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妞,你跟奶奶說實話,那餅子,究竟是不是你偷偷拿的?”
“奶奶告訴你,說謊的孩子,舌頭會爛一個大瘡,嘴巴里面會長膿。以后,再也吃不了肉,吃不了糖——”
“是嘞!小丫頭片子,你要是再不承認(rèn)的話,今天晚上嘴巴就要爛掉,爛一個大窟窿!牙齒也掉光光!將來還許不到婆家,一輩子做個又老又丑的老姑婆——”錢氏在一旁幫腔,恐嚇著說道。
“他奶奶的——,錢豆花,你給我嘴巴放干凈一點!有本事別躲在娘后面,把你那老臉往我這邊湊近一點!看我不兩個大耳刮子扇死你——”蒲氏這會是真的要火了,幾步?jīng)_過去,就想揪著那娘們的衣裳領(lǐng)子,把她拎過來揍一頓。
偏偏這娘們把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就掩在趙氏的身后。
“娘誒——,老二媳婦,這是要殺人滅口啦!我看這事都不用再問了,肯定就是她閨女偷的餅子。指不定她還有那知情不報的嫌疑嘞,要不怎么這么顯著心虛呢——”錢氏一邊左躲右閃的,躲著蒲氏的毒手,一邊口出胡言的大聲說道。
“你他娘的放屁——,老娘今兒個先揪了你的舌頭扔去喂狗,再把你那大嘴巴子撕爛了,看你以后還怎么胡咧咧!”
“老二媳婦,你給我住手!”趙氏被兩個媳婦夾在中間,撕來扯去的,險些要蹶個跟頭,“好好的說話歸說話,你這是干啥子?這樣撕來扯去的,還有啥規(guī)矩?”
“娘,你也不聽這娘們嘴里都放的啥屁!莫名其妙的,就給我和我閨女頭上,栽個莫須有的罪名。我能不生氣嗎?
娘,你趕緊給我閃開,免得一會兒不小心遭了殃。我今兒個不教訓(xùn)教訓(xùn)她,她還不曉得日后怎么搬弄是非呢!”
顧及著婆婆趙氏,蒲氏的拳頭出了好幾回,都還沒碰到錢氏那婆娘身上去。
“我咋胡咧咧了?你要不是顯著心虛,這會鬧著動手干啥子?其實,也不過幾個餅子,偷了就偷了,你們娘兩就算是認(rèn)了也不會咋的?好歹都是一個屋檐下住著的人,我們也不會就為了這事,把你們娘兩真抓去送官啥的!”錢氏一邊躲著老二家的毒手,一邊口里不住嘴的說著。
好像,這娘們就是一個勁的,要把今兒個這偷餅子的罪名,坐實在珍娘娘兩頭上似的。
珍娘聽到這兒,心里也隱隱的覺著有些不對勁了。
“住手!住手!住手——”
妯娌兩個拉來扯去的,趙氏只能努力的立著個東倒西歪的身子,朝著屋子那方向喊了出來,“老大老二,你們兩個都是死的嗎?沒見著這里鬧騰的兇著。還不趕緊過來,把你們媳婦給拉開。再不過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被她們給折騰的散了架了——”
蔣家老二是頭一個沖出來的。
原本一大家子吃過了晚飯,也就沒他們爺們什么事了,老蔣家也不作興啥嘮嗑聊天的活動,所以,都各自回屋,倒炕上躺著。
院子里頭的動靜鬧騰得不小,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見,不過,蔣家的爺們也沒看成是多大的事,左不過就是婆娘孩子間的那點小爭小鬧的,所以,也就沒跟著出來摻和。
不過,心也沒真的閑著,畢竟自己老婆孩子被人安了罪名,又動上手了,蔣老二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媳婦手底下吃虧,而是知道他媳婦護(hù)犢子,這回自家大嫂跟老娘,算是踩到他媳婦尾巴尖上了。
蔣大年生怕他媳婦彪起來,下起手來沒有輕重。
打到別人都是小事,要是真把他娘磕著傷著了,就不好說了。
“媳婦——,你先冷靜一下!有啥事好好的說——”蔣老二出來就扯住了他婆娘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邊。
“他爹——,你出來的正好。幫我把咱娘請到一邊上去,我今兒個勢必,要把這娘們的大嘴巴子撕爛了才行——”蒲氏殺氣騰騰的說道。
蔣老二面露兩分為難,尤其是這會他大哥也出來了,“媳婦——,咱先別喊打喊殺的,有啥話好好說不就成了?!?p> “都是一家子人,有話好好說,咱別老動手。大哥和咱娘都在這兒呢——”蔣老二看了眼出來以后,也沒啥動作,就立在一邊不吭聲的自家大哥,還是決定要扯著點自己媳婦。
不能讓她真干出啥沖動的事情來,傷了一家子的和氣。
“哎呀——,疼死我了!”
這廂,媳婦還沒完全拉住勁兒,那廂,閨女卻是又被人打了。
只聽,珍娘痛呼一聲。
蔣老二轉(zhuǎn)頭一瞧,大房的兩個丫頭,四妞和五妞正扯著自個閨女又踢又打的鬧騰起來了。
“死傻子,臭傻子,竟然偷我們的餡餅!趕快把餅子還回來,不然,我打死你——”
蔣四妞今年十一歲不滿,她生日小,是臘月初的生辰,不過,身上卻有一股子潑辣勁,拽著珍娘頭上的兩根麻花辮子死死的,不松手。
珍娘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偏這手膀子上還掛著一個。
“臭傻珍,你還我的餅子!”
蔣五妞人小,也揪不著珍娘的頭發(fā),便干脆下起嘴來,逮著她的胳膊使勁的咬。
“我操——,還有完沒完了——”珍娘真他媽的要火了,她是真沒想到,這兩丫頭會突然的發(fā)起瘋性來。
忍著疼,一把先把胳膊上那個給撂了,“倆瘋狗崽子——”
至于蔣四妞,倒不大好弄,關(guān)鍵是這死丫頭扯著她的小辮子,她也沒法反擊,好在二壯和小壯兩個,回過神來,一人扯著一邊,把那死丫頭給扯開了。
“好你個蔣四妞,竟然敢打我!二哥,三哥,你兩幫我抓緊了,我非得報個仇才行——”
珍娘揉著自己疼得都快要發(fā)麻的頭皮,看著蔣四妞手里的幾根黃毛,這會子,簡直是恨得牙根都癢癢了。
他奶奶的,老虎不發(fā)威,真當(dāng)她是病貓了。
珍娘從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堅持那套單打獨斗的狗屁原則,有幫手不用,就是傻蛋。
三步兩步的沖上前去,揪著那死丫頭的頭發(fā)辮子,使勁的扯了幾下,才肯松手,“小小年紀(jì)的,竟學(xué)這些陰招!我也讓你嘗嘗這被人扯著頭發(fā)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