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罪了個(gè)徹底
“小的這問題問了許多客爺，皆是說得五花八門，但姑娘這答法，小的卻是聞所未聞。”問完一圈后，小二擦了擦汗。
“做仆從的，身子利索，倒不如腦子利索來得好用些?！敝x夫人笑笑，“小少爺?shù)么随九呛眠\(yùn)?！?p> 慕瀟兒為給自己加戲，勉強(qiáng)扯唇，起身行了個(gè)小禮：“瀟兒代弟弟謝過夫人抬舉。”
“小的也恭喜慕小少爺了?！毙《π《苟∫笄械?，“本月的巧思獎非慕少爺莫屬——小的這就報(bào)管事的去，將三樓慕家吃去的花用算給小少爺一例?！?p> 江煙伣?jīng)]成想這就能得來個(gè)大獎，但見小豆丁一臉喜不自勝的激動樣，還是由心笑了笑，覺得他開心就好，她這回也算功成身退了。
夫人把茶盞擱到了一邊去：“算慕家的做什么？他們都是在我這兒答的問，要算也是算我家此番的花用?！?p> 小二抹了把汗：“是，夫人說的是?！?p> 謝家今次雖然吃的不多，卻道道都是精致昂貴的菜式，花銷比慕家的翻了好幾倍，不過總歸樊樓就是謝家的，她掌事夫人要多掏錢，他又豈有不從的理由。
她又看了江煙伣一眼：“順便也拿一份給她?！?p> 江煙伣由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是……”小二“是”到一半意識到了不對，很是不確定地問：“您方才……說什么？”
“我說，”她淡淡道，“獎金共兩份，一份給慕少爺，一份給這丫頭?！?p> “夫人，這不合規(guī)矩！”慕瀟兒大呼出聲。
夫人笑著看向了她：“怎么個(gè)不合規(guī)矩法？”
“這——便是不合規(guī)矩的，”慕瀟兒隱忍著怒火，“下人手拿百十兩銀子的先例從未有過，還請夫人三思?！?p> “那今日之后便有了?！?p> 慕瀟兒眼一紅，不依不撓道：“她是慕府的婢女，若是這賤婢哪日仗款逃了——”
江煙伣嘆了口氣，心說容姑把她看得透些也就罷了，慕瀟兒也一針見血……自己的目的就這么明顯嗎。
“千金意思是，若她哪日逃了，謝府擔(dān)待不起么？”謝應(yīng)斂忽然開了口。
她臉色頓時(shí)白下來了一度，還沒來得及辯駁什么，他的目光便無足輕重地落在了她身上，涼薄得令人心顫：“千金粗言粗語，倒是很合規(guī)矩?！?p> 慕瀟兒這才想起了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賤婢”二字，啞著口僵在原地，感覺體內(nèi)的血液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凍了起來。
江煙伣先是怔了怔，沒想到這人竟會為她說話，想明白他說了什么后，不由痛苦地閉上了眼。
這番話簡直和先前那句“只見少爺和少爺身邊的侍女”有著異曲同工之不妙。
這回和慕瀟兒的梁子真真結(jié)大了。
“好了，斂兒?！敝x夫人開了口，柔聲道，“瀟兒也只是記掛家事記掛得狠了，一時(shí)疏忽而已?！?p> 得人寬慰，慕瀟兒杏眼即刻紅了兩圈，一副又羞惱又泫然欲泣的模樣。
夫人嘆了口氣，又對身側(cè)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正一臉訕色干站著的小二道：“去取銀票來……照我說的做。”
“哎，是?！?p> 慕瀟兒抿著唇干站了小片刻，像是想辯解些什么，又自己都覺得無甚說服力，最后原地局促一禮，聲里都夾了兩分委屈腔：“瀟兒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顯然是自己都待不下去了。
夫人也不拆穿：“秋季易得風(fēng)寒，千金要更著緊身子才是。來人，送客?！?p> “不必，多謝夫人好意?！彼吐曊f著，又抬眸覷了眼謝應(yīng)斂，見對方根本不看她，眼中淚意更甚，將唇一咬便轉(zhuǎn)身離開。
景媛也忙跟在了后面。
江煙伣趕緊把頭低了下去，都不用看便知她在擦肩時(shí)眼神有多憤恨。
看著慕瀟兒羞憤離席，謝夫人不緊不慢地呷了口茶：“她好歹是個(gè)大戶小姐。此番可是你沒規(guī)矩?！?p> 謝應(yīng)斂瞥了眼慕瀟兒的背影，倒也沒說什么。
小二跑腿的功夫了得，才被遣去沒多久，這便屁顛屁顛回來了，在外閣口報(bào)了聲：“稟夫人，銀票已取過來了?！?p> 夫人往椅背上靠了去：“分?！?p> “是。”
小二人還是機(jī)靈的，曉得夫人賞江煙伣的心已定就不再多話，恭恭敬敬地呈給了小豆丁一張后，又很合規(guī)矩地也給江煙伣呈了一張過去，末了便自己退到了內(nèi)閣去。
她從來不當(dāng)面拆紅包，如今拿了一張也不知面額多少的銀票，顧慮到禮貌，硬是捺著好奇心沒看。
小豆丁也沒看，不知是同為了禮貌問題，還是人家早已見慣了銀鈔。
“凌兒?！狈蛉死洳欢玖怂宦暋?p> 江煙伣抬頭：“是？”
“你的凌，”她頓了頓，“是哪個(gè)凌？”
“回夫人，是……凌波微步的凌?！?p> 夫人眸光微閃，盯著她那對棕褐剔透的眼看。
“是么?！?p> 一番問答畢，夫人輕吐了口氣，終是卸下了眼中的那絲估量，將手中茶盞一蓋，輕牽起了唇角來：“今日給你的票子，你可收好了。”
江煙伣忙道：“夫人賞賜，凌兒不敢怠慢。”
她笑了笑，又看向了小豆?。骸澳角Ы鹣氯ズ靡粫耍阋苍缧┗厝グ?，別讓慕老爺久等了。”
豆丁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作揖道：“是——獨(dú)奕多謝夫人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