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黑風高

　　趙琳聽得咯咯笑個不停，還一直問我真的假的，我嚴肅地說，當然是真的了，說完，我也笑了。從心底里講，我還真是懷念假期。周四下午沒課，我在宿舍里呆得實在無聊，就走出校門，再一次來到了紅樹林網(wǎng)吧，這個網(wǎng)吧總會給我?guī)硪恍┬迈r事。

　　我在網(wǎng)吧的電腦上玩游戲，正入迷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哈哈，張帆，你又在網(wǎng)吧玩游戲了，小心我告訴你們導(dǎo)員去！”

　　我抬頭一看。

　　“哎喲，這不是林原嗎？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怎么，我就不能來網(wǎng)吧了？哦，對了，你和趙琳的感情怎么樣了，聽說你們和好了，那可

　　多虧了我的幫忙，沒有我?guī)湍闼湍欠庑?，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多苦逼呢。”

　　“嘿嘿，看來，是得好好謝謝你，請你吃牛肉面，加倆蛋，總可以吧？”我笑著說。

　　“你咋那么俗，就知道吃牛肉面?！绷衷镏煺f。

　　“怎么？吃牛肉面就俗了啊。你發(fā)誓，你沒吃過牛肉面？”我反擊道。

　　“哼！給我買件衣服吧，咱們?nèi)バ≌！?p>　　“去就去，我?guī)湍阗I一件?！蔽倚南耄凑e著也是閑著，不如去逛逛，討好林原也是有必要

　　的，萬一哪天我再給趙琳鬧矛盾了，豈不是還需要她幫忙送檢討書？可是，她要買衣服啊，萬一買幾百塊錢，那我不是冤大頭了。拜托，你身上不久只有兩百元嗎？怕什么？嗯，那我還是放心去吧。

　　我倆乘坐出租車，向小寨方向行駛過去。路上，我跟林原沒說過幾句話，大多時間，我都在裝深沉，看風景，林原也在低頭玩手機。出租車飛快地行駛，又走了二環(huán)，故地重游，可我卻沒有似乎還是之前的心情，好在天氣不錯，我沒有發(fā)作，就和司機攀談起來。車子停到了百佳購物樓下，我付了錢，一共是二十五元。天吶，好貴，我又白白地支出了一筆，都怪我，剛才沒有想到她會讓我攔出租車。

　　我問林原：“咱們?nèi)ツ墓洌俊?p>　　林原說：“就在附近吧，去那邊。”她指著前面的購物廣場。

　　我倆步行過去，這個廣場叫做百匯購物。主要賣衣服飾品，還有其他的貨物，應(yīng)該是應(yīng)有盡有了。我倆在從一樓進去往里邊走，林原喜歡到處看看，并且試這試那，總是對著鏡子讓我說這件衣服好不好。起初，我一直都說好，但林原一連試了好幾家，我只能回答一句，你人長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就不用問我啦。

　　我倆走到一樓的盡頭，林原說。

　　“張帆，我渴了，去幫我買杯飲料吧?！?p>　　這可奇怪了，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更不是她傭人，憑什么??？但一想著人家畢竟幫了我大忙，以后還肯定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就忍了。

　　“哎，林原，你喜歡喝什么？我這就去買?！蔽已b作很溫柔的樣子。

　　“就檸檬汁吧，謝謝?！?p>　　“好嘞，那我就喝芒果汁?！?p>　　我倆一人端著一瓶飲料，一前一后的逛到了盡頭。林原還是沒有挑到稱心如意的衣服，倒是白白試了十來件。

　　“我說，你這樣不好吧，哪有只試不買的道理？”

　　“你啊，一看就是個宅男，估計都不陪女朋友逛街，女生買衣服呢，就是這樣，不試個幾十件，怎么能買到滿意的，貨比三家？OK？”

　　“我看你是三十家?！?p>　　“切，是你答應(yīng)給我買衣服的。走，咱們?nèi)ザ枪涔?。”林原一臉不爽?p>　　到了百匯購物二樓，我倆又從二樓往回逛。林原東瞅瞅西看看，貌似是看中了一件衣服。她眼前一亮，驚呼這件不錯，就到試衣間換衣服去了。

