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宇和智子離開山楂樹餐廳,在霞飛路上逛了逛,一起走進梅克多酒店。
一直尾隨其后的鐵蛋跑回弄堂,向梁斌匯報:“他們進了梅克多酒店?!?p> 梁斌:“你看準(zhǔn)了?”
鐵蛋:“放心吧,我從山楂樹餐廳一直跟到那兒?!?p> 梁斌遞給鐵蛋一個雞腿,鐵蛋接過雞腿大嚼起來,站在旁邊的小乞丐們饞得哭了起來。
梁斌問道:“你們哭什么?”
小乞丐們哭著嚷道:“你不挑我們,我們吃不到雞腿啦!”
梁斌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都過來吧,一人一個,不許搶別人的,聽到?jīng)]有?”
小乞丐們立刻圍攏到梁斌身邊,梁斌開始給他們分雞腿。
在夏蘭的住處,夏蘭正在拿著《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本練習(xí)臺詞:“溫柔的羅密歐啊!你要是真的愛我,就請你誠意告訴我;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從,我也會堆起怒容,裝出倔強的神氣,拒絕你的好意,好讓你向我婉轉(zhuǎn)求情,否則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拒絕你的。俊秀的蒙太古啊,我真的太癡心了……”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夏蘭的練習(xí)。
夏蘭走到門口:“誰呀?”
門外傳來梁斌的聲音:“是我,梁斌?!?p> 夏蘭連忙捋了捋頭發(fā),高興的開門,道:“梁斌!你怎么來了?快進來?!?p> 梁斌徑直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梅克多酒店,又從背包里掏出一個望遠(yuǎn)鏡,掃視著梅克多酒店的窗戶和樓下的人群。
夏蘭走到梁斌身后,疑惑的問:“你在干嘛?”
梁斌將望遠(yuǎn)鏡放在窗臺上,轉(zhuǎn)身看著夏蘭,道:“我想在你這兒住幾天,可不可以?”
夏蘭當(dāng)即臉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那個……你……我……”
梁斌:“要是為難就算了吧?!?p> 夏蘭連忙道:“可以!我能知道原因嗎?”
梁斌:“你最好還是不知道,免得受牽連?!?p> 夏蘭:“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斌見夏蘭說得堅決,便道:“我在幫朋友搜尋他妻子出軌的證據(jù),那對奸夫淫婦經(jīng)常出入梅克多酒店,你這里正好在梅克多酒店的對面,最適合搜集證據(jù)?!?p> 夏蘭有些懷疑:“你什么時候改干偵探了?”
梁斌笑了笑:“我哪干得了偵探?只是幫朋友的忙而已。我白天晚上都呆在客廳,估計也就三四天時間,你忍耐一下,權(quán)當(dāng)幫我忙了,好嗎?”
夏蘭是個天真的女孩,她相信了梁斌編的故事,道:“那你晚上就睡沙發(fā)上吧,我給你拿枕頭和被子?!?p> 梁斌:“好的,謝謝。”
秦海天的海天公司在上海有很多倉庫,他給田中涼介安排的是最隱蔽的一間,還派了打手在倉庫外面巡邏保護。
倉庫內(nèi),田中涼介與黃瀚文正在一堆調(diào)制油墨的設(shè)備中忙碌著,油墨調(diào)配進行得并不順利。
黃瀚文:“太君,試了這么多遍還不行,可能是顏料和聚合油的比例有問題?!?p> 田中涼介沉思片刻,道:“也可能是助劑用量不對,只要有一種配料的比例不對,油墨就會出現(xiàn)問題,我們就沒法印出高質(zhì)量的偽鈔?!?p> 黃瀚文:“要不我找人問問?”
田中涼介:“不行!這件事是高度機密,如果去問別人,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還是要靠我們自己摸索?!?p> 黃瀚文:“您說的對,我們決不能走漏風(fēng)聲。要不我們換一種配比試試看?”
田中涼介點了點頭,兩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身著睡衣的夏蘭悄悄推開臥室的門,透過門縫看著客廳里的梁斌。
客廳沒開燈,梁斌依然拿著望遠(yuǎn)鏡往窗外觀望,他看到潘宇和智子走出梅克多酒店乘車而去,立刻對著手表記下時間。
梁斌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看到夏蘭正透過門縫看著他,便道:“出來吧,偷偷摸摸的干嘛?”
