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打我干什么?”柳宇博捏著自己突然挨了一拳的后肩想不明白。
四下里一片漆黑,活著還能喘氣的就他們兩個,柳宇博下意識地把這雙罪惡黑手的主人認(rèn)為了是江穎天。
“你有?。课掖蚰?,閑的啊?!苯f天最煩在自己思索無果的時候被人打斷。尤其這件事的主人公明明就是柳宇博自己,結(jié)果人家倒好還沒有他上心。
“不是你……”柳宇博越說心里越?jīng)]底,聲音都像坐上了過山車似的一溜往下滑:“那這里還有別人?”
畢竟時代不同了,就算是天天看鬼屋探險直播的人也未必會相信所謂的靈異事件。更別提是柳宇博和江穎天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高中生了。
“你剛剛下來是不是被人看見了?”江穎天十分相信自己的技術(shù),既然問題不是出在他這里,那就一定是壞在柳宇博身上了。
“不能吧?!绷畈旱土寺曇簦氖虑椴荒茉俦坏谌齻€人知道了。
正說著話,身后一直安安靜靜的垃圾桶里傳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算不上大,就像是有人拆開薯片的包裝袋一樣,有腳步聲碾壓在掉在地上的垃圾走近。
江穎天還十分合時宜地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手里的手電筒,黃色的燈光自下而上照亮了他的下巴,柳宇博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兩個人對視著,十分默契地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僵硬地轉(zhuǎn)著自己的腦袋。怕看到什么,更怕什么都看不到。
現(xiàn)在的江穎天就是很后悔,后悔為什么大晚上的自己不睡覺偏要跑出來作死。
“光,打光啊?!绷畈┖薏坏冒咽蛛娡矒尩阶约旱氖掷?。
幾只和人個頭差不多高的垃圾桶靜默矗立在原地。似乎也只有在夜風(fēng)撩過的時候,上層和地面上的那些紙屑才會發(fā)出極其輕微的聲響。
“是不是聽錯了?”江穎天握著電筒掃了一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不可能。你也不想想,兩個人都聽錯是什么概率。”柳宇博并不這么認(rèn)為,并且語氣十分篤定。
江穎天關(guān)了電筒,打算回寢室睡覺。柳宇博可能是被常浩欺壓多了,得了被害妄想癥也說不定,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倒霉事。最絕的是,這倒霉事都讓一個人碰到了?
“你拉我干嘛?有事說話?!苯f天的睡衣衣角被人揪著,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鐵定是那個被嚇到腳軟的柳宇博??伤帜苡惺裁捶ㄗ樱麄兊膶嬍叶疾辉谝粭潣抢?,愛莫能助啊。
“不,不是我?!绷畈┐_實被嚇得夠嗆,腦海里一幕幕涌上來的全都是之前被常浩威脅的場景,就連小腿肚子都在止不住地發(fā)顫。伸手去抓別人衣角這樣的高難度動作,實在難為他了。
“這么晚還不睡覺?。俊庇胁粚儆谒麄儍蓚€人的陌生聲音響在耳側(cè),有人貼了過來。
江穎天和柳宇博覺得有指頭穿進了自己的發(fā)絲間,冰涼的觸感刺得他們渾身一個激靈。之前還殘存的那么一點似有似無的睡意徹底消失了。
沒有等到看清來人的五官,就感覺后腦勺上的手掌用力一推,兩個人只看到了對方一張驚恐不已的臉在各自的眼前不斷放大。
兩只腦袋瓜被帶著撞擊在了一起,無論是江穎天還是柳宇博,額頭上立時紅了一片。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江穎天感覺到身體好像在下墜,空蕩蕩的沒有依憑:“你……”
看著兩個人倒地意識不清,白及才把黑色衛(wèi)衣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他低頭,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高中生不好好睡覺偷跑出來又能怪得了誰呢?!?p> 宿舍樓里是有保衛(wèi)室的大爺輪流值班的,可今天披著軍大衣的大爺卻困得哈欠連連,到最后硬是學(xué)著年輕人趴在桌子上湊合了一晚。
幽藍色的光芒忽閃忽閃的,像極了天上神秘莫測的星子,只是地上的異光被周圍幾棟宿舍樓群遮掩,安靜如常。
江穎天第二天是被自己的舍友推醒的。舍友推醒他的時候,江穎天甚至還因為受了驚嚇大喊一聲直接一個側(cè)翻,從上鋪連人帶被子的掉了下來。
“不是哥們你,至于嗎?”幾個舍友忍不住停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情對著地上的人圍觀。
“我回來了?”昨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好像是黑衣黑帽的一個男人。
“意思你昨天半夜還出去過?”男生宿舍這一點就是好,睡著了一個個打雷都轟不醒。
除了極個別的是個例外。
此刻這個例外就在幫忙打圓場:“怎么可能,活生生的一個人出去了我們能不知道?沖他剛才這架勢,一準(zhǔn)是做夢了?!?p> 江穎天是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做夢的,只是被人打暈的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宿舍,還乖乖地爬到床上來的?還有昨天,打暈他和柳宇博的目的……
“對了?!苯f天沖進了廁所,把刷牙刷到一半的另外一個舍友擠離了鏡子面前。
“臥槽,你當(dāng)眾耍流氓?。俊毖栏啾黄韧踢M去了一半,舍友氣不打一處來,只能盯著在鏡子面前自顧自開始脫衣服的江穎天。
他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和自己同住一室的江舍友是個重度的暴露狂患者?