　　“這件怎么樣？張帆?！绷衷瓎栁?。

　　“好極了，這真是極好的，非常適合你，能襯托出你的女神氣質(zhì)?！蔽倚南胫鴵Q個詞吧，萬一

　　相中了，我也就解脫了。

　　“嗯，那就這件了?！绷衷瓭M意地說。

　　我心想著終于解脫了，連忙去付款。

　　“哥們，這件衣服多少錢？”我對看店的老板說。

　　“這件啊，我瞅瞅，三百元?！崩习宓ǖ卣f。

　　“什么？三百元，這么貴！”我尋思著這下慘了，我身上只有二百元，剛才搭車花掉幾十，這

　　明顯是不夠了，這個坎怎么過呀？

　　“兄弟，給女朋友買衣服，可不能小氣！這件衣服是名牌，自然貴一點，你看這件，是雜牌的，就幾十元咯?！崩习咫S手拿起一件紫色的衣服說。

　　“這個，你看看，能不能打折？”我試探性地問問。

　　“可以啊，反正都下午了，快打烊的生意，兩百塊咯?！崩习逭f。

　　這可怎么辦？我平時不怎么買衣服，跟人砍價的能力不行，就算一百五買了，我們也只能坐公交車回去了，按林原那小姐脾氣，鐵定是不樂意。我摸摸腦袋，得想個辦法，總不能讓林原掏錢吧，這也太low了。

　　我盯著老板看了會，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我心里一熱乎，笑逐顏開了。

　　“哎呀，這不是楊鵬嗎？你怎么在西安開了個門面?。俊?p>　　“哦，你是？好像有點眼熟?。磕闶桥R夏的？”

　　“對啊，我是臨夏二中的，當時，咱們一個班吧。”

　　“是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張帆，沒錯，就是你了。哈哈，我說怎么有點眼熟呢。”

　　“嗯，沒錯。咱們臨夏老鄉(xiāng)在西安偶遇真是太難得了。這是林原，不是我女朋友，是我一閨蜜，非要讓我給她買衣服。你看，就是這么巧，她逛了幾十家店都沒找到合適的，正好就看上你家這件了，你怎么著也得打折?。俊蔽依@來繞去，總算是表達出了點意思。

　　“好吧，這件衣服啊，要別人，最低兩百塊，既然是你朋友，那就一百塊好啦?！?p>　　“謝謝，謝謝，楊老板，以后有時間咱們就聚聚，好好聊聊?！?p>　　“行啊，我的店就在百匯，你沒事就過來吧。我最近在西安買房了，有空來玩，就在小寨附近。還有，你要是覺得遠，我可以開車去接你……”楊鵬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哎呀，哎呀，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我突然覺得我和楊鵬的生活落差太大，幸好林原在試衣服，應(yīng)該沒有聽見。于是，我趕緊半推半就地拿上衣服走人了。

　　“帆子，記得常來玩啊……”楊鵬看我走到門口了又來了一句。

　　“哎，好，知道了?！蔽颐銖姺笱芰艘幌隆?p>　　從百匯出來，林原一邊感嘆剛才的奇遇，一邊沾沾自喜地說。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看你剛開始還好好的，怎么又躲躲閃閃的了？”

　　“沒有沒有！”我說道，心想：你丫能不能閉嘴！

　　“這件衣服呢，真的很好看，我很滿意。不過，你算是逃過一劫了，下次，我讓你請我吃火鍋，我就點好多菜，我就不信，你不會正好又和火鍋店的老板是同學吧？”

　　“哎，可算敗給你了?！蔽覠o奈地擺擺手。不過，以后的話我又可能就不出來了，誰叫你剛才

　　說要敲我的？

　　回來的路上，出租車行駛到了二環(huán)的高架橋上。我看到林原正在拿著手機瘋狂自拍，就沒有理她。我轉(zhuǎn)過頭去，看著窗外的街燈，又一次亮起，那泛黃的顏色，總能勾引出我的憂愁。

