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省,鷺島,華都日雜店。
“阿峻,你真厲害,搞到這么多好東西。不用選,我全都要。”陳樹法樂得嘴合不上,不住搖頭晃腦,邊點頭邊亂摸,力道很輕,很溫柔。
一堆七八成新的錄音機、電風扇,加上一堆零件,至少可以湊出20臺錄音機、10臺電風扇,加上50支高亮度手電筒,價值不菲。
周峻端起茶杯,先聞香,再點一口,輕輕吧唧嘴,“這觀音茶不錯。陳總眼光好,做事果斷,這些東西搞出來,可浪費我不少時間。算你便宜點,取個整,5500就好?!?p> “沒問題?!标悩浞ㄐ乃阋幌?,立馬答應(yīng),周峻開的價錢合理,對他來說還有不少利潤空間,關(guān)鍵是周峻還提供正規(guī)票據(jù),更能增值,還能掛出香江進口的名號,“這是我老家?guī)淼牟枞~,晚點提幾斤回去?!?p> “今天我們哥倆要好好喝一杯?!标悩浞ê軣崆?,“我也聽聽鵬城的傳聞,現(xiàn)在可是黃金地。”
周峻笑著同意,“黃金地,站著就不容易”?;疖嚨烬埾竞螅鹌植少忁k的黃勇毅已在等候,周峻當面跟他交割,直接讓李建剛跟他去金浦安裝調(diào)試設(shè)備,周峻直接前往鷺島。
手上的其他貨物,同樣委托黃勇毅送到金浦金剛鎮(zhèn)老家,周龍會跟他交接。
周峻手頭帶的一批貨。大部分是陳樹法訂購的電子產(chǎn)品。只是沒足夠的錢,無法倒騰太多電視機,放在下個月送。畢竟鵬城到龍溪的火車廂,寰球貿(mào)易每月只租賃一節(jié)。
“晚上放開喝,喝完就住我家,兄弟剛在鷺島買了套房?!标悩浞崆榈囟似鹁票鞍税丝拥?,寶島來的高粱酒,味道還不錯?!?p> 滋!
周峻瞇著眼,感受白酒入喉的味道,“純,法哥會享受。不過我更喜歡貴州醬香白酒,有時間幫我留點茅臺。聽說今年茅臺酒廠還會出飛天牌,有人也叫鐵蓋茅臺,記得幫我?guī)А!?p> “小意思,我手里還有點松江虎骨酒,兄弟要喜歡,帶幾箱過去?!标悩浞ㄐχ?,“不過看兄弟身體這么壯,茶壺肯定強,不用進補。”
“誒,這酒我聽著就喜歡,有備無患。我跟螞蟻一樣,喜歡屯點東西,記得幫我多存些虎骨酒?!敝芫[約記得,虎骨酒過幾年不再生產(chǎn),存點增值,以后還想喝還不著,當禮品也是好選擇。
“酒的事包在我身上,小意思。鵬城那邊,有沒發(fā)現(xiàn)好發(fā)財?shù)拈T路?”
周峻端起白酒杯,兩人輕碰一下,滋一口,“說到發(fā)財,最好當然是走水,同樣一臺機械設(shè)備,香江10萬,國內(nèi)至少20萬,一大半費用是稅費。海中也不少人扎進去,過幾年肯定有人做大,當然,我們小門小戶,做不得這款,畢竟衙門會抓。還有一個未來肯定能養(yǎng)出超級富豪的行當?!?p> 陳樹法身體往前一探,走水他也知道,不意外。
“房地產(chǎn)?!敝芫[著眼,“香江幾個富豪,基本都是做房地產(chǎn)生意,李家、利家、郭家,都是個中大鱷。聽說李家已經(jīng)跟國內(nèi)領(lǐng)導接觸,準備繼續(xù)在國內(nèi)搞房產(chǎn)投資。我相信,未來國內(nèi)房地產(chǎn)會成為支柱產(chǎn)業(yè),之一。”
“誒,香江跟國內(nèi)不一樣,香江沒地盤,國內(nèi)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房子怎么可能太貴?”
