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夜.太陽/最后一夜
一片小小的烏云孤單地在太陽的懷抱里誕生,總有一天,他變成布滿蒼穹的黑暗,降下神罰一樣的仲裁的災(zāi)難,然后死在他驕傲的天空之中——或許那時他已成為的一部分。
日銷月鑠,周而復(fù)始,不知還要再過多久,又會有一片新的烏云在永恒的太陽之輪中誕生,妄想著也演奏一曲均天之樂——太陽,太陽……
——‘很久很久之后,不知道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個文明的興起和墮落,我驚訝地在一家?guī)捉淠男〉昀锇l(fā)現(xiàn)了許許多多金燦燦的東西,據(jù)店主說,那是各種古代的發(fā)掘物,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些漂亮的鎖鏈,似乎正是失傳許久許久的黑金、黑銀的技術(shù);還有一個月亮形狀的項鏈,已經(jīng)斷掉的鏈子危險地引申到發(fā)掘物之中,不遠處還有一個太陽形狀的相似的項鏈;比較占空間的是一些黑曜石的石塊碎片,上面有一些不完整的圖案——還有許許多多的金幣、銀幣、銅幣,金燦燦的一片,堆滿了整個小店,然而,這一群金色的燦爛,忽然就有一點黯淡了下去,我注意到成堆的金幣之中有兩個王冠形狀的東西,這兩個王冠幾乎一模一樣,一個鑲著巨大的藍寶石,一個是巨大的紅寶石。店主看我盯著王冠不停地看,便給我開了個好價錢,不過我還是不愿意買下他們——這個好價錢對我來說還是太貴了。
我離開了那家小店,決定不再回頭去看它一眼,同時我看了看可憐的錢袋,里面僅有的七枚銀幣撞擊出清脆的聲音,我不能把他們花在無用的東西上——即使那兩個王冠看起來很漂亮,但是我必須先買一些墨水和羊皮紙來做完我的事情。
我停在墨水商人的門前,深深地猶豫了,最終只買回了一打羊皮紙。我小心地掏出三枚銀幣,把羊皮紙卷成一卷放進黑色的粗亞麻布制成的背包里。那之后我又在繁華喧鬧的市集中轉(zhuǎn)了幾圈,最終回到了那家奇妙的小店。
店主開心地和我打招呼,問我是不是打算買那些發(fā)掘物了,我點點頭,走了進去。被不合時宜的花玻璃揉碎的陽光射下來,讓兩個王冠籠罩在猩紅色和寶石藍色的光暈之中。我掏出四枚銀幣,用這個極其低的價格換來了兩個沒有用的王冠。店主幾乎感動地點了點頭——似乎他的晚飯有著落了。我微笑著回敬著他,然后抱著王冠離開了這個我什么都換不回來的市集,錢袋子里再也沒有叮叮當當?shù)穆曇袅恕?p> 我走到郊外的森林里,避開那些樹蔭,徑直走到森林中央暗藏著的湖畔處,那里有一個白色的大理石堆成的屋子,我走進那里,把我的背包扔在黑曜石做成的床鋪上——硬的驚人。我的兩匹馬——我唯一的“財產(chǎn)”從湖邊跑回來,似乎已經(jīng)喝飽了湖水——一匹是純白色的,叫做月亮;一匹是純黑色的,叫做太陽。
一直是一個人生活,使我?guī)缀跏チ伺c人類交流的能力,卻反而讓我和我的兩匹馬可以交流地更好。我示意太陽和月亮跟著我一起出去,他們便乖乖地跟著我走了出去,我把羊皮紙留在紅木桌子上,把空的亞麻袋子放在太陽的背上。
一路走著走著,我撿起那些多汁的銀色的荊棘放進太陽后背的袋子里,小心地不讓自己的手被劃破或者把那些銀色植物的汁液弄臟,然后我又尋找著白色的大鳥,在他們飛起來之后撿起他們掉落的空心的羽毛。
撿到了足夠的羽毛和銀色的荊棘之后,已然是傍晚了。我打著哈欠,坐在月亮的背上休息,太陽便不滿地朝著小屋的方向跑了。月亮叫了叫,也跟了上去。
到家之后,我終于可以做那些我喜歡的事情,我把兩個王冠擺在桌子上,和我用惡趣味收集到的好玩的東西擺在一起。然后我碾碎那些銀色的植物,用火烤掉剩余的固體,再用撿到的羽毛蘸著汁液,開始在羊皮紙上寫一些我喜歡的東西——大多數(shù)是詩、或者歌詞。