　　楊鵬啊楊鵬，以前班里的差生，成績都是倒數(shù)的，以至于我跟他的交往很少，但人家還對我這么熱情，仔細想想中國教育還真是有扯淡的地方。你說吧，一個人成績差，你就給人家冠上個差生的頭銜，這算什么？搞的人家都不好意思融入集體了。話又說回來，剛才給楊鵬聊了一陣子，他說自己從廣州那邊進貨過來，差價其實挺高的，一個月也能賺不少。但我看來看去，只覺得他的生活比我有趣多了，不管是吃喝玩樂，還是學習看書，都是自己做主，也許，我也應(yīng)該當個小老板什么的。想到這里，我不由得羨慕楊鵬的生活。

　　跟林原接觸了幾天，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雖然，她長得也很漂亮，甚至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但我始終覺得，我和趙琳是命中注定，誰也不能干擾的，每當我想起與林原之間可能會發(fā)生什么的時候，我就拍拍自己的臉，提醒自己，要認真對待自己的愛情。

　　但是林原呢？似乎對我有點兒意思，還時不時的約我出去玩。有時候，她在店里試好了衣服，

　　就跑到淘寶上購物了，她沒有網(wǎng)銀，就讓我?guī)椭犊睿盏揭路笤侔彦X給我。我們就這樣一來二去的也逐漸熟悉了，但一直沒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打游戲，林原打來電話。

　　“張帆啊，我失戀了，陪我出去逛逛吧。”

　　“好吧。”我本來是要拒絕的，但一想到我和趙琳感情出問題的時候，還是林原幫我們度過

　　難關(guān)的，這次，她失戀了，我也不能不管吧。

　　我在7號樓等到林原，就跟她一起在校園里漫無目標的瞎逛。我倆從7號樓走到操場，又繞著操場逛了一圈，接著，又從觀景臺上下來。路上，我大多時間都是望著遠方，裝出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但我偶然會說幾句話安慰林原。比如，失戀沒關(guān)系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之類的，最多，也就是說了句別傷心了，朋友會陪著你走出陰霾。我真感覺自己是文藝青年。

　　林原只是嗯嗯呀呀的回應(yīng)，也不過多的透露她跟男友的交往細節(jié)，以至于我無法分析出她怎么會失戀？我一直覺得林原是個不錯的女孩，我想她男友也不會是個瞎子吧，不懂得珍惜。

　　“張帆，你覺得我戴的這個耳飾好看嗎？”林原突然說了句話，打破了沉默。

　　“好看，還挺別致的……”我大概瞅了一下，說的是實話。

　　“那為什么我男友就不喜歡呢，他說這個不好看?！绷衷悦５卣f。

　　“我怎么知道，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或許，你和他的審美觀不一致吧。不過，那不影響，你們總有一致的話題，不然，就不會在一起了。”林原終于透露了點交往的風聲，我趕緊街上話題，順勢安慰下她。

　　“哦，我和她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我們之前是無話不談的。可最近，他突然像是有了心事，

　　對我冷淡了下來?！绷衷瓱o奈地說。

　　“這個啊……”一般這種場景的話，極可能是男方出軌了，林原長得漂亮，那他男友也肯定是

　　高富帥了，這種情況下，我還是不要冒然說實話的好。

　　“我想，他可能是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想自己安靜一下，周傳雄不是有首歌叫做《我的心太亂》嗎？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他心里亂，所以需要有一個自己的空間，我覺得你倆稍微分開一陣吧?！蔽依@來繞去的，總算是把這個意思表達清楚了。

　　“嗯，希望是這樣的?！绷衷男那橄袷亲兒昧?，俏皮地說。

　　“走！咱們?nèi)唿S吧?！绷衷堄信d趣地說。

　　“什么掃黃啊……”我一臉懵懂。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林原拉起我的手，就往校園深處去了，我看著前面，明顯是要去假

　　山的方向。

　　我倆登上假山，果然看到了一些男女，他們茍且地隱蔽在附近，做著不軌之事。有的情侶見我們走過來了，就稍微收斂了點；有的情侶完全把我們當空氣了，還互相吻個不停。我想，這就是校園生活最真實的寫照吧。

