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之后,漢元帝正在宣室內(nèi)批閱奏折。
一名小太監(jiān)腳步匆匆走了進(jìn)來,跪奏道:“啟奏陛下,匈奴郅支單于派遣使者前來求見陛下。”
“宣!”漢元帝頭不抬眼不睜地輕吐出一個字。
“是!”小太監(jiān)徐徐退出殿外。
沒過多久,一位錦帽貂裘的大胡子匈奴人在小太監(jiān)的引領(lǐng)下走了進(jìn)來。
大胡子匈奴人跪奏道:“啟稟陛下,外臣都隆奇奉郅支單于之命,前來覲見陛下,并請求陛下遣返郅支單于的愛子駒于利受!”
漢元帝聞言一怔,放下手里的奏折和朱筆,抬眸問道:“郅支單于怎么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都隆奇回稟道:“郅支單于和駒于利受已有多年未見,郅支單于甚是掛念,所以才派外臣來請求陛下準(zhǔn)許駒于利受回匈奴與郅支單于父子團(tuán)聚,共享天倫之樂?!?p> 漢元帝剛想應(yīng)允,卻瞥見毛峰在偷偷朝自己使眼色,于是輕咳一聲,對都隆奇說道:“使臣遠(yuǎn)道而來,想必旅途勞頓,請先回驛館休息吧,待朕考慮一下再作回復(fù)!”
都隆奇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怏怏不樂地說道:“多謝陛下!外臣告退!”
等都隆奇離開后,漢元帝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討是否應(yīng)該遣返郅支單于的兒子駒于利受。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都不想率先發(fā)言。
毛峰上前一步,執(zhí)笏施禮道:“臣不主張遣返駒于利受,這駒于利受本就是作為質(zhì)子扣押在長安,以此來掣肘郅支單于,使其不敢興兵來犯,如果將駒于利受遣返回匈奴,只怕郅支單于會肆無忌憚,率軍進(jìn)犯我大漢邊境?!?p> 漢元帝捋了捋山羊胡,微微頷首道:“嗯,朕覺得毛卿所言有理。眾愛卿還有什么高論?”
車騎將軍史高踏步上前,躬身稟奏道:“臣也覺得毛尚書所言甚是,郅支單于潛牙伏爪這么多年,一個是因為他實力還不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被迫把自己兒子送到長安為質(zhì),現(xiàn)在郅支單于打敗了呼韓邪單于,實力日漸增強(qiáng),一旦他的兒子回到他的身邊,他便徹底沒了后顧之憂,到時候定會率虎狼之師來犯!”
漢元帝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就見射聲校尉陳湯走出班列,慨然說道:“微臣倒是覺得,送回去也無妨,我大漢兵強(qiáng)馬壯,還擔(dān)心一個小小的郅支單于?更何況郅支單于也扣押了我大漢的使臣江乃始,只有把駒于利受送回匈奴,才能換回江乃始,陛下放心,就算郅支單于狼子野心,出爾反爾,以后興兵來犯,只要有我陳湯在,就一定能打敗匈奴!”
漢元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沉聲道:“陳愛卿真是好膽魄,就依你所言,將駒于利受送回匈奴!哪位愛卿愿意護(hù)送駒于利受去匈奴交接?”
博士匡衡上前一步,稟奏道:“郅支單于身為蠻夷首領(lǐng),向來不遵教化,狼子野心,根本就沒有信義可言。為保證使臣的安全,臣建議,只送到塞外邊境就行?!?p> 御史大夫貢禹鞠躬施禮道:“臣附議!”
光祿大夫周堪反駁道:“臣認(rèn)為此舉不妥?。●x于利受從小就在我大漢生活,對我大漢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現(xiàn)在他長大了,如果只把他送到邊境,只怕傷了他的心,這對以后雙方的關(guān)系不利,所以,臣建議,還是把他送到郅支單于的新王庭堅昆吧,使臣的手里持有我大漢的符節(jié),諒郅支單于也不敢怎么樣。”
漢元帝掃視著大殿,沉聲問道:“眾位愛卿意向如何?”
一時間,文武百官各執(zhí)一詞,議論紛紛,但大多數(shù)人認(rèn)同博士匡衡和光祿大夫周堪的方案。
衛(wèi)司馬谷吉轉(zhuǎn)出班列,稟奏道:“微臣贊同光祿大夫周堪的建議!我大漢泱泱大國,怎么能因為擔(dān)心使節(jié)安危就行膽怯之舉?微臣愿意為使,護(hù)送駒于利受前往郅支單于的新王庭堅昆!”
“好!”漢元帝贊許道,“谷愛卿勇氣可嘉,朕就命你率三百甲士護(hù)送駒于利受出使匈奴!”
不到一個月后,邊境傳來急報:駒于利受回到郅支單于的新王庭堅昆后,郅支單于便將大漢使臣谷吉和三百甲士全部斬首示眾。
漢元帝震怒,急令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高整頓兵馬,籌備糧草,準(zhǔn)備征討郅支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