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告訴了她,文羽在柳府,目前還沒回來。但是柳國公他們具體在干什么,紅鸞是不清楚的。
時允安沒辦法直接進入柳國公府,所以便只能將這件事暫時先隔一隔了。
不過時允安也答應了紅鸞,事情辦好后就會替她贖身。在此之前,紅鸞得先當時允安的探子,為時允安做事。
不過奇怪的是,面對捧了自己兩年多的柳國公,紅鸞居然在剛剛見面那一小會,就選擇了她這邊。
時允安出宜春院的時候,文媽媽還很殷勤地將她送到了門口,揮著帕子一直目送她遠去。
紅鸞真是太棒了!居然能被這么壕的一位,哦不,兩位公子看上!
…
時允安出了宜春院后,本想就這么直接回宮的。
可她才沒走兩步,就很巧地碰到了剛從一家鋪子走出來的付季玄。
兩人在對視三秒后,時允安準備假裝沒看見,直接跟他擦身而過。
但是她被抓住了。
果然,女扮男裝的一個缺點就是……身高明顯比不上正常男子。
付季玄摁著她的肩膀,樣子看著很隨意散漫,最后甚至演變成一手搭在她肩上。
他這樣的動作,似乎只需要稍稍再一抬手,就能摁著時允安的腦袋。
時允安皇帝架子端久了,很不喜歡這種被人侵犯的感覺,抬眼瞪他,聲音壓得很低:“薛大人,放手?!?p> 要不是看在這是天啟國來的,她真的沒這么好的性子耐著。
付季玄俯下身,也壓著聲音,語氣促狹地道:“利用在下時,陛下喊得哥哥可親切了?!?p> “形勢所迫罷了?!睍r允安拍掉他的手,往邊上避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付季玄嘴角噙著抹似有若無的笑,看著時允安的背影。
一開始,他對這個小皇帝是看不起的。但現(xiàn)在看來,小皇帝的表現(xiàn)倒是越來越出乎意料,有趣得很。
“你跟著我做什么?”時允安沒看他,但是能感覺到付季玄跟上來了。
“護送陛下?!备都拘?。
“在外面不要這么喊?!睍r允安面無表情,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你出來就是為了跟著我?”
“碰巧遇上。”付季玄說的是真話,他的確有自己的事情,“不過,弟弟你還真不給面子。有人的時候,對為兄還算客氣禮貌,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人,你倒是變得冷淡了?!?p> 付季玄繼續(xù)用著剛才的身份。
“樂安出嫁后,你我也見不到了。”時允安還是十分冷漠的模樣,“沒必要私交那么好?!?p> 嗐,小皇帝說話可真絕情。
“問你件事吧。”走了一陣后,付季玄突然又開口,“昨日宴上,是不是有個叫什么云的女人?”
“柳晴云?”時允安終于沒用那么冷淡的語氣說話了。
“大概是吧?!备都拘淮髳塾泟e人的名字,尤其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我若把她處理掉,會影響你的計劃么?”
時允安看他一眼,將他后半句話咀嚼了一下,然后道:“你知道什么了?”
“深宮之中,無非奪權那點事。”付季玄一手別在背后,卻是一派散漫隨性。
時允安沉默。
這個國師果然沒那么簡單。一開始看著吊兒郎當?shù)模亲永飬s是掩不住的通身貴氣。如今雖是這么隨口一句,但大抵是將她想做什么都猜到了。
“畢竟是我大贏的人,你若與她有仇,也得忍著?!睍r允安想到了,柳晴云那毫不掩飾的目光,以及李頻昨晚的回稟。
素來聽聞世外高人看著越是清冷,便越厭惡女人往自己身邊湊。
“好吧,那我便等著……弟弟處理了?!备都拘袅颂裘?,顯然有些失望。
“……哎,這位小姐稍等啊,讓貧道給你算一卦吧!”正走著,時允安的手突然被人拽住。
她皺眉,迅速將手拽了回來。后退了一步,差點撞上和她一起停下來的付季玄的胸膛。
“這位小姐,怎么……”那盤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一抬頭,瞇著眼盯著時允安看了會,連忙道,“原來是位小公子??!抱歉抱歉,方才貧道見你的手白嫩纖小,還以為是女子的手呢!”
那男人又偏頭看了看站在時允安身后的付季玄,然后笑呵呵地指了指身邊的牌子,道:“呦,還有位大公子??!兩位看著實在氣度不凡,要不要算一卦啊?”
那男人穿著道服,下巴處長著沒有打理亂七八糟的胡茬。他邊上立著的牌子上寫著幾個字——“我算命超準”。
“不用了。”時允安方才被這一聲“小姐”嚇到,還以為自己暴露身份了?,F(xiàn)在心情極度不爽,準備馬上離開。
她又被付季玄拉住了。
付季玄朝她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那算命道士,道:“你算什么最準?”
“姻緣?!钡朗空f完,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其實吧,我算什么都準,沒錯過。比如二位……”
他尾音拉長,故意賣關子,時允安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道士用神神秘秘地語氣繼續(xù)說下半句:“比如二位,命格都比別人貴氣,生來就該是人上人,簡直天生一對呀!”
邊上擺攤的一人忍不住笑出聲,然后看向時允安和付季玄,搖了搖頭笑道:“二位公子可別信他,這老頭對誰都這個說辭?!?p> “這次是真的了!”道士模樣十分認真地再重復了一遍,“你們兩位啊,真的是天生一對!”
“胡說,我明明是男子,怎么與他天生一對了?!”時允安忍無可忍,掙脫開付季玄拉著她的袖子,走掉了。
付季玄看著她離去,從袖中取出了跟金條來,彎腰放到了道士面前,難得的溫聲笑道:“你算的確實不準,他已有妻室了?!?p> 道士沒有急著看那金條,本想攔著也離去的付季玄,還是放棄了。
邊上的人都看傻眼了,他卻只是收起金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徑自喃喃著:“嗐,算了,一切自有定數(shù)?!?p> “……不過,貧道可已提醒過了,剩下的便愛莫能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