瘦成排骨的身體上除了那日被常浩圍堵在墻外毆打所留下的淤青之外,一點新傷都沒有。
這就奇了,只是把他們打暈,結(jié)果也沒有做任何過分的行徑,到底是為了什么。江穎天想不通,嘖了一聲,頂著一眾人的怪異目光草草結(jié)束了這個早晨的穿衣和洗漱。
這天早上,附中高一年級又傳出了爆炸性的新聞。是繼常浩被人打到不能上學(xué)在家休養(yǎng)之后的大新聞。
一直在A班遵守課堂紀(jì)律,待人禮貌溫和的江穎天在這天居然翹掉了早讀,為的就是去高一年級的長征班找人。
等到消息再傳回A班的時候,西西西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學(xué)習(xí)真的是步入了閉門造車的狹窄。她光知道江穎天和常浩之間的秘密,卻并不知道,這個看起來軟弱無力,甚至是委曲求全的同學(xué),實際上是他們年級的學(xué)霸。
“江穎天?”長征班里剛準(zhǔn)備進教室的一個學(xué)生一下就愣在了門口,半天動彈不得。
A班的學(xué)神們雖然并不至于每一個的大名都如雷貫耳,但是像江穎天這樣的,整個年級的前三,就又是另外一個事情了。即便是學(xué)渣,心里對金字塔頂端的大神們也是滿懷憧憬向往的。
“同學(xué),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柳宇博?!苯f天雖然極力保持著自己面容上的鎮(zhèn)定,但實際上心里早就慌死了。他現(xiàn)在急切需要得知柳宇博的情況:“謝謝了?!?p> “我,我去看看他來了沒有。”被叫住的同學(xué)往教室里一打量,平時上課還總是遲到的柳同學(xué),今天卻來得勤快。誰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宇博,有人找?!?p> 柳宇博一臉懵逼地站了起來,對他來說,只要常浩不找他麻煩就很好了,他對其他的人際交往可是半點都應(yīng)付不來。除非是初中就是同班同學(xué)的江穎天了。
“別墨跡。”柳宇博在走廊里等得著急,指甲把白花花的墻皮都摳下來一塊:“有個問題,你今天早上也是在寢室起來的?”
瞧瞧,這問的是什么鬼問題,不在床上睡,還跑出去露天不成?柳宇博不假思索地應(yīng)下:“不然呢,你怎么了?早讀都快要上了,這可不像你江大學(xué)霸的作風(fēng)吧?”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苯f天提起這個就更生氣。他在老師和同學(xué)面前可一直都是一個好學(xué)生的人設(shè),天知道翹課多么毀形象,結(jié)果他著急忙慌地過來就看到柳宇博是這樣的態(tài)度:“你身上有沒有傷?”
怕柳宇博還是這樣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的態(tài)度,江穎天趕緊補充了一句:“不是那種被常浩打的舊傷,是昨天晚上的新傷。”
“沒有啊。”柳宇博不明白江穎天忽然過來問他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該怎么解釋,但對江穎天熟悉的他還是第一時間反應(yīng)了過來,昨天肯定是出事了:“你這么問,昨天到底怎么了?你沒事吧?”
來之前,江穎天心里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很多假設(shè),至多就當(dāng)昨天晚上是一場探究不清因果的未解之謎。世界上到今天都有很多自然現(xiàn)象是未解之謎,更別提是他們這樣小小的一個個體了。
可是再怎么做好心理建樹,親耳聽到柳宇博給他來了這么一出以后,江穎天都覺得自己的小小心臟接受不了,這是天雷滾滾啊。
“柳宇博,我待你怎么樣你捫心自問,是不是不錯?”這個柳宇博,為什么就是抓不住輕重,這事情是可以開玩笑的嗎?
“所以你才更要說。你現(xiàn)在跑來就指著我說上一通古里古怪的東西,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開什么玩笑,能在他被打的時候還義無反顧挺身而出的,也就只有江穎天一個了,他怎么可能把江穎天拖在這里開不知所謂的玩笑。
柳宇博確實沒有在開玩笑,那昨天的事情該怎么解釋。江穎天最后離開的時候人都差點迎面撞上了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師對不起,我剛剛沒有看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