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槍口的冰冷質(zhì)感使我感到一陣寒意。我抬起頭狠狠的看著拿槍的女子。
她笑笑,手指扣動了扳機,我閉上了眼睛,“不要!”小蘇聲音從前方傳來,我想,結(jié)束了。
沒有大腦碎裂的感覺,沒有血液從我頭部流出來,周遭一片寂靜,我想,我大概死了,我睜開眼睛,面前的女子反復扣動扳機,好看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怒色,隨即把槍給扔在了地上,“搞什么,你給我這把槍沒有子彈?!彼媚_踹了這把槍幾腳?!澳銕屃藳]有?”她回頭望著黑衣男子,“沒有,我去拿。”他抱歉的看著她。“快點。”她坐在門口的石頭上。
我聽到有抽泣聲從我身邊穿傳來,我扭了扭頭,小飛正抹著眼淚,我想,剛才差點死掉的貌似是我,怎么把他給嚇哭了,真是難為他了,蘇蘇沒有哭,但整張臉也慘白著,朱自昂本來身上就有多處傷口,虛弱的不得了。
我猜測這個黑衣人大概不會真的把槍帶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也無法得知,我安靜的閉著眼睛坐著,一邊祈禱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卻又突然沒有了,這女子或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站了起來,把我的腳松了綁“你,去外面看看?!蔽也恢浪秊槭裁纯偤臀疫^不去,我心想,看看就看看有什么了不起。我邁開腳就往外面走,我走出去了之后,我心想不對勁啊,可是這時已經(jīng)遲了。
外面全是蟲疫部隊的人,他們齊刷刷的拿著槍對著我,我睜大了眼睛,幾聲槍響劃破了寂靜,我愣在了原地,眼前晃過一道黑影,我感覺身子一輕,黑衣人抱住我往天坑底部滾,無數(shù)的石頭劃過我的背,他一直用手護住我的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聞到了血腥味,思緒停止,眼前一片漆黑。
我也不知道暈了多久,直到有陽光照進我的眼睛里,我才稍稍清醒了片刻,我起身,身上的傷口滲出的血把衣服都染紅了好多,我發(fā)現(xiàn)黑衣人躺在我的旁邊,他一動不動,護住我的手上全是傷,他大概比我要嚴重多了,我顫顫巍巍的走向他,我晃了晃他,他沒有動靜,我鼻子一酸,眼淚掉在他的臉上,“喂,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喂,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他的雙眼緊緊的閉著。我想我才遇見他就把他給害死了,心中十分的難過,他的口罩還戴著。我想我好歹也要記住他的樣子,我把手伸向他的口罩,一雙冰涼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睜開了眼睛,轉(zhuǎn)而把我手放在他的鼻子前,“還沒死呢。”他虛弱的說。
我破涕為笑“我喊你,你怎么不回我?”
“沒聽見。做了一個夢,好美?!彼π?。
“好美?夢見我了?”
“哈,沒有,夢見家人了?!彼Φ暮荛_心,但好像有扯到傷口,于是他痛苦的捂住了傷口。
“好了,你這個樣子,不要總笑?!蔽抑钡目粗?。
“我沒事?!彼哪樕弦稽c血色也沒有。
我從附近找了些水來給他喝,他的手動不了,我讓他把頭枕著我的腿,我把水喂給他。
“謝謝”他輕輕的說。
“我還沒謝謝你呢?!蔽覜_他笑笑。
“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插著腰看著這天坑。
“我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連累你了?!彼攘藥茁?。
“沒有,你還好吧?”我擔心的看著他。
“還好?!?p> “你的傷勢太重了,這個地方我們不能總呆,得上去,你得去醫(yī)院?!蔽覝蕚淙シ鏊?,他朝我擺擺手。
“沒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帶你出去?!蔽野阉氖执钤谖业募缟稀K念^上冒出汗來。
“痛?!彼欀碱^說。
“這可怎么辦是好啊?!蔽?guī)е耷徽f。
“等會他們會來救你的。”
“不是,你怎么辦?”
“我自有辦法?!?p> 我看著這高高的天坑,偶爾有幾只鳥飛過,我尋思著有沒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出去,可是走了好多圈什么都沒有。
晚上我撿了幾根枯樹枝,在他的指導下生了一堆篝火,我們圍著篝火坐著,我的肚子叫了叫,我這才察覺到我餓了一天了。
“你餓了?”他問
“嗯,好像是的?!蔽颐冶獗獾亩亲哟鸬馈?p> 他在他的外衣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一塊壓縮餅干。
“還好,它還在?!彼阉孟蛭?。
“全都給我?”我沒有接。
“你吃,我不餓?!彼阉轿沂掷铩km然他說他不餓,我還是把餅干掰了一半給他,他拗不過我,只好拿過它。
“你說他們怎么還不來找我?”我嚼著餅干說著。腦海里浮現(xiàn)了李海北的臉。
“會來的。別急。”
“可是,已經(jīng)一天過去了。他們該不是就不來了吧。”我想著想著覺得很難過。
“不來了,那你就和我走吧?!彼πφf。
“???”
“逗你的?!彼嗣业念^。
夜深了,山間吹來的格外的冷,我哆哆嗦嗦的睡在地上,篝火也沒有了,怎么也睡不著。我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那天的槍響,覺得后怕。
“你冷就靠過來一點?!彼纳硪魪呐赃厒鱽?。我朝他挪了挪。
“再過來一點?!?p> 我又挪了挪。
他的手從身后伸了過來,摟住了我,我驚了驚,想掙開。不過他的懷里確實很溫暖,“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彼p輕的在我耳邊說。我不知怎么,在他的懷里我覺得很安全,所以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我醒來時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睜開眼,是李海北。
“你沒事吧。”他擔心的看著我,不遠處是一架直升飛機,幾個醫(yī)護人員朝我走來。
我沒有回他,我著急的看向我的旁邊,那個人早已經(jīng)消失了蹤跡,我掙開李海北的手,在天坑附近走了好幾圈,那里都沒有他的身影,李海北追上我一把拉住我,“你怎么了?”我含著眼淚對他搖搖頭,他大概以為我被嚇到了,拍拍我的肩膀,讓幾個醫(yī)生給我?guī)狭酥鄙龣C。
在飛機上他說“他們都說你死了,我沒有信?!?p> 我沒有說話。一直看向窗外。
“林沃原,你是怎么活下來的?”他把我的頭扭了過來。
我固執(zhí)的把頭轉(zhuǎn)過去,然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我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