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惡人傳》
于旦輕松一笑:“霍聽濤眼下或許缺錢,但肯定不缺人面兒,更不缺話題性,他自帶鈔能力的富二代屬性又沒消失?!?p> 窮人暴富和富人落難這兩個題材,永遠是普羅大眾最喜聞樂見的劇情。處于低谷期的小霍總,一言一行都能吸引眼球無數(shù),熱搜體質(zhì)更甚從前。
于旦回到臥室,一頭倒在床上,疲憊感立刻襲來。昨天這時候,自己還是個沒錢沒資歷沒人脈的咸魚,今天看了個首映場,認識了個丁墨,就進化成了沒錢沒資歷沒人脈但特能忽悠的咸魚精。
圣母心?不存在的。如果丁墨不是頭懸一流編劇四個大字,無論于旦多么同情他的遭遇,也不會決意費勁兒攢局幫他拍電影。
投資電影是比投資股票還高風險的事兒,股票好歹漲跌明確,死也能死個明明白白。電影投資則接近玄學,各種奇葩狀況防不勝防,能走到院線上映這一步已經(jīng)算得上渡劫成功的佼佼者了。
上映了也不代表就能賺到錢,一部電影的票房不光取決于它自身,還得看同期對手實力。檔期撞上復聯(lián)這種爸爸級別的巨巨,也只能抹淚哀嚎命苦。
以小博大是每個電影投資人都在做的美夢,能實現(xiàn)者不過千里挑一。低成本高票房這六個字,于旦決心至少把前三個字貫徹好,時間緊任務重,忽悠來首期款后就立刻開工,后邊的資金邊拍邊忽悠,不,是邊拍變?nèi)谫Y。
于旦上一世作為綜藝導演,業(yè)務水平如何見仁見智,成本控制方面倒是深有心得。
丁墨的本子要是像《彗星來的那一夜》那種類型就好了,別說大場面,外景都基本沒有,演員們就在一個別墅里邊來來回飆戲,拍起來省錢又省時……
胡思亂想著,于旦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全員惡人的設定能過審嗎?觀眾會喜歡這種故事嗎?劇情是不是太荒誕了?
丁墨不自信地翻看手稿,煙灰缸里的煙屁股堆積成了小山,他已經(jīng)在書桌前奮戰(zhàn)六個小時了。
“你是個老天爺賞飯吃的一流編劇”,回想起于旦說這句話時的篤定表情,丁墨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行吧,就信那個年輕人的吧,天才比較容易短命嘛,自己這具病軀倒也附和天才的設定。
既然是天才也別再畏首畏尾的顧慮這顧慮那了,寫自己真正想寫的故事就好了。
丁墨看了看手機,晚上九點半,這個時間還約人家出來是不是太急不可耐了。
算了,那個年輕人會諒解的,誰會和將死之人計較呢。
丁墨自嘲地笑笑,撥通了電話。
………
于旦鄭重地從丁墨手中接過稿子,封皮上三個大字,《惡人傳》。
“丁先生效率太高了,但是您的身體……”于旦擔心地問道,丁墨眼睛里血絲密布,疲態(tài)盡顯。
“我的身體沒事兒,已經(jīng)病入膏肓也不會變得更糟了。”丁墨溫和地說道,“咱們下午聊完后我就一直處于亢奮狀態(tài),回家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寫了。這個故事在腦海里早就構思完整了,寫個結尾也沒用多長時間,只是這么晚還叫你出來,實在是不太禮貌?!?p> “能第一時間看到您的大作是我的榮幸。”于旦微笑說道:“您介不介意我現(xiàn)在就一飽眼福?我也是個急性子?!?p> 丁墨大笑:“急性子好,我現(xiàn)在這種狀況也不適宜跟慢性子打交道,請便!”
………
第一幕
二零零四年的水原市。
深夜,陣雨,某偏僻路段,紅燈,兩輛轎車發(fā)生追尾。
被追尾的是輛黑色轎車,轎車司機西裝男罵罵咧咧地下車,猛敲肇事車輛的車窗。
“你怎么開車的,色盲啊,紅燈都看不懂!”
一個瘦弱的男子打開車門,嘴里連聲道歉。
西裝男蹲下查看愛車,兀自罵個不停,“真他媽鬧心,我上個月才提的新車!你趕快報保險!”
瘦弱男子唯唯諾諾地連聲答應,手中寒光一閃。
幾聲慘叫后,身中數(shù)刀的西裝男滿身血污地倒在地上。
接到報案后,警察孫一驅(qū)車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
孫一煩躁地踹了一腳路上的碎石子,他是有名的刺頭兒刑警,脾氣極度暴躁。
漂亮的女法醫(yī)先到一步,正帶著助手做初步尸檢。
孫一注意到了黑色轎車的追尾痕跡,蹲下拍了幾張照片取證。
黑色轎車車門大開,孫一戴上手套進入車內(nèi)。
中控扶手處有一部翻蓋手機,孫一拿出證物袋,將手機小心裝入。
“死者身中五刀,致命傷是左胸處的兩刀。”女法醫(yī)認真檢視傷口,“昨夜雨下得太大,尸體相當于泡了個冷水澡,其他信息要等進一步尸檢后給你?!?p> 第二幕
非營業(yè)狀態(tài)中的KTV內(nèi),兩個男人相對而坐,身后各站著一個小弟。
正在吃面的長發(fā)男叫田雞,是這家KTV的老板。
田雞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條,含糊不清地開口:“方便面這種東西挺魔性的,即使天天大魚大肉,有時候還就饞這一口,金哥你不整點兒?”
被稱作金哥的男人膀大腰圓,臉上滿是橫肉,此刻正露出森森白牙:“田雞你胃口還是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