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云間城內(nèi)。
彼時的云間各大街巷已經(jīng)沒有了商販,沒有了吆喝,也沒有孩子打鬧玩耍,攤鋪被撞的東倒西歪,吆喝的人一個個倒在血泊,孩子們看著親友倒下后也驚恐的死去,這里是戰(zhàn)場。是虎狼國攻打云間所在清絕國的主戰(zhàn)場,虎狼本是大陸最北邊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國家,與他國素不來往,就在一次文化交流大會之后不曉得聽誰說清絕王幼子放言:“虎狼之國,盡是些粗鄙之人,名乃國本,他為虎狼,山匪窩子,必然沒文化。”當(dāng)下的狼王不高興,恰好有一個大魔頭撐腰,這便開戰(zhàn)了。
清絕畢竟是大國,實(shí)力雄厚,資源豐富,人多勢眾,也不缺高手。戰(zhàn)況一直尚可,直到那個魔頭的出現(xiàn)。
“是慕星河,那個人回來了!”混戰(zhàn)中,一名清絕士兵大喊,隨即死在了狼兵的長矛下。正在廝殺的蘇易及葉落之同時抬頭:“星河,住手!放下無塵!”并快速解決掉眼前擋著的狼兵,縱身一躍,跳到慕星河跟前。
慕星河看見他倆沒打算理會,繼續(xù)指揮作戰(zhàn),蘇易將流玉抵在他頸上:“星河,收手?!薄盀槭裁词悄??”葉落之問。
慕星河嘴角輕笑,帶有一絲蔑視:“為什么是我?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們,三年前,為什么是她?呵。”“你說什么?”“還需要我提示么?還記得天泉是怎么死的?”
天泉,青雀回憶到這里,痛苦地縮在了墻角。
青雀,是一把劍,是那個四歲開始修行,十三歲修為滿階,十七歲身死曾經(jīng)被稱為天之驕子的女孩——天泉的佩劍。劍本是劍,只是一把劍,用得多了,感情深了,融入了劍主的心血,便生出一種特別的生靈,喚為‘劍靈’,劍靈的好壞取決于劍主心性,劍主強(qiáng)則劍靈強(qiáng),若劍主身死,劍靈可自行修煉。于是,青雀便在這暗無天日的天星閣日以繼夜地修煉,期望著有一天還會見到天泉,只是,縱然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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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說過,你的流玉永遠(yuǎn)也不會指向朋友,”慕星河‘嗤’地一笑,像在嘲諷,“可是呢,你不光用它刺死了天泉,現(xiàn)在還用它威脅我?;蛟S在你心里,我和天泉根本不算朋友?!彼戳艘谎廴~落之:“你呢,永遠(yuǎn)只會乖乖聽他的話,天泉還當(dāng)你是姐妹。”他又笑,笑自己癡傻,笑他們,什么呢?葉落之被看得心虛,木然地站在蘇易后面。
往事歷歷在目——
“我三人雖不同父,亦不同母,但志向相同,且皆為清絕七十一年所生,今日愿義結(jié)金蘭,自此江湖相隨,鋤強(qiáng)扶弱,不可違逆正道,不可互相背棄,若有違背,橫死無憾!”“慕星河。”“蘇易?!薄疤烊??!薄熬瓷??!币慌?,看盡一切的葉落之鼓起掌來:“你們可真行,結(jié)拜為何不帶我,哼~”蘇易寵溺地看著葉落之,“罷了罷了,這次我就不參與啦~”“既然結(jié)拜,總要排個輩分吧?”天泉說道。蘇易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說:“蘇易,清絕七十一年元月五日生,是為大哥;星河,清絕七十一年六月初四生,該排老二;天泉,清絕七十一年十月三十生,”他瞧了眼天泉,“便是小妹了~”
慕星河還在與蘇易二人對峙,對于那件事,蘇易當(dāng)時說不得,此刻也說不得,畢竟涉及到清絕王的決斷。
“慕星河你在做什么,還不把他們都?xì)⒘?!”狼王吶喊,說著掄著大刀朝蘇易二人背后砍過來,慕星河卻趕在狼王過來之前快速地了結(jié)了二人,“結(jié)束了”他自語。狼王狂妄地笑了,而慕星河,轉(zhuǎn)瞬消失在原地。
從此,世上再無劍道三君,有人說他們都死了,有人說沒有人看到慕星河死,只是失蹤了,總之,有什么區(qū)別呢?
后來,云間城淪陷,狼王入主皇城,有人說,若天泉未死,慕星河沒有叛變,憑著青雀無塵之力就可抵退狼軍,說不定呢,再后來,狼王居云間四年便薨,清絕王之子卻邪起兵,奪回主城,重新統(tǒng)治清絕,改國號為元,君王為元帝。
慕寧面無表情地看著劍靈所施展出的幻象,一時不知如何看待蘇易,自己一直敬重的易大哥為何會如此決絕。此時慕寧所處之地便是絲竹林四樓閣中的最后一座,也是永遠(yuǎn)不會有人記起的那座建筑,天泉的居所——天星閣,慕寧背著蘇易偷偷來到這里。此地的破舊程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糟老頭的住處,屋頂上爬滿了藤蔓,方才慕寧甚至差點(diǎn)找不到大門,屋子里面不必說全都是蛛網(wǎng)塵土,奇寶藥材早已被洗劫一空,也是啊,十三年沒有人住了。慕寧拿起青雀劍,看了看左手的玄曦,再看了看右手的青雀,走了出去。
慕寧此刻想的,該是如何面對易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