我看了看那兩個寧靜的王冠,他們在我的諸多收藏之中顯得格外特別,我翻轉(zhuǎn)著他,覺得這似乎是真的文物。我咬著我的空心羽毛,苦苦思索著,決定要研究出這兩個王冠的來歷。于是我掏出小刀,把那些用過的羊皮紙的表層抹掉,然后蘸著墨水寫下了:“塵封的王冠”。
第二天一早,我便帶著我的兩匹馬和那些收藏離開了我的屋子,被太陽揉碎的花玻璃反射出五顏六色的陽光,把我的屋子鎖了起來。我揮了揮手,我的屋子已經(jīng)變得破破爛爛的了,那似乎曾經(jīng)是一個禮拜堂——因為那些美麗的花玻璃的誤導(dǎo)吧——我曾多次幻想過,我的紅木桌子是許久前的古物,是人們用來放那些貢品的地方;而黑曜石坐成的床上或許曾經(jīng)擺著一個雕塑——這個是真的有可能的,因為他是連著地板、不能拿下來的,而且上面刻著許多古老冗長的文字,床的上面還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雕塑斷了?只不過日子久了,早就風化地光滑了。
走到森林的出口處,有一個人坐在馬車上在等我,那是順路帶我離開這里的好心人,因為我獨自行走在這片復(fù)雜的土地上會迷路——據(jù)說他是一位真正的游吟詩人,他叫塔斯帝林。不過我和他的交談不能太久,到了岔路口,我們就要分別了——我知道,下了馬車之后,我的旅行才真正開始……
從那兩個王冠開始,我忽然對那些奇怪的事物感了興趣,或許是羨慕塔斯帝林吧,我決定也要當一個游吟詩人,游歷各地,去找那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許你們管那些叫做“歷史”?
我決定要這么做了,信心滿滿,所以牽著我的兩匹馬離開了我的家——事實上只是借宿一下,不過這里沒有主人,應(yīng)該不會有人介意——隨后我的一生都在為這些事情努力奔波,有時候我真的感到幸福,哦,哪一天你在你的家門口看到了我,你可以和我打聲招呼,叫我“游吟詩人藍斯林”嗎?’
我笑了笑,合上了很久都有再往下寫的日記本——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到那個“家”了呢,真是有些想念了呢……
——如果我有幸再度回到那個年久失修的禮拜堂,看著已經(jīng)被折斷的雕塑下僅有的空曠黑曜石臺子?;蛟S我已經(jīng)掌握了更多的語言可以破譯圖拉揚的老國王和圖拉揚的話下面的那些古老文字。那樣,太陽的傳說才得以延續(xù)下去,不至于因為那些更加古老的傳說而斷在我的手里。
幸運的是,事實上,我已經(jīng)猜出了那些話。
“我的信仰即將成為永恒。很久之后,人們也許會管那些奇跡,叫做‘信仰的力量’。
——海萊爾克十九世.國王艾西”
——藍斯林.明.歿詩藍帝
LanxLin 1993 Presents
你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在這個圖書館站了太長的時間,以至于圖書館已經(jīng)到了打烊的時間,那些管理員已經(jīng)跑過來催促你趕快離開了。無奈你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無意間,口袋里多了一本暗紅色封面的書。這本書顯然是年久失修,而且沒有受到一點應(yīng)有的保護。封面上模糊不清的字是用真金滾燙上去的,卻不知是哪個討厭的家伙居然把這些金子給刮走了——好在作者好心且不厭其煩地在扉頁上再次寫上了標題——《塵封的王冠》。
也許你當時沒有注意到這些吧。不過后來,也許是很久之后,也許是離開圖書館后的第一秒,你有些疑惑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標題的破綻——有幾筆是后來惡意加上去的,這些古老的文字是難于辨認且面貌相似的,如果除去那些惡意的破綻,似乎,這個標題就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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