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范儼一愣,涂抹得異常鮮艷的紅唇動了老半天,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最后只能撇撇嘴,裝模作樣嘆了一口氣,十分不解地說道:
“陸將軍,奴實在是搞不懂,皇上這玉旨上字字句句都是天大的好事,換作別人早就樂顛顛的接下來了,怎么到了您這,就……”
陸淵黑眸幽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范大人,北伐大業(yè)未成,淵豈敢以小功自居?路漫漫其修遠兮,如今北地屢出怪事,彥昭王也未伏法,我大寧朝所失城池還未全部收回,我即使回了金陵,也將日日不能安睡?!?p> “嗐,陸將軍,您,您還真是與眾不同。咱金陵的貴族子弟一個個都怕進軍營,您倒好,來北地五年,打仗倒上了癮,如今國公府也不回,圣旨也不接,難不成真準備把大半輩子耗在這?”范儼搖搖頭,又恢復了之前的怪腔怪調(diào),半是嘲諷半是玩笑地覷了陸淵一眼。
顧戟突然端起桌上的白釉杯,一掀茶蓋,輕輕吹了吹熱氣,淡淡說道:
“阿淵能這么想才是我大寧朝的福氣,在其位,謀其職,倘若金陵那些富貴公子哥都懂得這些道理,咱們大寧朝會有更多可用之人,也不用把重擔都壓在一個人身上?!?p> 說完,一抬手,自顧自飲了起來。
得,反正您也說了,你倆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他陸淵說什么都是對的,做什么也是對的。
范儼暗自啐了一口,垂下眸子,掩住眼里一閃而過的鋒芒。
“殿下,既然皇上的囑托奴已經(jīng)給陸將軍帶到了,那皇上讓您辦的事……”
話還沒說完,顧戟手里冒著熱氣的白釉杯突然被重重擱在了桌子上。
哐當一聲,瞬間打破了議事堂的寧靜。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厲喝:
“范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指派到我頭上來了?我問你,究竟你是太子還是我是太子?”
范儼一愣,撲通一聲立馬跪了下來,整個人乖順地趴伏在地上,扯著嗓子就嚎了起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退憬杞o奴十個膽子,奴也不敢對殿下指手畫腳。只是,”
他偷偷掀起眼皮看了顧戟一眼,一臉擔憂地說道:
“只是殿下也知,王爺為了世子的事整整鬧了皇上好幾日,奴實在是心疼皇上啊,殿下這次倘若不能把世子平安帶回去,秉王爺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蒼天可鑒,奴也是想為皇上和殿下分憂啊?!?p> 顧戟眉頭一皺,感覺自己的耳朵要被他嚎出一個洞來了。
他大掌一揮,輕輕哼了一聲,“行了行了,起來吧!你要是能在我耳邊上少說兩句,便是真的為我分憂了。”
說完,目光在陸淵臉上逡巡了好幾圈,一臉正色道:“阿淵,你可知父皇這次命我來北地,所為何事?”
陸淵坦然地回視著他,心中忽然一動。
從范儼的只言片語里,不難拼湊出顧戟的來意,說來說去還是和世子顧蒙辛有關(guān)。
于是他點點頭,瞥了一眼范儼,正暗自斟酌該如何開口時,顧戟卻重重嘆了口氣。
然后咬著牙,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蒙辛那家伙,自小就被大家慣壞了,平時在宮中任性妄為也就算了,如今居然不聲不響便獨自來了北地,把王叔都給急瘋了!”
子風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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