　　突然，我看到腳下有很多小東西，在來回亂竄。

　　林原受到驚嚇，“??！老鼠……”

　　我趕緊擋到前面，爭當護花使者。借著月光，我低頭一看，這貨不是老鼠，是小刺猬啦。

　　“還好，還好，我最怕老鼠了?！绷衷呐男馗?。

　　我倆蹲下來，看到刺猬們正到處亂跑，但確很有規(guī)律的樣子，像是在來來回回的搬家，可有意思了。我隨手拿起一根樹枝戳它們的背，軟軟地。刺猬頓時發(fā)出了唧唧的叫聲，來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林原輕輕地推了我一把，“你真壞！欺負小動物?！?p>　　我滿不在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p>　　林原又推了我一把，“少來了……就你歪理邪說多?！?p>　　我倒騰的越來越有意思了，林原見我還沒有收斂，就狠狠地捏了我一把。

　　“嗚，好疼！”你手上勁還挺大的。

　　“那當然，我今天就要替小刺猬出頭，來教訓(xùn)教訓(xùn)你?！闭f著，又捏了我一把。

　　“哎，好吧好吧，我不欺負小動物了，你饒了我吧。”

　　“這還差不多！”

　　柔軟的月光照亮了這塊地方，我倆坐在臺階上，一時間有點羞澀的感覺，不知道說什么好。迎面吹來的晚風呼呼作響，但絲毫沒有涼意，西安的夏天熱得出奇。我低著頭，玩起了手機，故意逃避這種尷尬的場面。

　　“張帆，我心情不好，咱們出去喝酒吧?！绷衷瓑膲牡匦χ?。

　　“喝酒……？大晚上的，喝什么酒？”我不知道林原是在試探我，還是真的想喝酒，我覺得喝

　　酒了，肯定難免會發(fā)生一些事情。雖然，我內(nèi)心有點小小的激動，但一想到以后，就不免地有些擔心。

　　“走啦，上次說讓你請我吃火鍋的，我改主意了，你請我喝酒，咋樣？”林原抓著我的衣服拽

　　來拽去。

　　“不去了，我今天好困?！蔽也恢雷约菏钦婢芙^了，還是敷衍了一下，反正就習慣性的說。

　　“噫！那好吧，我也累了，你送我回宿舍吧?！绷衷K于停止了對我的糾纏，起身準備離開。

　　可我倆起身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們走近一看。哇，原來是李超凡，他正在和一個戴著眼鏡的妹子卿卿我我。

　　“李超凡！我是校園糾察隊的，你怎么不上晚自習？”我裝腔作勢地喊道。嚇得李超凡趕緊回頭。

　　“哎呀，我當時是誰呢？原來是老張?。磕巧叮揖秃蛣⑼瑢W出來逛逛，沒什么別的意思，那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崩畛裁嗣X袋，就拉起劉同學的手趕緊溜了。

　　“這個超凡，看我回宿舍怎么收拾你！”

　　這個晚上，就這么過去了。之后的日子，我基本上沒有見過林原。據(jù)說，她家里出了點事，請假回成都了，我們之間的那點感情，也伴隨著林原的離開戛然而止。

　　雖然大學生活很無聊，可我們?nèi)匀灰獙W著過日子。因為我的生活不像過去那樣枯燥了，我就索性辭去了學習委員的職務(wù)，對于班級里面的一些活動，我也參加的少了。大一那會的新鮮勁，完全沒有了。我記得，有一個插曲是我參加了學生會，剛開始還挺積極，后來因為長期不按時參加學生會的活動，就被開除了。雖然，我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但我覺得把時間花在那些外聯(lián)上面，真的不值得，我還不如回宿舍看小說呢。

　　大二的第一個學期結(jié)束了，我又一次乘坐火車，從西安回到了臨夏。這時，我有一種危機感，這一轉(zhuǎn)眼馬上又要大三了，我他媽這些年都在忙什么??？碌碌無為！在家的日子，依然無聊，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充實的地方。于是，我覺得再去找徐庶聊聊，看有沒有什么新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