍不已。隨著腳程的加快,他們也是倦了,敲鑼打鼓也越發(fā)的沒有了力氣,到后來干脆沒有聲響。
葉梓彧掀開紅蓋頭,一張臉在莊於陌的魔手下,實(shí)在是一言難盡。“舅母,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我舅父他們的救兵呢?”
莊於陌掀開了簾子看了一眼,也是憂心忡忡,“已然黃昏了。”
“什么?”新娘子葉梓彧驚慌失措,也跟著掀開了簾子,果不其然,夜幕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侵蝕掉大地?!拔艺f舅母,你的那個丫鬟到底靠不靠譜?是不是她貪生怕死,一個人跑了?”
狠狠地打在了葉梓彧的后背上,“你既然喚我一聲舅母,我就可以隨便教訓(xùn)你,以后你再敢多說輕舞的壞話,你試一試?”
葉梓彧肉疼地往后縮了縮,“不是舅母,你看這群賊人都要把我們帶回老窩了,那個時(shí)候我們?nèi)绾蚊撋???p> 莊於陌托腮思考了一會兒,看著上妝后的葉梓彧,果真還真像個小嬌娘,她眨巴一眼,“要不,你就從了那光頭幫主,在這里當(dāng)壓寨夫人?”
一聽莊於陌這樣一說,葉梓彧嚇得一身冷汗,“舅母您可千萬莫說這樣的渾話!梓彧,梓彧尚未婚配……”
“那不正好,可以和光頭首領(lǐng)配一對?”
葉梓彧的臉上已經(jīng)是濃妝艷抹,但是還是能看到耳根泛著紅,“舅母……我倒是聽了不少的那些折子戲……但梓彧……并無……斷袖……斷袖……”
“你別緊張,要不我給你講幾個故事,壓壓驚……“莊於陌如幼兒園的老師一般,摸葉梓彧的頭,嘿嘿笑了兩聲,“話說啊,有個姓魏的子弟和姓藍(lán)的子弟,他們呀在一家學(xué)堂認(rèn)識了……”
在馬車的一蕩一蕩中,太陽漸漸西下。
莊於陌只覺得自己講的口干舌燥,她掀開簾子,看著四周一片漆黑,竟然沒有了人聲,“不對,這大光頭不是要強(qiáng)娶你做他的媳婦嗎?人呢?那群歪瓜裂棗的馬賊呢?”她看了好幾眼,確定這里除了幾盞蠟燭,并無其他人。
葉梓彧也跟著探出了頭,“不對啊,舅母,我們不就是促膝長談,講了幾個故事嘛,怎么大家都不見了?”
兩個人試探著下了花轎,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yīng)了整個房間的光亮?!拔覀?,這是被抬到了一個房間?”
“好像是這樣的。”站在一旁的葉梓彧也百思不得其解,撓頭道。
“新娘子,你去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情況?”莊於陌對這群馬賊的路數(shù)越發(fā)的不清晰了,到底是搶老婆還是躲貓貓?
“為什么要我去?”葉梓彧瑟瑟發(fā)抖地詢問著,“誰也不知道那馬賊是什么癖好,如果果真有斷袖之癖,那喲豈不是……我好歹也是雀城四大公子之一,玉面葉二郎,這事如果傳出去……”
莊於陌眼皮拉很長,長長地嘆息一聲,“我是你舅母,你覺得是你舅母安危重要還是你的虛名重要?”
葉梓彧被噎在那里,哭笑不得,之前是舅舅說什么就是什么,現(xiàn)在多了一個舅母,也一樣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嘆息一聲,“好吧,我且好好護(hù)舅母周全,若日后我做了什么渾事,望舅母在舅舅面前……”
“美言美言,一定美言!給你加濾鏡美顏也沒問題!”莊於陌催促著。
葉梓彧還沒有問清楚濾鏡是何物時(shí),就被推了出去。
莊於陌認(rèn)真地聽著,屋外確實(shí)一片安靜,并無任何的響動。
突然,屋外火把齊刷刷地點(diǎn)亮了,只聽到領(lǐng)頭地放聲笑著:“哈哈,壓寨夫人自己出來找郎君了!”
后面跟著一群人起哄大笑,“今天,我就在兄弟們的祝賀聲中,好好跟我的新娘子拜堂成親!”
“好嘞好嘞!”
“喝喜酒啦!”
“老大,屋里還有個美人呢!”
不知誰說了一句,那領(lǐng)頭地遲疑了一下,“那個畢竟是丫頭,且關(guān)一晚上,明日我再來好好疼她!”
“是,老大!”
什么?關(guān)一天?不給吃的?
莊於陌剛要推幾下房門,就聽到門外迅速有鎖落下的聲音,“你們在搞什么?豈有此理!”
門確實(shí)推不開了。
“舅母!舅母!”
在一群馬賊的奸笑聲中,隱隱約約聽到了葉梓彧的聲音。
不是吧,這葉家公子果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是真的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吧?
她又推了推門,無果。
輕舞也沒有來,棣王的家兵并沒有到,連師傅也不見了蹤影。
這個新婚夜,估計(jì)是世上最莫名其妙的吧!
莊於陌又回到房間里,盯著那蠟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先是烏鵲橋上的難題,然后是遭遇馬賊,這別有用心之人到底是朝著自己來的還是棣王?目的是什么?
總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詭異地超出了常識,看著房間里的淚蠟,她索性不去想,睡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