夏蘭有些尷尬的推門走出臥室,道:“你整天趴著窗戶往外看,給人感覺像個變態(tài)?!?p> 梁斌笑了笑:“我要真是變態(tài),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p> 夏蘭臉紅道:“討厭!”
梁斌躺到沙發(fā)上,道:“我困了,你也去睡覺吧?!?p> 夏蘭向臥室走了兩步,又折回來蹲到沙發(fā)前,道:“梁斌,我喜歡你!”
梁斌閉著眼睛沒說話。
夏蘭心里在不停的打鼓,但既然開了頭,索性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說給他聽,于是她接著說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婉平,她是你心里永遠(yuǎn)的女主角。在舞臺上,你倆永遠(yuǎn)站在最前面,我只能在你們身后偷偷的看著你,那時我就想,如果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讓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梁斌翻了個身,背對著夏蘭。
夏蘭:“我知道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些,可我實在忍不住。我想替婉平繼續(xù)愛你,就算你把我當(dāng)成她的替代品,我也不在乎!我會比她更愛你!”
梁斌:“在我心里沒有人能替代婉平。”
夏蘭流下了傷心的眼淚:“對不起,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
夏蘭跑進臥室關(guān)上門,趴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哭泣。
梁斌面無表情的睜著眼睛,他聽到了夏蘭的抽泣聲,但他不能去安慰她,不能給她一絲一毫的希望。
他要殺的人是76號行動隊隊長潘宇,這本身就是一個近乎自殺的決定。
梁斌很清楚,自己被殺的可能性遠(yuǎn)遠(yuǎn)高于殺死對方的可能性,但他一點也不害怕,如果他被殺死,他將與劉婉平在天堂重逢。
黃瀚文來到洋房與云水仙幽會。梁斌始終是黃瀚文的心病,黃瀚文想找人做掉梁斌。
云水仙連忙勸阻道:“不行!老秦的腦子多靈呀,他一定會想到是你干的,那樣不但你之前的辛苦全白費了,恐怕連性命也難保!”
黃瀚文:“那我就眼巴巴的等著他們父子相認(rèn)喜極而泣?”
云水仙:“好在那小子不怎么搭理老秦,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對了,最近總見不著你,你忙什么呢?”
“沒忙什么?!?p> 云水仙盯著黃瀚文的眼睛,問道:“撒謊!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黃瀚文不在意的:“明知故問?!?p> 云水仙使勁掐黃瀚文,問道:“說!那個女人是誰?!”
黃瀚文求饒道:“哎喲,別掐了,疼!還能是誰,秦夢琪唄!”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說!到底是誰?!”
“我是在忙正事兒,真的?!?p> “你能有什么正事兒?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忙?”
“我跟你說,你可不許告訴別人。你知道田中涼介嗎?就是那個特高科課長?”
“有點印象,怎么了?”
“田中涼介弄到兩塊法幣模板,要跟老秦合伙印偽鈔?!?p> 云水仙聽到這里,眼睛頓時冒了光,道:“有這事兒?我地乖乖,這要是拿著模板天天印錢,那還了得?不出半年能買下整個上海灘!”
黃瀚文笑道:“你想什么呢?印偽鈔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需要做大量的準(zhǔn)備工作,光是調(diào)制油墨配比就夠麻煩的,我這幾天正跟田中涼介忙這事兒呢?!?p> 云水仙跟黃瀚文撒嬌道:“親愛的,你把模板拿出來讓我看看唄?!?p> 黃瀚文:“模板放在倉庫的保險柜里,那個保險柜有兩把鑰匙,老秦給了我和田中涼介一人一把,我們兩人一起才能把保險柜打開。”
“老秦這家伙,居然一點口風(fēng)也沒跟我透?!?p> “他也是沒辦法,印法幣偽鈔這事非同小可,萬一傳出去,軍統(tǒng)和中統(tǒng)的人不都得找上門來?老秦雖然在法租界根基深厚,可他在明處,人家在暗處,防不勝防,所以還是小心為妙?!?p> 云水仙摟住黃瀚文,道:“等你們開始印偽鈔了,每天給我印一麻袋,我到黑市出手?!?p> 黃瀚文親了下云水仙的額頭,道:“你呀,長了個錢包腦袋,到時候再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