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悔??!
當(dāng)薛峰、古大鵬、余智兵、何軍將掃尾的活兒扔給孔文武,和小麗等人大呼小叫地下樓,騎上車往郵電公司而去時,艾東海和三個小弟就在自行車棚邊。
幾個人直接無視了他們,顧自大呼小叫著:
“大鵬,你買什么牌子的,好像摩托羅拉的最頂級,前幾天和縣府招待所的李升吃飯,他就買了一只,‘滴滴滴’一響,是誰來電話都知道,踏馬的太拉風(fēng)了!好像咱周經(jīng)理也剛買了一臺,不過不會用,哈哈……”
“那我肯定也是這牌子,我反正不懂,你買啥我買啥?!?p> 余智兵傻兮兮的聲音:“薛叔,咱飯店還沒人買傳呼機吧,咱這就是第一批了?”
何軍:“2000元出頭一臺,誰買得起啊,就咱最牛!再說,去年底才推出來的,很多人對什么叫傳呼機都不懂呢。咱若不是薛峰天天研究這玩藝兒,也不懂啊?!?p> 薛峰騎上車,不忘回頭:“小麗,你買了傳呼機,秦老板日里夜里都可呼你,‘滴滴滴’,你馬上就到,‘臣妾侍奉皇上’!哈哈哈……”
小麗狂怒:“老不正經(jīng)的,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艾東海倚著墻,恨恨地:“踏馬的!看這牛逼烘烘的,老子來氣!”
一個小弟幽幽地:“瑪?shù)模绣X了!海哥,他們踏瑪?shù)挠绣X了!”
另一個小弟:“臥槽,誰會想到是這樣子?海哥,當(dāng)初咱若跟秦天搞好關(guān)系,是不是……”
第三個小弟:“我記得去年9月底,秦天剛進(jìn)飯店廚房時,就站在我不遠(yuǎn)處。踏馬的我咋不跟他打個招呼??!”
他轉(zhuǎn)頭朝著艾東海:“海哥,你跟薛峰、古大鵬都是三級廚師,以前在二樓大灶區(qū),薛峰水平跟你差不多,但古大鵬比你差一些吧?現(xiàn)在這兩人,踏馬的兩個月居然拿到了三萬元,我們得做十年??!”
艾東海跺了一腳,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瑪?shù)?,想?dāng)初,老子的潛力,比薛峰強多了,古大鵬算個鳥東西?
還有那兩個四級廚師余智兵、何軍,瑪?shù)闹粫蟊姴?,?dāng)初老子一瞪眼,這倆貨哪里敢吭聲?
現(xiàn)在抖了,連這兩人2月份都拿到了1萬元,還能買BP機了?
我草他馬勒個隔壁,這日子咋會是這樣子呢?還怎么活呢?
他推出自行車,望了眼一樓收工不久的宰洗組,心里又痛罵了幾句。
草它娘的,調(diào)二樓也沒希望了,二樓廚房跟打仗似地,軍閥割據(jù),天天吵,還動了幾次手,營業(yè)額只剩過去的40%多一點,聽說再這樣下去,獎金工資都發(fā)不出了。
合同到6月才到期,然而到期后,去貴豪似乎也出現(xiàn)了變數(shù)。
賴志前所在的三樓餐廳,現(xiàn)在門可羅雀,聽說準(zhǔn)備辭退廚師了。那這些廚師肯定會流到二樓廚房,飽和。踏馬的老子進(jìn)得去?
剛才那句“若跟秦天搞好關(guān)系”誰說的?臥槽泥瑪,怎么會說出這句話?
9月底?9月底秦天剛進(jìn)飯店,老子是最早招呼他的人之一好不好?
可是老子招呼他的第一句話,是“誰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啊”?
瑪了個隔壁,到底是誰不知天高地厚??!
艾東海抽抽鼻子,心里那個悔啊,如果時間倒轉(zhuǎn),重來一遍,老子肯定得掂量掂量,臉上堆滿笑,緊緊握住秦天的手,親切地問候一句:“兄弟,你看我這樣的,能跟在你身邊嗎?”
唉唉唉!憑我的手藝,肯定能跟的啊,比薛峰就算平起平坐,比古大鵬肯定強,那兩個四級的就不在話下了!
悔!
艾東海腳下用勁,也不等三個小弟,喪氣滿臉地先騎出了后院。
左邊,去貴豪;右邊,去家里。
他想了想,車把轉(zhuǎn)向右邊,垂頭喪氣地騎去。
……
秦天是吃完飯回家的,薛峰他們一窩蜂般回來了,人手一只數(shù)字傳呼機。
人這東西,富了,眼里就跟天下無敵了似地。
秦天剛從走廊里出來,打算下樓呢,這伙人“呼啦”從他身邊經(jīng)過,邊跑,兩只手邊忙不疊地拆著包裝盒,見了秦天,忙不疊地說句“經(jīng)理好”,就跑向了餐廳。
孔文武就歪著頭:“瑪?shù)?,見了老板就這么敷衍了嗎?”
秦天:“唷嗬,中層干部全都數(shù)字化了?”
孔文武湊上去:“來,兄弟看看,BP機啥樣的?”
秦天背著手朝外走,快到樓梯口時就轉(zhuǎn)過身來:“薛叔,給文武去買一只呀?!?p> 薛峰這才抬頭:“啥?你還在?你哪兒冒出來的,剛才怎么沒見你?哦,給文武去買一只,對對對,光顧自己高興了?!?p> 秦天:“費用從他自己那筆中列支,賬號在王阿姨那兒?!?p> “知道!”
餐廳、廚房的所有員工這時全擁了進(jìn)來,二樓、一樓甚至四樓五樓,也有聽聞消息的人急跑而來:
“什么是傳呼機,快來我們看看!”
“叫BP機,‘滴滴滴’就能找到你的?!?p> “是不是大哥大?長啥樣子的?”
秦天獨孤地下樓,這才感到,被人冷落的滋味,原來就是你錢再多、權(quán)再大,沒人理你全白搭。
回到家,老爸又在打電話,“老夏老夏”地,一聽就知在聯(lián)系野炊業(yè)務(wù)。
“妥了?”他問。
老媽在收拾餐桌:“好像說20日來,總共7個人,都是跟你爸同一年進(jìn)廠的。你爸這幾天,高興得跟孩子似地,廠里都去看了好幾次,劃定了哪兒燒飯做菜,哪兒喝茶聊天,跟當(dāng)年管理車間的神情,一模一樣。”
“高興就好?!鼻靥旎刈约旱姆浚蛩闼粫?,“媽,上回的支票,你們都用掉好了,這個月餐廳又分成了,我就不給你們了?!?p> 他算過,上回的4萬多,3萬元買套大面積房子肯定夠了,1萬元讓老爸老媽用著,花不完的。
老媽興奮的聲音:“又分了4萬多?”
“9萬多?!?p> “多少?”老媽的驚叫。
“9萬多?!?p> “啪嗒!”
一只碗掉地上碎了。
“我睡會兒。”秦天也不理,碎了就碎了吧,才幾個錢的碗。
門外,傳來老爸天塌了般的聲音:“9萬多?他娘,我沒聽錯,是9萬多?”
“是……是的呢,我聽著也是9萬多?!崩蠇尩穆曇簦梢耘袛喑?,她直著腰,根本沒去撿碎了的碗,聲音是顫抖的。
老爸有些哽咽的聲音:“這孩子,這孩子,都能賺9萬多了。”
老媽:“一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