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成料想亦桐不會這么快就答應,看到她滿是狐疑的表情,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合作共贏?!?p> 亦桐已經(jīng)習慣了面前這個“惜字如金”的直男,只是聽到他這樣說還是有些驚訝。差點又被嗆到,面前這家伙的幾句話里總是包含很多信息。
亦桐不愧是個情商智商兼?zhèn)涞拇簖g剩女,很快變穩(wěn)住了心神,面不改色地說道:“葛老板,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團隊嘛,不過即便我愿意合作,決定權(quán)不在我手上,我也不能左右這件事。您知道,團隊的事,由不得我做主?!闭f完,她也學葛天成,鎮(zhèn)靜地端起了面前的那杯水。
“我考慮過,沒事,文星我搞定。”葛天成的話里沒有一絲波瀾。
亦桐的老板文星原來和亦桐一樣,都是錢教授的得意門生。碩博連讀后,兩人都選擇了自己建實驗室,因為當時青苗楞頭瓜一個,經(jīng)驗不足,勢單力薄,兩人都沒有那么多啟動資金,于是干脆一起建了一個實驗室。本來是兩人同等分成,哪曾想文強偷偷把實驗室賣給了一家高級零食廠,合同上委托方只寫了他的名字。
后來,文強仰仗著自己比亦桐多活了一年,在實驗室對亦桐也是呼來喚去,總是一副老板的臭派頭。亦桐也不愿跟這種人多計較,漸漸地,亦桐的地位就稍遜風騷了。
其實當初知道她們團隊和葛天成的團隊做的是同一個項目,亦桐就想和他們合作。畢竟人家人力物力財力都比自己完備多了,而且人家之前已經(jīng)做了很多項目,很得市場歡心。許多企業(yè)已經(jīng)把他們默認為自己的科研團隊了。
而自己這邊呢?團隊也才成立兩年,雖然說科研人員少說也是碩士研究生畢業(yè),但是畢竟經(jīng)驗不足,即便她們團隊做出的成果優(yōu)于葛天成他們,也不一定能搶占市場。
“那行,你搞定就你搞定?!币嗤┯行┎幌嘈?,但見他這么篤定這么不紳士這么面無表情,也不愿多說些什么。
飯后,亦桐的好姐妹林如霜給她發(fā)語音:“桐桐,你這愛情線近日可真是旺啊。”
亦桐沒好氣地笑了笑,想著在大馬路上亂發(fā)一通脾氣也不太好,就先回到了車上,系好安全帶,才給如霜說:“什么?。∥腋阏f,這個人就是個直男,比電線桿都硬,彎都彎不了?!?p> 林如霜笑得更歡了:“要是人家彎了,還有你什么機會??!你說,他哪點兒不好了?!?p> 亦桐連忙打?。骸鞍?,不是,你這是替我看上了?”亦桐也想不起來如霜什么時候見過葛天成,也不問那么多沒意義的事情,心中有些煩亂,繼續(xù)說道,“到時候再說吧?!?p> 如霜那邊好久才回來消息:“那好,可以先換個角度看看,現(xiàn)在也不急嘛!要是有感覺了,直男也是可以考慮的?!?p> 亦桐心中一陣溫熱,自己的姐妹從來不會強求自己做什么事,凡事都為自己考慮。
她坐在駕駛位,有些出神。這個楞頭直男要是真對自己有什么感情,那還得找個方式拒絕。只不過現(xiàn)在自己也不太確定,算了,開車回家!
亦桐回到家,身子已有些疲累,在茶幾上拿出一塊榴蓮酥后,就全身攤在沙發(fā)上。
打開電視,正好是甜膩膩的言情劇。一掃今日的疲累,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這個男二怎么比男一還帥,天吶,要是我,我就喜歡男二了。她已經(jīng)把自己帶入了電視劇中。
吃了一口榴蓮酥,滿口掉渣。她擦了擦豐滿的唇,忽然想到了清晨的那個艷遇,不,準確地說,是個白日夢。葛天成的樣貌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有些拿不準了。自己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的,只是這個人吧,不屬于電視劇里的任何一個男主,這倒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么冷酷,哼,太直了?!币嗤┛粗娨晞。滩蛔⊥虏勰幸?。忽然間,她怔了怔,這家伙怎么會是男一?她有些不情愿,冷酷,一定是男一的獨特魅力嗎?暖心,一定是男二的必備品質(zhì)嗎?
夜已經(jīng)深了,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有些不和諧地在夜空中掛著,沒有月光,星光也就不起眼了。
稀疏的星光透過百合小區(qū)三十二樓的窗戶,一進去就融在了冷冷的電子燈光中。
“天成,今日事情談得怎么呀?”微信語音傳來錢老歡快的聲音。
“還好,只是......”隔天成打到這里,想了好一陣子,緊抿嘴唇,像是很痛苦的樣子,又有些煩躁地繼續(xù):“對她實在是沒什么心思?!?p> 像是意料之中,錢老沒有給葛天成發(fā)來一大段說教的話,而是許久過后,才說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知道,咱的能力也有限,異時空那玩意兒,嘿嘿,”說到這里,錢老一抹壞笑,葛天成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出他那孩子般的表情,“我沒去過,你這孩子去了,不就是替我瀟灑了嘛!你父親也會很開心的?!边@句話說完,一分鐘的語音時長恰好用完。
葛天成的心情被錢老前幾句和年齡不相稱的話蕩漾得小波微起,最后一句陰云又徹底破壞了這景致。
聽到最后一句話,他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緊攥著手機,眼光直直地穿過手機屏幕,沒有給錢老回復。
房間里靜悄悄的,所有的燈都開著,洗手間的也不例外。和燈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房間里只有葛天成一個人。他就那么坐在床沿,不玩手機,不打游戲,剛洗過的頭發(fā)還凌亂地貼在前額上,一滴水欲滴又止,不偏不倚地借著光映著他濃黑的眉峰。
葛天成又不想睡覺了,自從記憶丟失后,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我的父親?他是誰?他憑什么操縱我的記憶操縱我的未來操縱我的人生?每每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團怒火,臉上仍舊是冷冷的神情,有點不可一世,有點......孤獨。
想得有些煩躁,他打開手機,查了查撩妹攻略,這是養(yǎng)成習慣的第三天。邪魅不羈、溫文爾雅、自由散漫......他看了四條,實在是一種痛苦。
正準備關(guān)掉電源,只聽得他身邊傳來似鳥非鳥的聲音。說它是鳥,它看起來比人還機靈,說它是人,它又的的確確是個鳥。
“老弟,攻略,不如,實踐?!毙『谛σ庥乜粗?p> 葛天成面無表情地白了它一眼,又把視線放在手機屏幕上。
這是父親給它的一個禮物,或者說,是一個實驗品。自從他的記憶丟失之后,小黑就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中,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冒出那么一兩句,搞得葛天成煩躁得很。
“感情,利用,”小黑沒在意葛天成到底有沒有在意自己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幫助,恢復?!边@鳥是葛天成的父親葛東仁和他的老相好錢老結(jié)合了一只八哥的生命和高級人腦芯片制成的。乍一看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黑鳥,接觸得久了才知道這玩意兒智力有多高。
葛天成默然不語,像是默許了小黑的觀點,他把目光落在了兩個宋體字上——“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