“土地所有權(quán)屬于國家,你想想,現(xiàn)在城市建設(shè)這么快,土地開發(fā)誰決定?對不,只要捂著土地,一片片規(guī)劃,一點點抽出來,一次只開發(fā)幾個樓盤,相比涌入城市的人口,多少樓盤夠用?我們國家發(fā)展越快,進城務(wù)工的人會越多,到時候,只要想在城市站住腳,誰不想有個家?”
陳樹法安靜下來,仔細品著周峻的話。周峻借著酒意,繼續(xù)說道,“香江島內(nèi)的房子現(xiàn)在1萬塊一平,前幾年才多少錢?不到3千,一個樓盤下來,就是幾億幾十億的收入,這樣資金滾動起來,不成富豪都說不過去。當然,這也不是我們現(xiàn)在搞得定的行當。做房地產(chǎn),跟部門溝通太重要,沒錢扎進去,也是一個死?!?p> 點到為止,只在陳樹法心里扎一根刺就夠。
“我覺得,國內(nèi)特別是我們海中省,是做輕工業(yè)就夠,衣服、鞋子、日用品,慢慢賺,總有做大的時候。就像你的日雜店,利潤率有15%左右,幾年發(fā)展成超市,再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也不難在海中成為富翁?!?p> 陳樹法笑得勉強,“兄弟年輕,但目光確實看得更遠。一番話,讓我感覺自己像井底的青蛙,凈窩在鷺島這一畝三分地上。今天老哥學到了。來,再干一杯。”
“不是我看得遠,法哥到鵬城走走,去香江看看,比我更清楚。咱海中省就有不少在香江發(fā)大財?shù)?,陳首仁、呂榮茂,好像還是你老鄉(xiāng)?!敝芫銖姽嘞拢安荒茉俸攘?,要變麻龜。”
沙頭角,菜市場。
周小軍還在守攤,冷冷清清,聽著錄音機,總感覺不得勁,氣氛不大對頭,不由抓了根木棍放在身邊,“該死的阿聰,吃個泡面都拉肚子?!?p> 這時,冷不丁聲音響起,“小軍,過來幫個忙?!?p> “嘿,好。”聽到人聲,周小軍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
周小軍剛走出攤位,一根木棍就著他后背砸下,兩三個人同時圍上來,拳打腳踢。
啊呀……啊呀!周小軍在這里跟人和氣慣了,突然不懂還手,護頭躬身在地上打滾。
“讓你生意好,讓你生意好。”
“塞你老母,死仆街?!?p> “你的菜最好是嘛,啊,打到你癡線?!?p> 阿聰摸摸肚子,暢快許多,還沒回到市場,就聽到周小軍凄厲的慘叫,趕忙操起墻邊的竹棍,狂奔而來。
“動刀子?”阿聰眼神掃過附近,兩個混混甩著手里的小刀,正慢慢靠近周小軍。
阿聰心一橫,就著左邊混混頭上砸下。
砰!
竹棍發(fā)出爆裂般的聲響,“小軍哥,你點樣?”大吼間嘩地往后跳開,避過右邊混混的小刀。
周小軍捂著頭,嘴角沾著血,聽到阿聰?shù)穆曇?。心中的野性莫名爆發(fā),“峻哥讓我立住腳,我卻被人打倒?!贝蠛鹨宦?,雙腳一踹,扛著拳頭沖進攤位。
操起木棍,橫甩出去,重重砸在身邊人肩膀,似乎還聽到手臂斷掉的聲音,“甘霖娘,老子殺了你們。”
一棍在手,天下我有。這幾天周峻的囑托,被女人玩破身的郁悶,聽說翁美玲自殺暗戀失敗淤積的邪火,一瞬間爆發(fā)。
要站住腳,要上位的荊棘,在心里野蠻生長、瘋狂蔓延。
“殺人放火金腰帶。地頭蛇又怎樣,我就是要站住腳。”砰、砰、砰,木棍又劈又砍又捅,硬是打出刀客的氣息,“阿聰,給我干死他。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