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主動請求留下,時允安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再給予過多的關注。
雖說小夏和辛娘都曾在國公府幫過自己,但自己現(xiàn)在畢竟是皇帝,把她們帶回來給予優(yōu)祿已經(jīng)是最大的回報了。
李瑯玕同時允安說了周思成有意靠攏一事,并與她再確認了次女子書院一事。
“此事是我不好,沒有提前與你們商量?!睍r允安主動低頭。
關了門遣了人的御書房,時允安與李瑯玕的關系便不再是皇帝與臣子。
“老臣不敢責怪陛下,陛下此言折煞老臣了?!崩瞵槴\卻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守矩。
時允安的眼眸微沉。
李瑯玕算是歷經(jīng)三朝的老臣了,一直對待時贏皇室忠心耿耿。兩年多前第一次見到時允安,他也是這幅尊敬的模樣。
在城郊的林子里,腿腳不便的他依然丟開拐杖,彎腰扶時允安下馬車。
盡管時允安一身粗衣麻布,長時間趕路所造成的蓬頭垢面,李瑯玕卻依然對這個狼狽臟亂的小姑娘恭敬低頭。
“老臣李瑯玕來遲了,辛苦兩位殿下一路舟車勞頓?!?p> 從那時到現(xiàn)在,都是那樣恭敬無二的模樣。
“不知李相現(xiàn)在是否還與當日在朝堂上所言一樣,女子書院一事……”時允安與李瑯玕目光對視,李瑯玕清楚感知到她的威脅與懷疑。
說起來,時允安能成長得這么快,還是依附于他的。
李瑯玕默默垂下皺紋交生的眼皮,道:“自老臣助陛下登基起,便是無條件站在陛下這邊了?!?p> 時允安收回了刻意施壓的疑竇,似是滿意地點頭:“女子書院一事我也是考慮許久,覺得實在無弊端,才下的決定。”
“陛下圣明。”
陛下自然是圣明的。
可以看出來,為了女子書院一事,她籌備了許久。
借著柳國公言行不當一事開始打壓柳家,又特意等到雪災,然后趁機將張行云派出去。在排除了所有可能反對自己的最大障礙,確保他絕對不會反對的前提下,快刀斬亂麻地做了決斷。
李瑯玕推開御書房的門,長舒了一口氣。
比起如今冬日的嚴寒鋪面而來,方才御書房中的沉悶氣氛卻是讓他心生寒意。
時允安撐著下巴,半瞇著眼看李瑯玕慢悠悠離去的背影。
良久,喊了一聲:“李頻,給朕拿一個手爐來。”
步入深冬,天越來越寒冷。小皇帝照顧朝臣們,二來馬上要年三十了,也沒有什么大事,便下令改為十日一次上朝。
但改歸改,她還是會時不時抓一些人進宮的。
大理寺少卿謝白川大人便是可憐的首例。
眾人皆認為是他在禮佛宴上沒給陛下面子,因此陛下才故意讓他在大雪天進宮。
“陛下,謝大人來了。”李頻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縫道。
時允安畏寒,受不得一點冷,怕開門時雪氣會跑進來壞了她這一屋的溫暖,于是眾人進出或稟報時,只敢開一點點縫。
“帶他到偏殿去把雪抖掉,烘暖和些再來見朕?!睍r允安窩在被褥里看折子,頭也不抬道。
于是冒著大雪風塵仆仆趕來少卿大人,又折騰了一番才進了御書房。
正直的少卿大人可沒有慣著陛下,直接就推門進來,順帶卷進來一陣冷冽的雪風。
時允安:……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謝白川,順帶將自己裹得更緊了。
李頻大受驚,連忙關上了門,最后還補充了一句:“奴才去盯著御膳房那邊,給陛下和大人送兩碗姜湯來?!?p> 他才不要平白呆在這受牽連呢!
果不其然,謝白川行過禮后,就皺眉看了時允安一眼:“陛下這樣實在不妥?!?p> 時允安只有在天冷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罕見的倦懶模樣,就像動物進入了冬眠期似的。
時允安冷眼看著他,顯然對他剛才的舉動十分不滿:“朕過后要是著了涼,那有你們嚎喪的。況且,還在這看折子已經(jīng)是朕最后的勤奮了,朕都沒有直接回養(yǎng)心殿躺著暖和去?!?p> 謝白川不與她犟,一如既往地冷沉:“陛下交代的事,高大人與臣已經(jīng)調(diào)查好了。”
時允安放下手中的奏折,將手伸進被褥里,點頭示意他說。
“我們查出京城共有幾十人叫文羽并且登記在冊,經(jīng)過塞選排除,與宜春院有關系的確實有一人。”謝白川把卷軸拿給時允安。
時允安從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有些笨拙地去夠案上的卷軸,結(jié)果碰掉了一堆奏折。
謝白川沉默了幾秒便看不下去了。
他上去在桌案前半跪下來,撿起了掉落的基本奏折,又快速將凌亂的桌面收拾整齊,然后幫時允安攤開了卷軸。
時允安縮回了手,開始看卷軸上的內(nèi)容。
有畫像,與紅鸞給她的沒有多大出入。但卻沒有過多的介紹,甚至還不如紅鸞所說的詳細。
時允安皺眉:“不太對。”
謝白川在時允安身前,明明身材比她高大,卻跪的比她低。他點頭:“陛下英明,我們也懷疑此人身份有假,怕是用的假名。”
“宜春院呢?”時允安又問。
“文羽與宜春院來往慎密,但宜春院那種煙花之地……”謝白川臉色微變,話停住了。
時允安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反應過來。
像謝白川這種人,讓他深入調(diào)查宜春院,除非正大光明地大動干戈,不然用其他手段不如叫他去死。
時允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樣,難怪還找不到好人家。朕當日幫你看的那周恬恬,不也還……”
“陛下,說正事吧?!敝x白川打斷她。
時允安只好繼續(xù)道:“這樣吧,你找個信得過的人,去查查近兩年進出宜春院的官員,主要查與頭牌紅鸞姑娘有接觸的。對了,紅鸞這個人也派些人手去盯著……”
謝白川又一次打斷她:“頭牌紅鸞姑娘?陛下怎知宜春院的頭牌是紅鸞姑娘?”
“啊這……”輪到時允安說不出話了。
她要怎么跟謝白川解釋?
自己微服私行,一去就去找煙花場所的頭牌?
她正飛快思考著,門突然被推開,隨著冷風進來的還有李頻驚慌失措的聲音:“陛下,不好了陛下??!”
小瀾同學
太難了太難了,我自己都要被小皇帝的心思繞進去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