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快到黃昏的時間了,斜陽從天空遠處射來。沒有春天春暖花開時四處芬芳,柳絮漫天的場景;也沒有秋日滿園披著淡金陽光的落葉飄墜,癲狂如失控的夢幻,滿園飛舞的景色;盛夏總是炎熱的,偶爾吹來一陣涼風,柳枝輕輕擺動一下柔軟的枝條,讓人心曠神怡。
約定來接她的車就停在公司樓下,準時下樓的連汐若準備徑自走上車。可能是看到了她,車后座突然下來了一個人,雖然相隔有一點距離,但連汐若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袁啟卓。
“辛書記讓我來接你的?!痹瑔⒆拷淮艘幌拢越忉屪约簽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
“這么快你已經(jīng)調(diào)動完了?”連汐若有點驚訝,她沒想到會這么快。
“是啊,這還不快嘛?!痹瑔⒆炕卮穑@種調(diào)令一下,幾乎就是刻不容緩。司機下車給兩個人開了后座的門,袁啟卓讓連汐若坐好以后,自己則繞到了另外一邊。
連汐若不太明白,為什么辛校長,不是,此時的辛書記,會讓袁啟卓來接自己。他今天找我見面是干什么呢?他把袁啟卓調(diào)到自己身邊又是為什么呢?今天會不會有白子洛和宗苓的消息?一堆問題涌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你最近怎么樣?”袁啟卓先打破了好幾分鐘沒有人說話的的氣氛。
“我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變化,你呢?”連汐若禮貌性的反問。
“我……也是。”袁啟卓猶豫了一下。
“一會兒是去哪里?”連汐若很關心這個問題。
“辦公室邊上一個飯店,定了包間?!痹瑔⒆炕卮?。
之后,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連汐若閉上了眼睛,像是要逃避。確實,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袁啟卓,尤其是對于過往的事情不知道,如今沒準又要深陷進去的他。
車就那么開著,袁啟卓期間接了好幾個電話,這都給了連汐若可以徑自休息的理由。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車停在了一個飯店的門口。
司機幫忙打開了兩個人的車門,連汐若就隨著袁啟卓往里走進去了,然后他問連汐若:“辛書記為什么找你?你倆是不是在學校就認識?”
“是認識,不過很多年都沒聯(lián)系了?!边B汐若并沒有說謊。
“那……和我調(diào)動有關系嗎?他知道咱倆關系?”這才是袁啟卓關心的。
“他知道我們之前的關系,但是和你調(diào)動到底有什么關聯(lián),也是我想知道的。”這同樣也是句實話,“你知道今天還有其他人嗎?”這是連汐若更想知道的。
“好像是個5-6個人的包間吧,我也不知道還有誰。”袁啟卓回答。
5-6個人的包間?除了我,辛校長,袁啟卓,還有誰呢?難道會是那些人嗎?四爺、十三叔、白子洛還是宗苓?這些信息在連汐若的腦子里閃過,都是自己想見但是又不敢見的人。
思緒帶著腳下的步伐,很快就到了二層的包間,而現(xiàn)在的辛書記,曾經(jīng)的辛校長已經(jīng)坐在里面了,只有他一個人。連汐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樣貌并沒有太多的變化,歲月也沒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頭發(fā)有些花白了。
“小連啊,來了啊,這么多年不見,也沒什么變化嘛?!毙習泚砹藗€開場白,他打量了一下連汐若,穿了一身寶石藍的V領連衣裙,披著黑長直的頭發(fā),襯托著膚色很好。
“辛書記好。”連汐若不知道怎么回應。
“你看,我給自己找得這個得力助手好不好啊?”辛書記指著袁啟卓說。
連汐若沒有說話,因為辛書記這句話就表示自己主動調(diào)任的袁啟卓。
“哪里哪里?!边@次輪到袁啟卓有些不好意思了。
“來,別緊張,你倆先坐下啊。”辛書記說,“我們再等等人?!?p> 果然,還是有別人的,連汐若心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害怕面對那些多年不見的老友,尤其是在袁啟卓面前。
“小連啊,你知道袁秘書長他離婚了嗎?”辛書記又是一記重擊。
而這句話一出,連汐若心里一驚,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是一個她從沒想過會發(fā)生的事情。像袁啟卓這種成績優(yōu)秀,仕途優(yōu)先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不理性的決定。
連汐若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樣的?袁啟卓的離婚和自己三個月前那通電話有沒有關系。
她突然想到白子凡,那可能是心里永遠過不去的那道坎兒。如果沒有之前的種種,也許她早已從初戀就結婚生子,又怎么會有之后的種種??墒鞘朗驴偸菬o常,大概這就是別人說的緣分。
如果說白子凡給了她最懵懂的愛情的夢想,那袁啟卓才是真正給了她愛的啟蒙的那個人,因為他,連汐若才學著怎么去對一個人好,學著從對方的角度去考慮、去思考??墒菍W會了又怎么樣呢?而15年后的重逢,會是彼此緣分的繼續(xù)嗎?
三個月前剛因為那個電話事件而下定決心的連汐若,會因為這個消息有所改變嗎?畢竟這是她從沒想過的一個選項。
連汐若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知道干部調(diào)動或者提升都是要經(jīng)過審查的,所以對于辛書記知道這個消息也并不意外。
看到連汐若和袁啟卓都沒有說話,辛書記又接著說,“小袁啊,你跟我說實話啊,你離婚和小連到底有沒有關系啊?”沒想到這句話更讓人覺得尷尬。
“我的個人報告里,離婚原因不都寫了嗎?”袁啟卓給了一個非常高明的回答。
“那表面的原因能寫到那里的嗎?來說說,你騙別人騙不了我啊,你倆大學什么關系,我這個校長可是都知道的。”辛校長有點咄咄逼人。
連汐若選擇繼續(xù)沉默,不愿再想,她對袁啟卓的答案也沒有任何期待。
從前,她也想過自己的大學生活一定豐富多彩,結束了中學應試教育的摧殘,而要在開放的大學環(huán)境里盡情讓自己開放??墒撬齾s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學生活會豐富至此,因此她不敢再想什么未來,而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您也知道,本來我倆就有問題,只不過是個時機問題,之前一直下不了決心,只是現(xiàn)在決定了而已?!痹瑔⒆拷o了這么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