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一諾拿起了一個本子,里面夾了好多小紙條,那都是上課的時候關(guān)一諾和易陽兩個人傳的。
傳紙條應該是上過學的孩子們都再熟悉不過的把戲了,把想寫的話兒寫在紙條上,趁著老師寫板書或者看書的功夫不注意的,傳過去,對方寫好了再傳回來。那是不能大聲說話的上課時間為數(shù)不多的交流方式。
座位不在一起的最是麻煩,還要傳過好幾個“中間人”。不過幫忙傳紙條的同學也是傳得不亦樂乎,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沒有麻煩別人的那一天。尤其是幫著關(guān)一諾和易陽傳紙條的幾個同學也都是熟手了,大家很迅速的讓紙條在兩個人之間飛轉(zhuǎn)。
他倆聊天的內(nèi)容,天南海北,不過好多都是學校的三八事情。關(guān)一諾打開了一張小條,里面是他倆八卦高中新來了一個剛畢業(yè)的化學女老師的:
易陽:你看,她長得細高細高的跟豆芽菜似的。
關(guān)一諾:她真的是超級自戀,覺得自己超美。
易陽:其實在男生看來,她沒那么美……
關(guān)一諾:你看,這個老師最近花裙子不斷。
易陽:這個女老師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和我們一起打籃球的學長。
關(guān)一諾:不會是喜歡連汐若的那個叫什么林云的吧?
易陽:不是,林云都畢業(yè)了,是另外一個小一屆,不過也是個籃球高手,長得還不錯呢。
關(guān)一諾看著看著笑了起來,心想:“這個女老師最近好像真的和這個學長在一起了?!?p> 往后翻了一頁,是另外的一張小條,
關(guān)一諾:你知道你表哥有女朋友了嗎?
易陽:不知道啊,怎么了?
關(guān)一諾:昨天連汐若悄悄告訴我,她看到橘子老師和你表哥在甜品店里看電影,還是恐怖片。
易陽:什么?!真的?這個可是大八卦,等我下課要詳細問連汐若。
關(guān)一諾:那我們約她吃中午飯?
關(guān)一諾又翻了翻,兩個人最近傳的紙條都夾在易陽這個筆記本里。除了這種緋聞之類的小八卦,他倆也會吐槽各科老師,比如誰講課好,誰衣品差。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關(guān)一諾給易陽傳課堂測試的答案。
“這些紙條還留在這里,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可是不好,都是證據(jù)?!标P(guān)一諾把紙條收拾了一下,尤其是寫著答案的小紙條都被她拿走準備扔掉了。
想想自己其實也留了好多和易陽上課傳小條兒,放在家里的日記本里了,“就當留個紀念吧?!标P(guān)一諾想。
而這種課題小測試給易陽傳答案,還不是最“驚心動魄”的。連那種期末考試的大考,關(guān)一諾也冒過風險。
記得那是高一的期末考試,易陽正好坐到了后門靠墻的最后一個座位,緊挨著門口。一般夏天的時候,教室的前后門都會打開通風,這樣也就給他倆的“作弊”行為提供了便利。
關(guān)一諾為了把數(shù)學考試的答案給易陽,她先把答案寫在紙條上,不僅是選擇題,還包括每道大題的答題要點、答案都寫在了上面。之后,關(guān)一諾就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在后門把答案傳給了易陽。按照連汐若的話:“你可真是太拼了啊,多危險啊!”
可以說關(guān)一諾為了易陽,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是他要求的。也許在她心中,易陽的位置也同樣特殊吧。
“這是易陽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标P(guān)一諾收拾著收拾,她又看到了易陽的數(shù)學作業(yè)。那里面的題目都是照著關(guān)一諾抄的。為了每天放學前把自己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交到易陽手里,關(guān)一諾都會在白天利用課余時間,把數(shù)學作業(yè)寫完,然后給他。第二天,易陽就會直接把兩個人的作業(yè)交上去。
別看這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作業(yè),但是它卻要犧牲關(guān)一諾很多休息時間提前完成,而且每天如此。
“對了一諾,你今天怎么回家?”連汐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對,我今天沒騎車?!痹瓉斫裉焓侵芪?。之前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易陽都會去敬老院看望奶奶,這樣就可以打車順便送關(guān)一諾回家。而每次的那個周五,關(guān)一諾就會習慣性的不騎車,和易陽放學一起走。
“那你今天搭我的車回家吧,我送你一下,反正你家離學校也不遠。”從高二開始,連汐若家里就有人開車接送她上下學了。
“嗯,那好。謝謝?!标P(guān)一諾沒想到,易陽的突然生病給自己的生活和情緒都帶了那么多變化,給易陽收拾完桌子的關(guān)一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fā)呆,她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喜歡他么?有人說,當你總是反復問自己喜歡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
為什么喜歡他?還記得有位作家寫過愛你的十個理由:因為美麗如一顆石子,往心湖投去,泛起漣漪陣陣。為了你的美麗我愛你;緣分如紅線將我纏了又繞,讓我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我喜歡你……朋友?如果只是朋友,哪會牽牽念念?你的一顰一笑都是我悸動的來處。你會聽我訴說我的苦處,你會幫我排解我的憂愁。
如果你喜歡的真的不是我,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讓我想入非非,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她又想起來,連汐若有一次把隨身聽放在她耳朵邊上,“給你聽這個,是不是說的就是你?!?p> 那是連汐若最喜歡的張雨生的《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我深情的承諾都隨著西風飄渺遠走,
癡人夢話,我鐘情的依托就像枯萎凋零的花朵,
星火燎原,我熱情的眼眸曾點亮最燦爛的天空,
晴天霹靂,你絕情的眼神逼我走上痛苦絕望的路程。”
關(guān)一諾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對他的感情。她覺得自己不說,是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呢?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學習的差距,自己的學習好,是班干部,而易陽的學習卻是年級墊底。也可能是世俗的眼光和外在種種的不合適,易陽長得帥,籃球吉他都好,家庭背景“顯赫”,是年級備受矚目的校草;而關(guān)一諾覺得自己只是個相貌平平,工薪家庭的普通小女生。
但是關(guān)一諾應該是真的很喜歡易陽,發(fā)自內(nèi)心的,而這種感情,卻成為了她心中一個沒有結(jié)果的夢。她只希望可以和他維持這種“好朋友”的關(guān)系,享受著種種的“特殊”地位就可以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